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的風波過去后,柳宅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易家的管事送來了幫喬氏調理肝腎的藥材,每日熬制了喝著。
徐氏讓廚房多給親家母做一些豬肝、枸杞、胡蘿卜之類的膳食來慢慢內調。
又過了兩日,風平巷那邊的倉庫終于如期完工。
寧虎和蕭鶴的人都撤走了,王伯他們低調的沒進行任何儀式。
白天月紅給兩輛馬車里裝滿了白蠟燭。
王伯讓暗香去叫柳月初過來,一道趕著馬車給蕭鶴送過去。
暗香提出由她來趕著馬車跟著過去,理由是這些事以前都是她做的。
被王伯婉言拒絕。
“小閨女,你這虧損的氣血還沒能補回來,這些事你先別忙活,趕馬車月初也可以的。”
王伯不偏不倚,心疼小閨女的同時,打算多帶著徒兒月初出去增長見識。
“爹,我真沒事,不信您看。”
暗香說著,走到一棵大樹邊,就要讓老爹見識見識她的大力金剛掌。
王伯忙不迭的阻攔道。
“好了好了,那樹也沒招誰惹誰,不讓你去是今晚咱們還得打夜工去倉庫那邊。
這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兒,你不得提前準備準備?”
暗香立馬點頭稱是,腳步輕快的去找來柳月初。
月紅這邊自然也要為今晚外出的計劃做些準備。
如今已是三月,早就脫下了厚實的冬衣。
春蘭短短幾日就幫月紅縫制了兩身適合她目前穿戴的衣裙。
還有厚度適宜的柔軟披風。
歲歲就不說了,國公夫人把春蘭送來還真是送對人了。
春蘭是正宗的北方姑娘,確實身高體壯。
就像那晚她來來回回挑了幾次井水。
換嬌弱一些的丫鬟還真趕不上趟。
春蘭還會繡花做衣服。
月紅孕肚大了些,去成衣鋪子買回來的總有些不合適。
春蘭就用月紅自己選的面料幫她縫制。
穿在身上剛剛好,月紅非常滿意,私下和春蘭說了不少體己話。
最重要的是春蘭為人本分,知進退,不當說的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蹦。
就如暗香每次過來,她都會自覺的退出去。
月紅和陸沉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去前院伺候著老太太。
就連老管家都對她很是滿意,跟老太太說這個丫鬟可以放心留下。
想想也是,還在國公府時,那些小廝們請春蘭代為轉交的小禮物,春蘭如數轉交給月紅。
在月紅說不要的時候,她也一樣不留的還給了那些小廝。
細節之處看人品,這話不說絕對,多數時候還是管用的。
今晚月紅和陸沉出去事關空間,月紅自然不能對春蘭實話實說。
但春蘭作為她的貼身丫鬟,又同住在一個院子。
月紅和陸沉夜間出入,春蘭認真負責,難免會有所察覺。
正想著找個什么理由來忽悠過去,暗香來到了四號院子。
春蘭出去將暗香迎了進來,給暗香奉上香茗后,又退了出去。
陸沉這會去馬廄查看那雙駕馬車是否絕對安全去了。
廂房里也就月紅和暗香兩人。
“姐姐,老爹說今晚咱們去倉庫那邊囤貨,你這邊準備好了嗎?有沒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
暗香坐下就問,擔心三少爺回來了,她就得走。
“沒啥需要準備的,又不是真要出遠門,倒是被家里人發現了不好解釋啊!”
