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
蘇沁像是被陳靖川拘在了某種困境里,四處都立著通透明亮的鏡子,而那雙男人溫柔的眼神要她原形畢露,還要她丟盔卸甲。
泛著潮紅的臉頰貼在了寬厚的胸膛前,聲音呢喃:“出了這扇門,我們就是敵人了?”
陳靖川將鮮紅的床單扯到一旁,輕輕點(diǎn)頭,撫摸著她鬢角的發(fā)絲,還未開口,門外已響起了敲門聲。
“嗯?”
蘇沁揚(yáng)聲。
“姑娘……我昨夜喝多了。”
沈南秋的聲音沉重:“方便讓我進(jìn)去么?”
“那你得等會兒了。”
蘇沁雖然溫柔地笑著,含情脈脈的眼里,只望著一個(gè)人,語氣卻很僵硬:“我還要梳洗。”
陳靖川挑逗著蘇沁,趁著她梳洗的時(shí)候,從后面緊貼著她白嫩如雪的后背,卻硬生生被蘇沁抓著先洗了一把臉,刮了胡子才放手。
他為她披上了一件衣服,這才悻悻從側(cè)屋走到了窗沿,左右望了望,跳出了房間。
清晨空氣的風(fēng)傳遞著清涼,陳靖川感覺一陣舒爽,全身的筋骨都重新煥發(fā)般無比精神。
他沒有去龍瑰閣,而是給混沌買了一身答應(yīng)她的衣服,又買了幾件成衣,幾提糕點(diǎn),才打算去百悅樓,看看自己老大的產(chǎn)業(yè)。
混沌醒的很是時(shí)候:“喲?我以為今天還要再酣戰(zhàn),這么早就結(jié)束了?”
陳靖川不做理會,這種幾千年沒有體會過的女人,怎么可能懂這些風(fēng)月美事?颯然一笑:“衣服怎么給你?”
混沌也跟著笑起來:“我現(xiàn)在可穿不了,知道你買了就放心了。”
陳靖川不會忘記自己答應(yīng)過的任何一件事。
他剛一進(jìn)門,迎門的不是別人,正是林皓。
陳靖川都愣住了:“你……跟蹤我?”
林皓撓了撓頭,尷尬地笑著:“我只是覺得……頭兒您剛把江姑娘送過來,今日一早可能會來這里找她,所以就想著來這里等您。”
“厲害啊皓哥。”
陳靖川覺得他有什么自己跑到哪里都能被找到的超能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江姑娘是你安排的,帶路吧。”
百悅樓明面上看上去和梨花香苑差不多,該有的東西都有,但實(shí)際上差別很大。
梨花香苑的客人,大多都是官員貴族,王公將相,他們出入隱蔽,花銷極大,所以要求的服務(wù)更為周到,處處都透露著細(xì)節(jié),光是隔音的門板,都是極其特殊的材質(zhì)。
反觀百悅樓,就是個(gè)十足接地氣的場所,這里三教九流什么樣的人都有,唯獨(dú)沒有那些身份高貴的人。
讓陳靖川意外的是,雖然這里人多繁雜,但既不亂也不吵,地下賭場的聲音絕不會傳到地上,男歡女愛的場景也絕不會大庭廣眾。
而且四樓和五樓,即便在過道,也是落針可聞。
“何頭兒說過,他是一個(gè)講規(guī)矩的人,他的地方,也一定是講規(guī)矩的地方,睡覺的地方就該是安靜的。”
林皓壓著嗓子,給陳靖川帶著路:“百悅樓雖然看上去沒有梨花香苑那么排場,也沒有那么細(xì)致,但這里絕對比百悅樓舒服。”
“因?yàn)楸阋恕!?/p>
陳靖川笑了起來:“有了對比,大家自然都喜歡便宜的地方。”
林皓撓了撓頭,不懂陳靖川的意思:“都是同樣的茶葉,梨花香苑里就要賣七十兩銀子,而在這里,只需要五兩,你說梨花香苑里的客人,真就是有錢沒地方花?”
