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唱的歌聲透過麥克風回響,吉他從Marshall音箱里放出聲浪。
星期二,梅雨天的夜晚,神戶中央?yún)^(qū),一間位于地下的小型LiveHouse。
宮澤真澄面對舞臺,站在聽眾的人群里。
雖然是周二的冷清時段,因為雨天而來客寥寥,呼吸間還是讓人不快。也許是梅雨季節(jié)和地下室內環(huán)境的緣故。
就像暑氣蒸騰時,那種時時伴隨著的,悶熱,心焦,輕微呼吸困難的感覺。
臺上表演的樂隊的歌聲,就在這時傳入他的耳中。
暮色之下,在空中翱翔
擺脫這顆星球的現(xiàn)下光景
正下方逐漸變小
消失于視界的是,你曾經(jīng)所在的街道
夏日天空之中群花盛放
巨大的火焰之花艷麗綻放
「想要永遠哭下去」記得曾有這種想法
擁有這一切的夏天,消失了
……
真澄挑了挑眉毛:這個樂隊,水平很高。
不論鍵盤的音色,還是最為亮眼的吉他,都相當抓耳,旋律透過電子管音箱,給人以一種焦躁的吵鬧感。
并非負面意義上的吵鬧,而是讓人不由自主地攥緊拳頭,想要深深吸氣,突破夏日的燥熱,像無云的藍天一樣,那樣不被沾染的愿望。
“你們覺得怎么樣?”
歌曲演奏完后,真澄詢問身邊幾個女生的意見。
離他最近的羽川海月輕聲回答:
“忽快忽慢的,就像人的情緒一樣……”
奇妙的比喻。
真澄看了一眼似乎還沉浸在樂曲余音里的少女,澄凈通透的青藍色瞳眸,就像是夏日青空過篩后的顏色。
“是不錯呢。”
冷不防傳來麻美“嘖嘖”的贊美聲:“這種水平的樂隊居然只能拼盤演出嗎?我覺得完全可以開專場了。”
真澄無奈搖頭:“樂隊火起來,是有很多因素迭加的,不光是唱得好就夠了。”
“不過,我倒是很看好這支樂隊,覺得他們走紅只是時間問題。”
他打量著臺上樂隊的主唱,是位長相文靜溫柔的年輕女生,人看著沒什么力道,但一開口,聲音卻富有旁人沒有的爆發(fā)力。
“哦呀,一副金牌經(jīng)紀人的口吻呢,真澄君。”
麻美打趣道。
“也不全是直覺。”真澄慢條斯理地解釋:“今天來的觀眾,只有在這個樂隊登場時情緒特別高漲,估計大部分都是他們的粉絲吧。”
“即便下雨天也專門趕來支持,有這樣鐵桿的粉絲,也是實力的佐證。”
真澄通過吸管輕啜一口手里的飲料,說出了自己的判斷:“我猜他們只是盡可能抓住各種演出機會,招徠人氣。”
“不過也挺奇怪。照理說這個等級的樂隊,是不會在冷門時段消耗自己的。”
“我剛才在Spotify上搜了這支樂隊,聽眾有5000多人,主要是在大阪活動,也開過300人的專場,已經(jīng)是地下圈的頂流了。”
“想必早就已經(jīng)在和事務所洽談簽約的事項了吧。”
真澄就連自己也沒發(fā)現(xiàn),他說出這些話時,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羨慕和落寞。
不過他平時的口吻就很淡,沒什么太強烈的情感起伏,LiveHouse的環(huán)境又相當嘈雜,因此幾乎沒人察覺。
只有離他最近的羽川海月直勾勾盯著他,似乎在想著什么事情。
“不愧是真澄君呢!”麻美笑意盈然地看他:“說起和樂隊相關的事情,相當專業(yè)可靠。”
“別取笑我了。”真澄嘆息。
“誒,真澄君果然很沒勁,我是在夸你啦。”麻美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轉頭關心身邊的黑長直少女:“小凜音覺得怎么樣?”
“嗯……很好。”
“我雖然不懂專業(yè)的東西,也能夠聽得出來,主唱的歌聲相當有感染力,樂器的編排聽起來也很舒服。”
“不過……就是太吵了點。”凜音的聲音里微微流露出困擾:“音響的聲音未免太大了。”
說著,她輕輕揉了揉耳朵。
“嘛,現(xiàn)場就是這樣呢,小凜音是第一次來LiveHouse吧?”
