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咖啡店顧客意見調(diào)查收集表】
顧客H點評:
今年才發(fā)現(xiàn)的咖啡店,氣氛很好,于是一直在這家店寫稿,不知不覺,消費的咖啡賬單已經(jīng)超過我的稿費了。
PS:因為我是在Web上連載輕,所以稿費是0哈哈哈。
顧客T點評:
店長是閃閃發(fā)光,令人心動的超級大美人。
幾位店員小姐也是閃閃發(fā)光,令人心動的超級大美人。
咖啡師先生也是閃閃發(fā)光,令人心動的超級大帥哥,而且還會彈吉他喔。
顧客S點評:
店長很溫柔,因為我囊中羞澀,沒錢買單,還大發(fā)善心讓我賒賬。
咖啡和日式點心味道全都是頂級。
賭上我身為美食專題自由撰稿人的職業(yè)生涯,這絕對是間好店!
◇
秋意漸深,樹葉開始換上新的色彩,就快到賞楓葉的季節(jié)了。
再過一段時間,關(guān)西想必就會涌來一大批修學(xué)旅行的高中生,以及從國內(nèi)外紛至沓來的游客。
不過他們的旅行目的地大都是京都或大阪,神戶能從中分走的只有一小部分,繁星就更不用說了。
即便如此,真澄還是希望多少有人能光臨這間咖啡店。
于是就有了這次,在繁星官方賬號下征集顧客點評的企劃。
午后咖啡店人多的時段過去,把筆記本電腦平放在休息室的桌子上,真澄滑動鼠標(biāo),一條接一條地瀏覽點評內(nèi)容。
“哎,全都是些熟人的點評呢,就算是匿名也輕松猜得出來,真沒勁。”
麻美在背后一臉無趣地吐槽。
“既然覺得沒勁,就不要趴在我身上繼續(xù)看啊。”真澄語氣平淡地抗議。
“雖然點評很無趣,但真澄君的反應(yīng)很有趣嘛。”
麻美笑著戳他的臉頰,嬌艷欲滴的唇瓣發(fā)出咯咯咯的笑聲。
真澄無奈地嘆息一聲,中指下意識地滑動滾輪。
“咦?這是……”
「顧客K點評:」
「最棒的……咖啡店……」
麻美看完這條匿名評論,發(fā)出“唔……”的低吟,仿佛若有所思。
“海月?(Kurage)”
“嗯。”
真澄點點頭,同時不著痕跡地移動被麻美的豐滿壓迫得發(fā)酸的肩膀。
“員工偷偷給自家咖啡店刷好評,是不是有點犯規(guī)啊?!甭槊劳虏?。
“不過說起來,小海月最近工作相當(dāng)努力呢。”
“除了服務(wù)生的工作,她最近也在跟我還有小凜音學(xué)習(xí)后廚的工作。”
“要讓海月拿菜刀也太危險了?!闭娉挝⑽Ⅴ久肌?/p>
“安心吧,以小凜音的性格,想也知道會把小海月保護得很好?!?/p>
麻美笑嘻嘻地說:“我們只是教她做一些簡單的甜品而已,辣妹也能輕松學(xué)會的那種?!?/p>
“你到底對辣妹有多執(zhí)著啊。”真澄吐槽。
“那海月最近學(xué)習(xí)得怎么樣?”
“呃?!闭f到這里麻美梗住,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回憶。
“真澄,麻美?!?/p>
冷不防地,聽到背后有人呼喚自己,兩個人轉(zhuǎn)過頭。
穿著咖啡店制服向兩人走過來的,是話題中心的水母少女,手里端著一盤應(yīng)該稱之為“甜品”的食物。
“這是……”真澄語氣遲疑。
“芭菲。”
海月淡淡地回道。
被海月稱為“芭菲”的甜品,是堆迭得跟小山一樣高的白色奶油,上面插著長條形狀的雪鹽餅干,是在宮古島買的紀(jì)念商品。
只是看著就讓人覺得胃疼。
“我做的工作餐……趁客人沒上門……大家……一起吃……”
真澄和麻美聞言一齊僵住,面面相覷。
你先吃。
真澄君先吃。
兩人無聲地用眼神交流。
“真澄……麻美……不想吃嗎?”海月歪著頭問。
“啊,不是這個意思?!?/p>
難以掩飾自己對這份“芭菲”感到不安的真澄,姑且做了幾次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只是芭菲屬于甜品吧?是不是應(yīng)該放在正餐后吃?”