東西都是一樣的東西,貴的地方自然有貴的道理。
陳靖川笑了:“因?yàn)槟銢]辦法直接喝銀子。”
門被推開,江如意看到是陳靖川,忙退到一旁,嫣然一笑:“你來了。”
大包小包放在桌子上,陳靖川環(huán)顧四周:“這里住得還習(xí)慣?給你買了些衣服和糕點(diǎn),你還缺什么,和我說就是。”
“習(xí)慣!”
江如意喜上眉梢,根本沒去看那些糕點(diǎn)和衣服,亭亭玉立站在陳靖川身側(cè):“不過有些事需要你幫忙。”
林皓本著不能讓頭兒蒙在鼓里的原則,連忙湊上去到了陳靖川耳邊:“頭兒,昨天江姑娘去了賭場,輸了八百兩銀子。”
多少?
陳靖川都懵了,一晚上能輸八百兩的?
這是他多少年的吃食啊?
強(qiáng)忍著面色如常,他嘴角挑了挑:“你是包了個(gè)男奴?”
江如意噗嗤一笑:“怎么?這么點(diǎn)錢就不舍得了?喂,我可是……”
陳靖川直接打斷了她:“姑奶奶,你在長安這件事是個(gè)秘密,你懂不懂秘密是什么意思?”
江如意瞪著兩個(gè)燈籠般的眼睛:“當(dāng)然知道,你……你想說什么?”
“秘密的意思就是,你的開銷,要我……”
陳靖川還沒說完,江如意直接打斷了他:“怎么長安做官的,都這么廉潔?我不信,你定是那守財(cái)奴,貪墨的銀子都存在娘子的床板下面!”
“我沒成婚啊。”
陳靖川一巴掌捂住額頭:“而且我剛上任第三天,二小姐,三天能貪八百兩?”
“啊?”
江如意顯然吃了一驚,叉著腰:“那怎么辦?你又不早說,誰知道你如此貧窮?你窮還是我的錯(cuò)了?我讓你窮的?我是長安東南唯一的二小姐,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從出生我就不知道省錢是什么!你讓我怎么辦?”
她越說越委屈,叉著腰的氣勢卻更盛,眼里繃不住的淚水,像是在控訴陳靖川不該這么貧窮:“你要我給你認(rèn)錯(cuò)嗎?”
“你怎么回事?”
陳靖川轉(zhuǎn)頭看著林皓:“江二小姐玩一玩錢不是很正常的嗎?八百兩你以為是多少?就算是八百萬兩,我掏了,又不是你掏?”
林皓指了指自己,半癡呆地看著陳靖川:“啊?我嗎?”
“還能是誰?”
陳靖川怒罵道:“難不成是我嗎?”
“那……那肯定不能是你……”
林皓低下了頭。
江如意立刻把矛頭指向了林皓:“你長得眉清目秀,怎么心腸如此狹隘?”
好好好,好好好。
林皓感覺肺要炸了。
他靠著陳靖川近了一點(diǎn):就算炸也要炸你一下。
陳靖川伸出手:“二小姐想玩什么隨便玩,想做什么隨便做,銀子我來想辦法。”
“這還差不多。”
江如意臉上又恢復(fù)了笑靨如花,得到了許可之后,如燕子般直接飛了出去。
陳靖川看著江如意遠(yuǎn)去,這才將將松了口氣,看向一旁的林皓,淡然一笑,從懷中拿出了一個(gè)袋子:“她住這里的銀子是你拿的?”
林皓都要委屈成孟姜女了,遲緩地點(diǎn)頭,眼神都是散的。
“嗯……是……是我……”
“喏,幫我換五千兩銀子出來,其他的算是補(bǔ)償你的。”
陳靖川將袋子丟給他之后,大步走出了房間。
林皓一挑眉:換?
怎么換?
他掂量著手里的東西,打開一看,整個(gè)人都愣住了。
這是……
靈石?
十幾塊!
林皓望著陳靖川的背影,方才的委屈一掃而空不說,心里竟然生出了一陣欣喜。
要是這樣的話……
罵一罵沒什么問題啊!
陳爺你隨便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