月紅揉著太陽穴說道。
暗香見狀,放下茶杯,過來幫著月紅輕輕按揉。
“姐姐別擔心,這事交給我就成,還有外面會不會遇到巡邏官兵的事。
我聽老爹說,他會去找趙巡檢只會一聲,確保咱們一路暢通無阻。”
月紅聽后展顏一笑。
有老爹和妹妹在,她確實非常省心。
只要自己提出想做什么,他們就會全力以赴的去提前準備。
當然,陸沉的重要性毋容置疑,他的身份才是最大的凝聚力。
無論什么朝代,婚姻都是家庭的延續,需要共同經營。
如今月紅和陸沉已然是夫妻一體,月紅能感受到陸沉無微不至的關懷與愛意。
每當遇到自己犯難的事,陸沉總會用他那沉穩而睿智的方式為她排憂解難。
每天兩人都會一同漫步于前后院,輕聲交談著生活瑣事。
陸沉為她做了很多,離開西北軍營,趕來清水縣,與她名正言順的領取了婚書。
在她身懷六甲的時候,日夜守在她左右。
這份月紅和陸沉彼此都想要的感情,著實來之不易,需得用一生來珍惜。
....
又是宵禁后。
‘呼’
暗香吹滅了蠟燭,關好房門,哼著歌就來到了后院池塘邊。
陽春三月,萬物復蘇。
晚風溫柔的吹呀吹,絲絲縷縷,沁人心脾。
后院寧靜祥和,只有大自然發出的各種聲響。
看來還是自己最沉不住氣啊!
暗香眨巴著一雙杏眼看向五號院子。
老爹和娘同住一個院子好幾天了,他倆倒是把相敬如賓的夫妻角色扮演的極其到位。
只可惜....
還不待她可惜個鬼,王伯就輕手輕腳的從五號院子里出來。
只見他回身帶好院門,一步一步像貓一般走過來,沒發出任何聲響。
到了跟前,暗香背著雙手,沒忍住噗嗤一聲就笑出了來。
“爹,無需這般謹慎,內力沒必要用在走路這種小事上。”
王伯一聽,她這也沒壓低聲音啊,心下疑云頓起。
“小閨女,你莫不是做了啥?”
“哈哈哈”暗香仰天一笑。
“也沒做啥,這幾日家里人都非常關心我,我這心里過意不去。
在您和大哥去書房說事的時候,去找他們感謝,給每個人奉了一杯茶。”
“然后呢?你就可以在大半夜笑得肆無忌憚了?”
王伯不懂是啥意思。
暗香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糟了,難道老爹還不知道安眠藥的事?
暗香還以為平安和常勝兩人,至少有一個會告知老爹此事。
要問他倆這次是怎么形成默契的?
那自然是他倆都覺得自己辦事不力、心懷愧疚,沒臉見人....因而———羞于啟齒。
又怎會與王伯提及這事?
而王伯那天恰好是兩天一夜沒合眼。
他當真以為是自己太困了,哪會往小閨女給自己下藥這種事情上想...
暗香抓了抓后腦勺,要不要告訴老爹關于安眠藥的作用?
恰在這時,陸沉打開了四號院子的院門,和月紅一起走了出來。
月紅披著一襲輕薄的素錦披風,月色之下,那披風泛著柔和微光。
陸沉也是一身玄色華服,眉目舒朗、身材修長。
他牽著月紅的手,兩人面帶笑容,真真是羨煞旁人的一對....
哦不,一家四口。
“既然人到齊了,咱們就出發吧!”
陸沉輕聲開口。
王伯點了點頭,不禁有些擔憂的看向月紅。
九個多月了啊,這大晚上的跑出去,王伯真怕大閨女突然要生孩子可咋辦。
不過這事計劃了那么久,就差這臨門一腳的時候,自己哪怕敢說一個不字,就是對大家共同努力的不尊重。
王伯憨厚的笑了笑。
“我先去準備好馬車,大閨女你一會可得坐穩了。”
月紅輕輕點頭,小聲說。
“爹您放心,我沒事的。”
王伯不好多說,倆閨女都是這般自信放光芒。
四人緩步來到前院,王伯去馬廄那邊準備好雙駕馬車。
等馬車到了側門這邊,暗香已經拉開了側門。
王伯壓低了聲音對暗香說道。
“小閨女,等馬車出去后,你關好側門再跳出來。”
陸沉小心翼翼的將月紅抱到車廂里,篤定的開口說。
“不用,有人看門。”
暗香聽到陸沉這話愣了愣。
不是都喝過她敬的茶了嗎?
漏了誰?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