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滟陷入沉思中。
她實在是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欠梅凌然什么了。
謝子勛望著她潔白無瑕的臉龐,眼神關切。
“沅滟,不要著急,你還有時間可以慢慢想,若你實在是想不起來也沒關系,我……”
話至這里,謝子勛頓了頓,仿佛鼓起勇氣一般。
他道:“我愿意為你背負,不論是錢也好,或者其他寶物也罷,只要我有的,我必會拼盡全力給你。”
江沅滟詫異抬眸看向他。
謝子勛目光陳懇,道:“沅滟,其實我……從很小的時候,心里便有你了。”
江沅滟心頭微微一顫。
“只是那時候我尚小,一直以為自己對你是妹妹的感情,可這次你從安定伯府和離后,我心頭便歡喜十足。”
“午夜夢回時,我問過自己,為何我會這么高興你的和離?”
“后來,我終于想清楚了。”謝子勛一字一句道:“我心中有你,想要娶你為妻。”
江沅滟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
“勛表哥,我……”
“你先別急著回答我,”謝子勛打斷了她的話,道:“沅滟,我知道你剛從安定伯府那個狼窩里脫身,眼下可能沒考慮那么多,是我心急,我等不了,我怕我再等下去,你就會被別人搶走了。”
“所以我才冒昧告知你我的心意,沅滟,你可以多想想,想好之后再告訴我也不遲。”
謝子勛甚至向前一步,他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激動。
“沅滟,你若是同意,我立馬向府上提親。”
江沅滟深吸了一口氣,她道:“勛表哥,你很好,但是我不能耗著你,不管是一個時辰也好,幾天也罷。”
“我不需要考慮,現在就能告訴你,在我心里,只是將你當作一個兄長對待。”
“抱歉,若眼下給你希望,反倒會讓你失望。”
江沅滟平靜說完一切。
謝子勛原本那顆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到底是有幾分不甘,他問道:“你是不是……瞧中梅世子?”
江沅滟更加詫異了。
“此話從何講起?我與梅世子不過數面之緣罷了。”
謝子勛不由松了口氣。
沒有看上那般風光霽月的人物,日久天長,他才有機會改變沅滟的想法。
“那,你先好好想想,你到底欠他什么了?以免得罪了他,畢竟咱們是民,自古以來,都是民不與官斗。”
江沅滟抿了抿唇,低頭未語。
勛表哥說的話,有些她認同,有一些,她卻不敢茍同。
雖說民不與官斗,可若真要欺負到自己頭上了,就該據理力爭才對。
送走謝子勛后,江沅滟坐在庭院里想了許久,也絲毫沒有頭緒。
江沅滟喚來流芳與依蘭。
“今日梅世子說我差他一樣東西,可我怎么想,也想不起來自己從前與他有過交集,你們倆整日跟著我,可有記得這事?”
流芳幾乎想也沒想,便搖頭。
“小姐,如梅世子那般美男子,若之前你就認識了,我還會不記得他嗎?”
在流芳心中,說梅凌然是整個京城第一美男也不為過。
這樣的男人,就算見一面也印象深刻。
更何況,還差他東西。
江沅滟看向依蘭,“依蘭,你呢?”
依蘭道:“小姐,我與流芳也是一樣的。”
看來都是毫無頭緒了。
江沅滟按了按額角,有些頭疼。
“小姐,既然想不起來,改天有機會問問他不就知道了嗎?”
江沅滟輕嘆一口氣,說道:“在他找我之前,我希望將這件東西找出來。”
實則,她并不想與梅凌然過多接觸。
他那樣的男子,本就是萬眾矚目一般的存在,自己剛剛和離,好不容易逃離了安定伯府,實在是不想再處于風口浪尖之上。
流芳:“小姐,你怎么就肯定那是一樣東西呢?說不定是你欠他人情呢?”
“若是欠了人情,我必然會記得,若是金錢之物,更是不可能,只能是某樣物品了。”
“你們這兩日在屋里好好找一找,里外都不要錯過,有什么可疑之物,一定要拿出來給我看一下。”
“是。”
流芳和依蘭一齊應聲道。
*
安定伯府。
冷霜娥熬了一碗燕窩粥,她吹了吹手指,道:“迎夢,把這碗燕窩粥帶上,我要去見慕淮哥哥。”
上次爭吵之后,宋慕淮已經好幾天沒有過來找她了。
冷霜娥慪得要死,偏偏第二天,府上不長眼的嬤嬤過來她這里收圓房喜帕。
當嬤嬤看見潔白如新的圓房喜帕時,對方詫異的眼神,讓冷霜娥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一個女人嫁入夫家,她的夫君沒有與她行夫妻之禮,這簡直就是一種羞辱。
不僅如此,一連好幾天了,宋慕淮都沒有來到她的院子。
冷霜娥實在是忍不住了。
縱然有再多的傲氣,也得先把圓房這一關過了。
否則不然,她要在安定伯府如何立足?
等她圓房之后,再跟宋慕淮好好算賬。
冷霜娥帶上燕窩粥,去了宋慕淮書房。
這幾天,宋慕淮都是在書房度過,冷霜娥實在是不明白,這書房有什么好的?
冷霜娥不知道的是,叢神醫每天都會來到書房為宋慕淮治病。
叢神醫的治療極為極端,每一次他來了,便要放掉宋慕淮半碗血。
因此這幾日,宋慕淮肉眼可見的消瘦了。
冷霜娥書房外開口道:“慕淮哥哥,你好幾天都沒有過來看我了,霜娥想你了,我特意熬了燕窩粥,是我親手下廚的呢。”
里面過了一會,才傳來宋慕淮的聲音。
“王新,讓少夫人進來。”
王新將書房的門打開,冷霜娥還未走進,撲面而來一股濃烈的刺鼻藥味,混夾著血腥味一起,說不出的難聞。
冷霜娥眉頭輕輕蹙起, 她抬起衣袖捂住自己的鼻子。
當看見宋慕淮瘦得凹進去的臉頰時,冷霜娥嚇了一跳。
“慕淮哥哥,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宋慕淮目光還算平靜,他道:“沒什么,只是叢神醫的治療有些激進,我的身體一時吃不消罷了。沒關系,等我病好了之后,一切恢復如從前。”
冷霜娥眼神閃爍一絲疑惑。
她總覺得,宋慕淮有事在瞞著自己。
“慕淮哥哥,你先喝下這碗燕窩粥吧。”
宋慕淮將粥喝下之后,對她道:“霜娥,我想了想,那天我也有錯,我向你道歉。”
宋慕淮已經想清楚了,他已經娶了冷霜娥,不管如何,他再不能失去一個妻子了。
正如母親所說,冷霜娥和江沅滟,一個有權一個有錢。
他既然失去有錢的那個,便要將有權的這個死死抓牢。
冷霜娥見他主動低頭認錯,心頭總算開懷了些,她笑道:“慕淮哥哥,你知道錯了就好。”
宋慕淮點了點頭,又道:“霜娥,你身上有三千兩嗎?”
冷霜娥臉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