乘著夜色,姜陽回返宗門。
出示腰牌,在陣門處驗完了身份,姜陽呼吸著遠比外界濃郁的靈機,氣海都活躍了不少。
到底是待得慣了,他還是覺得宗門內舒服。
沿路奔馳回到了自己的小窩,姜陽一屁股坐在蒲團上,心中松了口氣,頓時舒服多了。
‘終于回來了...’
安頓下來稍稍休息了一會,姜陽便感覺渾身黏膩。
盡管道袍上紋著靈陣,其上有避塵之術,在外姜陽偶爾也會掐個凈衣術,或凝水潔面,身上倒也不虞有什么異味。
可這一路奔波過來,摸爬滾打,汗水干了又濕,濕了又干。
連番打理過后他仍然覺得渾身刺撓,想要痛快的洗一洗。
想做就做反正方便的很,他起身摘了發簪,蹬掉靴子,剛想解開衣扣低頭便看到了倚在墻邊的銹劍,便訕訕道:
“白前輩,你能不能...能不能稍稍回避一下。”
“為何?”
“呃....我想沐浴。”
姜陽指了指披頭散發的自己。
“……”
白棠無語,暗自腹誹道:
‘小屁孩兒還要回避,我想瞧什么瞧不見?’
想歸想,表面上白棠只是一言未發,靠在墻邊的靈劍震顫著自行飛出洞府,一頭扎在了外邊的空地上。
白棠一走姜陽便麻溜的把衣袍脫下,掐訣凝了一大團水泡懸在半空,以法力蒸煮加溫,待到水汽彌漫之際一頭扎了進去。
“呼,舒服。”
境界高了洗澡都容易很多,從前這么大一團水他聚著還費勁呢,哪像今天這樣輕松。
轉眼一炷香過去,姜陽洗去一身疲憊,穿戴整齊渾身清爽的走出洞府,恭恭敬敬的又將白棠給請了回去。
此時東方泛起魚肚白,姜陽趕忙盤坐閉目。
天光將至未至之際,晨露聚集,正是修煉《湛露服食法》的好機會。
……
盡管手頭上的事務很多,但姜陽還是沒有太心急。
在白棠的建議下,他休養了整整兩天哪兒也沒去,體內經脈總算穩定了下來。
恢復后的第一件事,姜陽還是打算給商清徵去一封信。
畢竟這一趟最終能反敗為勝,其中還有商清徵的一份助力,姜陽雖然不便明言前因后果,但總要問候一番。
從天賦中的反饋來看,料想她此時應該還在閉關穩固境界,將修為打磨至練氣圓滿,相信她很快就能筑就仙基了。
坐在桌案邊,姜陽提筆寫就。
“師姐親啟:自竹林一別后,近來可好。
我近日出宗游歷,收獲頗豐,聞南有溟澤,瘴氣密布,天光不能透照,見北有晉水,滔滔不絕,延綿不知幾里....特與你分享...”
“前日得瀾清元水相贈,不想竟救我于危難之間,慶幸之余,又覺卿之巧思,愧煞須眉。”
“……”
“臨楮依依,不盡欲言。”
姜陽簡單的問候了一下近況,隨后又說自己出了宗門一趟,講了講游歷中的見聞,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
說是信,但更多的還是像日記似的,想到了什么就寫下什么,主打一個暢所欲言。
“這里這里...對對對,這兒不好,去了去了。”
白棠在旁看的捉急,湊在跟前讓他改了又改,刪了些廢話,替他潤色后這才改觀了不少。
姜陽折好了信,將符箓召來放飛了出去,眼見靈鶴鉆出了窗口,他忽然一拍腦袋道:
“哎呀,也沒給她尋個回禮。”
商清徵特意為他找來了一份天地靈水,他怎么的也得回個差不多的禮物回去。
在姜陽看來有來有往的表一表心意,省的再見面的時候尷尬。
白棠撇撇嘴道:
“行了,你身上那點零碎人家可看不上,也就那法器還像個樣子,但道統不相合不如不送。”
“你還是給那姑娘另尋個物件吧,最好是有些新意的。”
姜陽撓撓頭,想著:
‘有新意的...有新意的,還需找一找。’
白棠看少年這笨拙模樣,暗自嘆了口氣:
‘還得教,真叫我操碎了心。’
次日一早,姜陽便動身前往庶務司,他得先將手頭上完整的任務給交了。
到了庶務司,將五副蛇牙蛇膽一交,驗明了品質之后,這八十道功就到手了。
與周師兄寒暄了兩句,姜陽便以要事在身為由,趕忙跑了出來。
姜陽要是不趕緊說,這周師兄還不知道得拉著自己聊到什么時候,半天時間說不定都得搭進去,他可得跑得快點。
“八十道功,尚過得去。”
姜陽咂咂嘴,聽起來是挺多的,但架不住這事兒它麻煩,幾天找蛇找的頭都暈了,此類的下次說什么他也不會再接了。
至于剪水玄珀的事,他也問了周延維,周師兄說了這事是真人鈞旨,不歸朝雨峰來管,他要兌換賞格還得往【清儀峰】走一趟。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得前往坊市把身上的其他收獲給變賣了,順便瞧一瞧有沒有合適的靈物換取。
畢竟《時序復明蘊靈咒訣》中要求的四序靈物他還一個都沒著落呢。
至于清儀峰在祖庭那一頭,來去還得坐船,他打算留到最后再去。
沿著山道下去,姜陽先往川鶩坊市去了。
不過盞茶時間,坊市已近在眼前,其門戶高聳,花紋繁復,有一發著光亮的門扉。
姜陽跨過門扉,眼前一花就換了天地。
這里他之前來過一次,如今再次踏入依然還是這么熱鬧,周遭人聲鼎沸,來往著青袍穿灰衣,俱是三峰弟子。
街道兩邊都是各個弟子留的攤位,姜陽正愁怎么辦呢,一見便也打算效仿。
他沿街走到盡頭,找到一位執事表示要租賃攤位。
執事問他要了令牌,至于其他要求幾乎沒有,也無有什么束縛。
除了不得吸納靈機,不得尋釁斗法之外,其他都是些細枝末節的事。
不得掐訣斗法姜陽尚且還能理解,連吸納靈機都不準他卻不明白原因了,于是就張口發問。
那執事師叔年歲不小了,面容很和藹,笑說:
“這事說來可有來由,原先是沒這規矩的。”
“非是宗門吝嗇那一二靈機,而是有些弟子機心太重慣愛投機取巧,在這坊市也不放過機會修行,租了個攤位把這日日當做自家洞府來用。
可坊市畢竟人多口雜,修行又要心定,突遭人打攪險些走火入魔,自此就有了這個規矩。”
姜陽聽后了然點頭,看來每個離譜的規定后面還真是有個離譜故事。
坊市內有大陣籠罩,靈機自然比峰上要濃厚一些,有弟子就看上了這一點,借著攤位便利打坐修煉,不曾想被人驟然拍醒,差點當場吐血隕落。
姜陽笑了笑,拱手道:
“多謝執事指點,晚輩曉得了。”
而后出示了令牌,遞上一枚靈石,執事給姜陽指了一塊地方。
一天內這攤位就屬于他了,可在此擺開攤位,要是不急也可留言寄賣,主打一個來去自由。
有大陣守護,執事坐陣,守衛巡邏,靈物便是丟在攤位上也無人敢染指。
姜陽扯開布簾,將自己的收獲一一擺放好,便安心等待著有人前來詢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