“但……現(xiàn)在不吃……就要融化掉了……”
海月的眉梢略微下垂,看起來情緒有點低落。
“可以放在冰柜里”——這句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真澄否決了,以這份“芭菲”的高度,后廚的冰箱格根本容納不下。
他盯著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仔細地挑選著字詞,但最終也找不到正確的答案,無奈地沉默下來。
像是接受了一樣,真澄用湯匙舀起一勺奶油。
麻美也硬著頭皮開始吃起來,不過入口后卻眼前一亮。
奶油的味道本身并不折磨,純粹是量變引起質(zhì)變的關(guān)系。
和真澄跟麻美在東京吃的巨無霸水果芭菲不同,除了點綴的雪鹽餅干外,簡簡單單只有生奶油的累積。
沖擊力宛如只穿著純白比基尼的繼承人小姐。
“話說回來,海月怎么會想到把芭菲做成這么壯觀的樣子?”真澄問。
“我在網(wǎng)上查過資料……為了在工作間隙攝取足夠的營養(yǎng)……必須保證熱量,以及……能快速制作完成……”
海月一臉認真地說著,害兩人的眉角蹙得更緊。
風(fēng)鈴聲響起。
有客人上門了。
“啊,我去接待客人。”
麻美逃也似地站起身。
“我去?!焙T抡f。
聲音雖小,但力度可不弱。
“誒,喔、嗯……”
麻美怔怔地點頭,重新坐在椅子上,和真澄低著頭密談。
“……喂,真澄君,小海月剛才用「攝取營養(yǎng)」來形容工作餐啊,她什么時候變成這么效率至上的人了?”
自打梅雨季在繁星的店門口,撿到這只像水母一樣的少女以來,海月一直給人以慢悠悠的天然印象。
從當(dāng)時大概很難想象,海月有一天會貫徹“效率至上”的工作方式。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
真澄聳聳肩,奶油開始在味蕾大發(fā)神威了。
他不動聲色朝麻美瞥過來一眼,女生對甜品的胃口總是大于男生的,說起來,這家伙的身材最近是不是又……
“噫,真澄君又想推卸責(zé)任了?!?/p>
麻美擺出不高興的表情,指正道:“真澄君記不記得,從宮古島回來第一個周末的事?”
“什么?”
對她的問題完全摸不著頭緒,真澄不禁在困惑中掙扎。
麻美替他回憶:
“那天店里很忙,真澄君對小海月說了很過分的話吧?”
思緒觸碰回憶,真澄瞇著眼思考后恍然大悟,說道:“是那次啊,但也不能用過分來形容吧?!?/p>
當(dāng)時正值中午,有很多顧客上門,店里忙得不可開交,平常只在閑時幫忙的海月有些手足無措。
就像一只身陷漩渦,身不由己的水母。
見狀真澄于是說了句“海月去休息吧,這里交給我就好?!?/p>
麻美恰好在旁邊交代點單,把真澄的話聽了進去,同時海月的表情也看在眼里。
“同樣一句話,不同的人聽來心情完全不同啦?!?/p>
“打個比方,要是我自己聽到這句話,肯定會歡呼「好耶!」然后溜之大吉,可要是小凜音聽到這句話,就會很不甘心地認為自己的價值被否定了。”
真澄了然地點頭:“有道理。”
就連兩個人的表情都很容易想象的出來。
“不過,海月也會這樣嗎?”
“誰知道呢。”
麻美手撐著下巴,舌尖舔舐著粘到唇邊的奶油,給人以灰暗的性感,語帶揶揄地說:
“聽?wèi)T了凜音媽媽的教誨,價值觀多少受到些許影響吧。”
“——麻美姐,你們在說什么?”
端著準(zhǔn)備好的工作餐,凜音走進休息室,穿著圍裙的她一副好奇的樣子歪著頭,盯著手舞足蹈解釋的麻美。
“沒,沒什么啦,我們在說「小海月因為被真澄君責(zé)備,于是開始為少東家任勞任怨地付出身體,義憤填膺的正義使者麻美要釀成這種悲劇的罪魁禍?zhǔn)壮袚?dān)責(zé)任」的事。”
不知所措的反應(yīng)有兩種,支支吾吾或者滔滔不絕,麻美小姐就是后者。
“喂,我可不承認自己做了這么糟糕的事?!闭娉纹届o地反駁。
把盤子放在桌上,凜音傷腦筋地扶額,“了解了,就是不需要特意了解的事?!?/p>
“——真澄怎么在和麻美小姐一起甜甜蜜蜜吃芭菲!?”
黑川澪好像被野貓叼走了午餐菠蘿包的女高中生一樣,發(fā)出拔尖的叫聲。
“口吻確實是甜甜蜜蜜沒錯。”
真澄手上拿著一把銀色的湯匙,勺子里是快要融化的芭菲奶油。
“是我做的……工作餐……”
海月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幾人身后。
“……澪也一起吃?!?/p>
“我拒絕,這么高的熱量一定會影響我纖細優(yōu)美的身材的?!焙诖尉粗x不敏。
聽到她的話,本來大快朵頤的麻美動作頓時一僵。
“海月下次再做芭菲的時候可以請教我。”凜音淡淡地說:“份量太大,配料太單調(diào),不過只要肯做,就有進步的余地。”
以母親的角度而言,看見孩子勇敢邁出一步,心中想必感觸良多。
“嗯?!?/p>
海月安靜點頭,唇瓣柔軟地顫動,一副有話想說的樣子。
“怎么了?”真澄不解。
“有客人……下單……該回去工作了……”
“喔、哦?!?/p>
收到海月的催促,坐在休息室折迭椅上的真澄站起身。
◇
“多謝招待!”
