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境。
清氣流轉,玄風吹拂,妖魔的話語散于風中,讓許玄心中止不住的激蕩,二人此時位于天際,正能看到下方往來的仙官、女娥。
“社雷即為始雷,是由始炁顯化的【雷祖】空證。始,為先,為初,故道德立在前,諸修身在后,不得不從。”
“既有【始雷】,自然也可去求一求【玄雷】,若是別人談及這些事情,自然是癡人說夢,空證一事,金丹都不可,也就仙人有幾分機會。”
“但是你不同,你得了【太清】所鐘,還有龍身這一道堪稱玄妙的化身。”
天陀目光湛湛,語氣漸漸激動起來,談及這等大事,饒是以他的境界也心神激蕩。
“若是能以龍身居于震雷,人身于一瞬之間登上社雷,借著【洊合】的意向,加之這一道仙碑,說不定就有求出「玄雷」之機。”
“一旦如此,當有走脫之機,甚至說不定是登仙之道。”
許玄被這老妖近乎瘋狂的想法攝住,他如今對金丹境界仍然是一無所知。
所謂求玄,實在是太過渺茫,甚至求金也不一定,而天陀卻已經想到此處。
“此事之前提,卻是龍身能登【洊合】,人身可修至紫巔,甚至求社,僅是這一步,恐怕就極難。”
他并未因天陀所描繪的前景而心神動搖,而是真正思慮起這事情種種關竅,金丹之事他看不清楚,但紫府之間的謀劃,許玄卻已有了解。
“雷宮之事,不僅天上防備著,此界的諸位大人也不愿再現(xiàn),可又不愿雷宮真正絕了歸來之機,維持現(xiàn)狀,方可制衡天上。”
天陀聲音漸冷,只繼續(xù)說道:
“只要雷宮仙君未曾真正隕落,還有歸來的機會,天上總歸行事要忌憚許多,即便有仙人坐鎮(zhèn)。
“震雷位上的【懸混】態(tài)度猶未可知,但仙天上的大人卻是在謀劃神雷,以將這一道把控,此界的金丹自然有不滿的,想推舉出一位社雷紫巔,以來制衡。”
“若能順應天下大勢,未嘗無有求社之機,至于龍身那一處,必須要求到【洊合】,甚至將來登臨果位,方能占據(jù)主動。”
許玄此時卻想起那一卷《懸天混雷書》來,當下將此事詳細同天陀談了一遍。
“懸混真君,行此手段,是有何意?”
天陀目光越發(fā)陰沉,他看過這一卷道書,卻也未有什么見解。
“這位大人,跟腳不同,祂或許是在謀求脫身之法,這對你自然是極大助力,先求尊位,再圖果位,直到徹底占據(jù)震雷,方有求玄的手段。”
“尊位可晉升果位,從位卻無此能.”
許玄心中卻是隱有所動,這位懸混真君,修為必然是金丹之中的佼佼者,金位坐的極穩(wěn),若祂不想,天底下恐怕無人能奪位。
‘這震雷果位,恐怕也不是好坐的,必然有隱患,不然這位大人何苦要走脫?’
許玄心中生出種種思慮來,若是按照仙天謀劃雷霆的手段,要牢牢將神震掌控,【懸混】身為金丹中最古老者,無人敢動,可一位新晉升的真君,便不一樣。
“只是,還有一事.若是天上為求安穩(wěn),直接將這些有望求神、震、社的紫府打殺,豈不是更省心省力?”
這事情縈繞在許玄心間,如重重陰云,天陀卻只冷笑道:
“暫時斷絕,也只是一時安穩(wěn),不如永絕后患,畢竟.那位可是仙君,難道祂真就什么都不做,在外僅是等待?”
“雷宮之事,必然在下一代的雷道金丹定下結果,是光復,是絕滅,還是維持現(xiàn)狀,就看諸修博弈。”
許玄心中漸漸如撥云見霧,此時卻有了明悟。
“需以龍身先登震雷尊位,進而登果,再以人身沖擊社雷正位,以求玄雷。”
他對于震雷之間的金位變化了解頗深,稍稍思慮,只道:
“【洊合】之位,連通社雷,這道金位為人忌憚。龍身若求【霍閃】自然阻力少些,可若求【洊合】.沒有大人托舉,絕不可能。”
“若是龍身求金,必須以求【霍閃】為表,迷惑眾修,在最后一瞬登臨【洊合】,只是社雷不顯上洊也隕落,如何再證?”
天陀眼瞳稍明,笑了一聲,見著許玄能瞬息猜出其中關竅,他滿意不少。
“司劫一府,真正把控之位,分為社雷【刑解】和劍道【劫法】,至于【洊合】,雖有道論,卻一直無人證出,直到北海上洊真君出世。”
“你可知他如何在社雷孤懸之時成道,完成這等雷宮都無人做到的壯舉?”
“是有何等手段?”
許玄心中生出種種思慮,如按天陀先前所言,社雷一道,可謂是嚴防死守,而這一道社震之尊,上洊是如何證得。
“祂能成就,一是懸混托舉,這位金丹僅憑一己之力,便能鎮(zhèn)壓道統(tǒng)中種種社雷意向沖突,手段近仙,為這位上洊真君創(chuàng)造成道之機。”
“其二,就是金性,上洊當初身為紫府,卻得了一枚金性,一枚世間獨一無二,從未出現(xiàn)過的金性。”
天陀看向許玄,那對金瞳前所未有的明徹,他的聲音肆虐在這片天地之間,如同妖魔齊齊頌聲,自每一處響起。
“【玄一洊合性】。”
許玄心中一陣震怖,那道仙箓所化的洊合雷樹此時搖動不止,隱隱顯出一行雷光凝聚的古字。
“玄炁妙道,陰陽相薄,震雷無咎,【玄一洊合尊位】。”
他看向遠處的這一株雷樹,此時卻明白他和上洊的糾纏在何處,只喃喃道:
“原來如此.一直都在此處。”
天陀開始放聲狂笑起來,肆無忌憚,金瞳煌煌,如同兩**日升起,少陽金白之光盈滿此間。
“這就是因果,昔日上洊因此金性而成道,今日你再行此舉,只是下場猶未可知。”
“若是你將來以龍身成道,拿出上洊的這一枚金性,足以讓諸修悚然,不管成與不成,天上的諸位大人也要心驚膽顫。”
“縱然諸位大人再能推算,也必然算不得「玄炁」,算不得【太清】,算不得這一道金性的去向,也就——”
“算不準你!”
道境之中,清氣流轉,那株洊合雷樹此時撐天而起,紫白雷光如龍蛇盤旋,生機毀滅之意流轉不定。
許玄默默看向這一道金性所化的雷樹,這就是當今此界之中,唯一通往社雷之路,也是將來雷宮是否能再現(xiàn)的關鍵。
“不求社,不求震,我當.”
“求玄。”
他的聲音淹沒在滾滾雷音之中。
道境之內,清氣涌動不息,諸多正在行事的仙官、女娥皆都停下動作,惶然看向天際的紫白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