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炎城內,許玄同楊緣意攀談多時,終于提及正事,想問一問功法的下落。
許玄并未直接發問,而是開口道:
“緣意道友,這山炎城可有什么互通消息,交換經文的場所?!?/p>
“我近來得了些低品的功法,無甚用處,想同他人交換?!?/p>
楊緣意沉思少時,緩緩道出個所在來。
“若是想互通消息,尋些功法秘術,還是前往城北的聽心閣最好?!?/p>
“只是這地方不歸我火鴉管束,乃是白狐丘的地界,我這邊事務繁忙,恐無法陪同?!?/p>
許玄起身謝過,低低道:
“無妨,我自己前去即可,道友還有事務在身,不必勞煩?!?/p>
言畢,許玄便欲動身,楊緣意跟著送行,笑道:
“道友只管往北走,便能見到這聽心閣,顯露身份,自有人來迎?!?/p>
許玄道謝,就此離了山炎城,御風向北行去。
一路往北,飛遁數個時辰,便見一平野,中立一閣,高百丈,華光流溢,多有妖物來往。
許玄落下,見這寶閣上有聽心】二字,便知來對地方,徑直入內。
閣內極為寬廣,眾妖往來,同先前山炎城的冷清形成對比,讓許玄稍稍感嘆幾分。
此地有不少貴種往來,許玄入內,暫時遮掩脖頸上玄陰逆鱗,不欲吸引目光。
寶閣之中,有不少生有狐耳狐尾,著素白羅裙的女子往來,引導眾妖。
許玄剛一入內,便有一狐女上前,淺笑問道:
“在下素覽,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對方年紀不大,修為僅在煉氣六重,發絲雪白,眼瞳櫻紅,兩耳稍稍耷拉,不似其他狐女那般豎直。
“在下穆幽度?!?/p>
許玄看向四周,見最中心為一金榜,上面寫著些字,頗為好奇,問道:
“敢問素覽道友,中間那金榜是作何的?”
素覽聞言,柔聲道:
“這是觀周天榜】,立在此處,若是欲買賣靈物,交換消息,甚至是買哪位的性命,都可在上發布告示,只是要交些費用?!?/p>
“仙道的千里傳音之法失效,我妖類靠著洞淵】,消息流通可快上不少。不知道友有何需求,我聽心閣必盡力滿足。”
許玄湊近,低聲說道:
“是想交換些功法秘術,不知貴閣可有門路?”
素覽聽及此言,櫻紅的瞳仁轉動,嘴角有幾分笑意,看了過來。
“道友欲尋哪一道統的,要何種品級?此地可有不少經文流通,就看道友手中有什么了?!?/p>
許玄見對方頗有底氣,這才問道:
“可有「蘊土」一道的功法,最好是四品往上的?!?/p>
素覽淺笑,引著許玄上了二層,此地來往的妖物稀少些,但大都修為高深,甚至許玄見到不少筑基妖物。
向前行走,到了一處藏納經文的幽室前,上有兩個墨字,為千言】。
門前盤坐著一位白發老翁,撐著頭,瞇眼打盹。
素覽上前,聲音恭敬,低低道:
“袁公前輩,有人來了?!?/p>
白發老翁這才悠悠醒轉,看向二妖,見是素覽,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原來是素覽來了,這位貴客要尋什么功法?”
素覽上前一步,耷拉著的狐耳顫動,輕聲道:
“這位要尋「蘊土」一道功法,千言閣】中可收錄的有?”
袁公起身,打量了許玄幾眼,轉身入室,尋了少時,取出一卷渾黃的道書來。
“這是《歸幽羊相經,「蘊土」一道的四品功法,修成的仙基為藏墳胎】,未分雌雄,解化水火,吞煉清濁,妙用諸多。”
袁公看了過來,目光稍稍在許玄脖頸上停留,轉而含笑問道:
“道友欲拿什么來換?”
許玄對這功法頗為意動,沉聲道:
“不知貴閣需要何物?”