晚上七點,咖啡店準(zhǔn)時打烊。
真澄回到三樓的房間,看見已經(jīng)等在那里的黑川澪,纖細修長的手指觸碰到黑白琴鍵。
咚——咚——
用指尖隨意按下的單音,顯得如此機械,仿佛和孤單的她一樣。
“澪,久等了。”
“真,真澄?!?/p>
雪白的臉頰浮現(xiàn)出一抹紅暈,黑川澪咽了咽口水,音調(diào)比平常略微嘶啞一點。
手指碰觸到琴鍵。
這次蕩漾而出的音符,就像穿過樹葉的間隙仰望正午的陽光,打心底讓人感受到她纖細卻又豐沛的情感。
四目相對。只是這樣,不知為何就會感到一股仿佛要被生吞進去的漆黑氣息。
“晚上好,澪?!?/p>
“打擾了,澪小姐?!?/p>
凜音和麻美從真澄的背后一一現(xiàn)身。
期待的二人世界破碎,黑川澪頓時錯愕,旋即臉色一沉:
“你們怎么也在?”
凜音默不作聲地盯著澪從金發(fā)縫隙間露出的耳朵,因真澄的到來而變得紅通通的。
她突然往前跨近一步,對黑川澪做出「用手掌試探額溫」,「撐開眼皮」以及「測量脈搏」的一系列動作。
“凜音要做什么?”
推開凜音的手,黑川澪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臉上的紅潮也盡數(shù)褪去。
“我只是擔(dān)心澪身體出問題而已?!眲C音若無其事地回道。
“畢竟?jié)蝿偛艥M臉通紅,體溫升高,呼吸急促,瞳孔震顫……給人一副隨時要死掉的感覺?!?/p>
“是嘛,這樣啊?!?/p>
黑川澪瞇細了眼,唇瓣勾勒出犀利的弧度,語出驚人:
“要是讓真澄和我纏纏綿綿一整晚,就算我明天早上死去也行。”
“——不行喲,那樣的話,先體力不支死掉的大概是真澄吧,畢竟男生是付出的一方嘛?!?/p>
“咿!那種事情不要啊,真澄哥死掉什么的!”
從真澄的手機里傳來熟悉的調(diào)侃聲和悲鳴。
黑川澪的表情更加古怪:“我如古小姐,千愛妹妹,你們?yōu)槭裁匆苍???/p>
“哈嘍,繁星的各位~”
屏幕里,我如古千歲揮揮手,用仿佛遠在大洋彼岸的口吻說道:
“現(xiàn)在神戶是幾點呢?各位打算睡了嗎?”
“千歲姐,宮古島明明和神戶在一個時區(qū)吧?!?/p>
和我如古千歲在同一塊屏幕上,千愛脫口而出吐槽。
“可是黑川小姐明明就是一副想睡的樣子嘛,我還以為神戶已經(jīng)是深夜了呢。”
唇間傳出的促狹的聲音像是話里有話一般。
“咦?澪姐姐看起來很困嗎?好像還挺正常的。”
千愛一副不解的樣子,可愛地歪著頭。
“是說這個吧。”
凜音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走到黑川澪身側(cè),指尖探入她肩窩里內(nèi)衣的那截吊帶,輕輕挑起。
軟綿的布料跟著被牽扯出褶皺,拉到半空中。
“嗚哇,黑色蕾絲,好煽情的款式?!甭槊缽澠鸫浇?,“澪小姐好大膽?!?/p>
“決勝內(nèi)衣?”凜音問。
“和你沒關(guān)系?!?/p>
黑川澪沒好氣地說。
“啪!”
凜音松手,澪雪白的肌膚頓時被彈出一道紅印。
“嘶~”
黑川澪吸了口冷氣。
“真澄怎么把這件事說出去了?”她鬧別扭似地嘟起唇:“不是說好全力支撐「我」的音樂嗎?”
“那也沒有隱瞞其他人的必要吧?!闭娉螣o奈,“不然被看到我們經(jīng)常待在房間里,她們問起來是要怎么回答?”
“在排練音樂?!?/p>
“噫,聽起來好可疑。”麻美抱著手臂說:“一瞬間我想到了好多看過的名作?!?/p>
凜音一針見血地詰問:“排練需要在里面穿那種煽情的內(nèi)衣嗎?”
“排練完了做些讓身體流汗的事也很正常吧?!?/p>
黑川澪不當(dāng)一回事道。
“是嗎?”
澪點點頭:“沒錯,就像是在健身房鍛煉后去蒸桑拿一樣?!?/p>
“實,實在是太不健全了!”
手機屏幕里千愛紅了臉,大聲吵嚷道:“我都不知道排練是這么不健全的事。”
“等下!真澄哥高中和千歲姐也經(jīng)常因為樂隊的事排練,該不會……”
“安心吧,我還是處女?!蔽胰绻徘q笑著說。
“呼——那就好?!?/p>
“不過,照樣有很多可以做的事呢?!?/p>
“咿!”千愛發(fā)出悲鳴。
手機揚聲器里響起我如古千歲愉悅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