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話演義匯編》這本書姜陽少時都是當做神話來看的,專門留著拿來打發時間。
其書名尾綴用了演義二字,本身就不具備大多真實性。
加之這一冊又是后人匯編而來,其內故事之離奇更難以考究,故而姜陽讀的時候都拿著當個趣事,哪有想到有一日能實在的接觸到。
‘大夢仙椿樹...’
這固然只是一棵椿樹靈種,肯定不能同神木全盛之時相比,但其根腳在此,姜陽都不敢想象拿它種出的劍位格會有多高。
如今靈種在丹田氣海之中煥發生機,扎根發芽,有《玄枵種劍訣》指引,他只需按部就班即可。
傳承結束,意識陡然上升,姜陽睜開眼睛就見白棠正站在自己身側,他展顏笑道:
“白前輩,我成功了,靈種已經復蘇。”
白棠見姜陽終于轉醒,暗暗松了口氣回道:
“那就好,你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經入定了十日有余。”
“啊?十天!”
姜陽聽后驚詫不已,他雖在迷蒙中化身靈種,但體感時間自覺頂多過了一夜,不曾想居然已經有十日之久了。
“是,你煉化完了四樣靈物之后,便一直端坐不動了。”
白棠點點頭肯定,說著指著桌上的一封信箋道:
“喏,那姑娘四天前還給你來了信,見你沒醒我就先替你收下了。”
“她來信啦,多謝白前輩。”
姜陽看著信封欣喜道,他知道商清徵應該是出關了。
站起身來活動了下身體,可能是靈物充塞身體,入定了十天他居然沒感覺到饑餓,反而有神完氣足之感。
他沒急著拆信,而是轉過頭道:
“白前輩,你對大夢仙椿樹有印象么?”
白棠一怔,思量之后搖頭道:
“不知。”
姜陽出言解釋道:
“我體內的靈種來歷,據傳承所述乃是一枚名為‘大夢仙椿樹’的靈種,根腳不凡上接神木。”
白棠若有所思,似乎有種熟悉的既視感。
姜陽就接著說道:
“而這析木靈種中的傳承我也已經明晰,里頭是一篇法訣名曰《玄枵種劍訣》,其神妙能夠培育靈種,種出與自身相配的靈劍來...”
白棠聞言終于恍然道:
“你是說...”
“對。”
姜陽應了一聲目光隨之移向角落,那里有一柄藤劍正安靜插在地面,其劍柄上悄悄開著一朵金蕊白萼的小花,在微風中搖曳。
“我讀完那《玄枵種劍訣》就有種似曾相識之感,白前輩你這藤劍真是信手招來的么?”
早先白棠隨手以藤劍和他對練的時候姜陽還沒太在意,只以為是她施展的某種小法術。
可如今看來,這藤劍的種種特征與《玄枵種劍訣》極為吻合,叫姜陽怎么能不注意到。
白棠神情莫名,她只是搖了搖頭道:
“我...記不清了,這劍確實是我下意識召出來的。”
白棠自己也弄不清楚,硬要說的話召出這藤劍對她來說就好似呼吸一般自然,仿佛已經重復了成千上萬遍。
若不是姜陽驟然提起,連她自己都沒注意過。
見白棠神思不屬姜陽也不再追問了,轉身坐到桌案邊上準備看信,留她一人獨自沉思。
在姜陽看來,白前輩應該就是與『析木』道統有關,她先被靈種的氣息引動,一身道統法術也能與這傳承相關聯上。
‘白前輩真靈缺失之謎,背后恐怕不簡單...’
姜陽內心思忖,雖然有迷霧籠罩,但他還是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只是目前談這些還為時尚早。
搖了搖頭將雜念排除,姜陽開始拆封信箋。
讀著信姜陽不自覺的露出微笑,信中商清徵所言果然不出他所料。
開頭她先是致歉,隨后就解釋了自己消失這么久的原因。
一月之前,庭前觀月,她忽的心潮澎湃,瓶頸松動,為了抓住這稍縱即逝的靈感,于是決定立刻閉關沖擊練氣九層。
不想這一次十分順利,輕而易舉的就成功了。
出關之后商清徵看到了姜陽的信箋,立刻就回信與他分享了喜悅。
姜陽展平信紙,繼續往下看:
“我于聽雨閣中書寫,滿紙煙霞盡染眉睫,君所繪波浪滔滔、溟寒大澤之景,讀罷心生向往,若得暇日,愿與君攜手同游,共赴此境...
邇來玉竹漸豐,日隨周盈姐在峰中采氣。晨露初降時,每見與君相識之處玉竹斑斑,貍貓撲蝶,笑語歡聲,想念舊時光。
書短情長,臨風悵望。愿靈鶴頻傳,莫吝錦鱗。”
七月二十二日樓閣聽雨,清徵頓首再拜。
商清徵近來似乎有些被姜陽傳染的趨勢,不僅寫信的篇幅越來越長,用詞也愈發大膽,再不復先前一封信短短百言的精簡。
似乎從字里行間都能看得出,她念念叨叨的模樣有幾分可愛,講述了突破的喜悅,同時對姜陽信中描述的游歷景色十分向往,提出要與他同游。
最后又寫下了自己的近況,聽雨閣上的玉竹愈發成熟,她與李周盈忙著采氣,還抽空回到了兩人初識的地點,頗覺懷念。
姜陽展著信又讀了一遍,這才折上小心收好。
看完了信他心情振奮,立刻扯來箋紙提筆給商清徵回了信。
姜陽首先祝賀了她突破成功,隨后又詳述了一番自身近況,最后表示自己近期要努力修行,早日突破后期趕超于她云云。
折騰了這么久,原先他還念著休息幾日,可一想到十年一次的庭試在即,屆時錯過了可就追悔莫及。
諸多要緊事擺在眼前,姜陽哪里還有閑心休憩,送別了靈鶴之后,便又埋頭苦修了起來。
劍訣劍術,修為境界,甚至還有《玄枵種劍訣》,這些全部都要兼顧,其耗時就更不能計量了。
……
時光匆匆,如白駒過隙,轉眼已是寒冬舊歲。
小半年后,朝雨峰。
雪簌簌而落,似天庭的羽絮傾灑人間,滿山皆披銀裝,萬物都被素裹。
一位少年立于松柏針林深處,一身青袍泛白大袖飄飄,恍若披著半身風雪。
長劍在手腕骨一抖,三尺劍氣裂鞘而出,刃鳴聲驚起寒崖枯松上的宿雪,簌簌雪霰未及落地,已被劍氣絞作漫天齏粉。
良久,少年收劍而立轉過身來,正是姜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