一旁的素覽上前,柔聲道:
“幽度道友可拿同等的功法秘術來換,甚至是無甚用處的古籍也可,但必須足夠稀奇久遠,得了我家大人認可,才算可行?!?/p>
“至于現世的法器靈物,我們這處一概不收?!?/p>
這話說的頗有意思,讓許玄陷入沉思,他如今功法秘術頗多,但就是不好出手,來歷不夠清白。
那《觀毒持蠱真法就包含一道五品仙基功法,更別論那《妙蠱巫談和《火毒總錄,都是些足夠古老稀奇的經文。
但貿然出手,恐怕會引起巫荒注意,只能作罷。
當下許玄將主意打到天陀頭上,以心聲問道:“你這里還有什么壓箱底的功法秘術,快掏出一本,讓我應應急?!?/p>
天陀聲音響起,嬉笑道:
“有是有,不過你想要的話,那處采珠地年產的幽識珠要分我三分之一?!?/p>
許玄盤算少時,最終還是嘆道:
“你要就拿去罷,反正是個無本的買賣,只是給個有用些的。”
天陀怪笑起來,許玄腦海中便浮現出一篇經文。
‘小千心印】,「聞幽」一道四品法術,涉及靈識操縱之法。’
“我吞下那幾枚幽識珠,見了那令牌,才想起這法術來。”
天陀聲音幽幽,大致講述了一番這法術的用處。
這法術專攻靈識操縱之道,能在識海中分化一心印,凝神思,止雜念,使修士如若忘我。
許玄得了法術,再看向那渾黃道書,沉聲道:
“我這處有道「聞幽」的四品法術,不知可否換取?!?/p>
一旁的素覽上前,語氣有些驚喜,看向那千言閣。
“道友可耗費些靈識,將經文顯化,若真是「聞幽」一道的,可是十分少見,自然可換取。”
許玄聞言,耗費靈識,在手中顯化出一卷玉簡來,交予了素覽。
素覽并未打開,而是將其送入千言閣內。
自閣中燃起一道霽青之焰來,漂浮在半空,火焰變動,化作一眼眸,那卷玉簡自行攤開,這眼眸稍稍看了一會,似乎很是滿意。
這青焰再化,變為一狐首,一口吞下那玉簡,就此消失不見。
袁公見此,將手中道書交予許玄,笑道:
“我家大人很是滿意,道友可將這道書帶走了?!?/p>
許玄接過,翻閱一遍,見這道書無什么問題,便欲告辭。
素覽便送許玄向外走去,此地只留下那袁公在此,這白發老翁看向遠處的許玄,神色復雜。
他的肩旁燃起一道霽青靈火,化為一狹長的狐瞳,有女子聲音響起。
“如何,看出什么來歷了嗎?”
袁公微微搖頭,只道:
“血脈確實無誤,又得了火鴉看重,溟云天】未有旨意傳下,那就當真的看。”
“先前東海龍子身隕,龍王巡海,捉殺仙修,染得內海血光沖天,如今暫無人敢觸這霉頭,去尋龍屬的事,這位青蛟可算安全?!?/p>
那女子聲音遲鈍少時,低低問道:
“涌劫天】的事,白紙福地未給你下過旨意,難道真不謀劃了?”
袁公的面容變得模糊,白氣飄忽,墨韻流轉,化為猿猴之相,笑道:
“不是一池墨中出的,這事情輪不到我操心,如今大人看的是另一出戲?!?/p>
“倒是你,煉字這些年,神通可成了?”
霽青靈火震動,逐漸變為一卷書冊,自行翻閱起來,女子的聲音響起。
“還缺一卷天妖參玄談】,我去北海求過,夔龍前輩正在閉關,謀求「震雷」從位,不得拜見。當世也就這位天妖顯世,我看這神通是難修了。”
“昔年天陀大人天賦出眾,又肯提攜晚輩,少陽天宮都派出仙使,想度他登天,若是他還在,這事情哪里這么麻煩。”
袁公思及此事,猿猴的臉上亦流露出幾分遺憾之色,只低低道:
“聽聞宋氏的煉妖塔破了,不知”
那女子的聲音再度響起,惋惜和驚懼夾雜,低低說道:
“不必想這些,當年大人神魂俱滅,自家傳承都被拖入佛土,剩下的便是化生的邪物,被離國鎮壓?!?/p>
“既然懸空寺沒動靜,說明最后一點殘余也被煉化盡了,那位大菩薩恐怕心安不少?!?/p>
袁公不再言語,起身舒展身形,他周身白氣漸漸凝實,化作一青銅古劍,錚錚而鳴。
——
許玄一路離了聽心閣,尋處渡口,便直接返回洛青的本體之中。
意識回歸,心神安定,許玄起身,翻手顯化出一令牌。
魚幽令,如今在現世中祭出此物,這令牌顯得越發虛幻,幾若透明。
許玄收起,這是通往那采珠地的坐標,如今可靜待收成。
‘幽識珠可增長靈識,以如今的產量,大致一年可收上百枚幽藍珠子,三枚銀白珠子,三年出產,可供養一位煉氣境界的門人修行靈識?!?/p>
許玄已將那章公的多年積蓄耗盡,如今只能靜待那采珠地收成了。
他翻手取出一枚幽藍的珠子,此物無形無質,只能以靈識托舉,果然可從洞淵中帶出。
“恐怕這些紫府仙門都有類似靈物來培育門人,必不可能只有妖物獨享。”
暫時將這些事情拋之腦后,他取出紙筆,將記憶中的功法詳細記錄下來。
《歸幽羊相經,四品「蘊土」功法。
“性若羵羊,抱胎于地下,取罐深埋,采幽土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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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