“是第一次沒錯。”
真澄插嘴問道:“瀨野之前來過LiveHouse?”
“去過幾次。”麻美淺淺頷首:“畢竟現(xiàn)場才是最能展現(xiàn)樂隊魅力的地方嘛。”
真澄贊同地點頭,毋庸置疑,樂隊富有強大的魅力,且現(xiàn)場是最大的魅力。
手指捏著下巴,麻美看向默不作聲的羽川海月,她手里的飲料已經(jīng)喝空了,正咯咯地咬著吸管和冰塊。
“這么說起來,小海月應該也來過LiveHouse吧?我看你很熟悉的樣子。”
包括一進門就在入口的吧臺處,買了一杯500円的蜜瓜蘇打。
許多LiveHouse都是以餐飲店的形式獲得營業(yè)許可證的,所以除了演出門票外,一般要強制消費一杯飲料。
“沒有。”
羽川海月眸光閃爍,撒了個再明顯不過的謊。
不過三人都沒在意。
這個少女,雖然一直在笨拙地隱藏身份,不過天然的舉動不止一次出賣了她。
真澄覺得早晚有一天,羽川海月會自己將底細漏個干凈。
“接下來是樂隊「流星」的演出——”
“啊!到小未來她們了!”
麻美把注意力放回到舞臺上。
五個女高中生登上舞臺。
其中最惹眼的,當屬真澄之前見過的那個叫「戶山愛美」的女生,肩上掛著一把紅色的異形琴吉他,雙眼戴著紫色的美瞳。
短發(fā)貌似貼了棕色的假發(fā)片,頭頂扎成兩個貓耳形狀的發(fā)髻。靚麗的外表比起女高中生樂隊,更像是學園偶像。
演出前,她和繁星的三人見過面,被「資深貓奴」神代凜音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發(fā)髻看,不過戶山本人堅稱這是星形,而非貓耳。
“Hello!Everyone!”
還沒到MC環(huán)節(jié),她便揮舞雙手,用蹩腳的日式英語和臺下觀眾打起了招呼,“我是流星的吉他手,戶山愛美!”
“喂,愛美——”
她身后一個雙馬尾的女生小聲拉扯她,從發(fā)根到發(fā)梢都宛如金絲的秀發(fā),在背景光芒中閃耀,她沒有染過頭發(fā)的痕跡,看起來像是天然的金發(fā)。
真澄也和她打過招呼,記得是叫……「伊藤有咲」,樂隊的鍵盤手,戶山的同班同學,是個性格不太坦率的女生,和戶山的關系相當要好。
不過……金發(fā),鍵盤手。
真澄頭皮發(fā)麻,驀地想起一段不太愉快的回憶,在心中悄然嘆息。
不知道黑川她,在東京過的怎么樣……
應該會再組建新的樂隊吧。
畢竟她從小學習古典鋼琴,樂理和演奏水準相當之高,而且對音色與和弦有著強迫癥般的認知,是個十分優(yōu)秀的鍵盤手。
如果不繼續(xù)在音樂道路上深耕,連真澄也會覺得可惜。
嘛,反正是已經(jīng)過去的事了。
收斂思緒,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臺上。
身為主唱的久遠未來在其中相當不起眼,她穿著一件很有搖滾范的流行元素法被,茶色長發(fā)傾落,讓神情顯得有點晦暗。
除此之外,抱著吉他的手臂明顯地顫抖。
她該不會在緊張吧?真澄想。
初次在LiveHouse上演出,緊張是正常情況,他第一次登臺時也好不到哪去。
隨著舞臺經(jīng)歷逐漸豐富,慢慢也就不會再緊張了,而是自如地享受萬眾矚目的閃光感。
他想起久遠未來之前也在文化祭上表演過,心情稍微安定,嗯,既然有過演出經(jīng)驗,應該問題不大。
弦音震顫。
LiveHouse里響起戶山元氣十足的開場白:
“大家晚上好!我們是「流星樂隊」!請欣賞我們的第一首歌:”
“《Happy Happy Party!》”
鼓點和吉他的悶音相伴而來。
然后,下一首曲子即將奏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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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動畫角色和聲優(yōu)為原型的角色,純屬作者個人私貨,劇情著墨不多,不會深度參與和影響主線劇情以及感情線,只是彩蛋,沒看過動畫也不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