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冷霜娥詫異看向宋慕清。
宋慕清眼眸斜瞥向她,道:“他能好全靠江氏,可偏偏他傻,非要與江氏和離。這病自然好不了。”
冷霜娥面色一冷。
“哼,你倒是看得明白。”
“那是自然,其實想想,江氏對他那么好,他卻傻呼呼地將這救命稻草給扔了,真是……”
宋慕清話至一半,瞥見冷霜娥一張臉難看,他笑了笑,識趣閉嘴。
冷霜娥譏諷道:“你倒是明白江氏的好,所以找了春兒,怎么,你喜歡江氏?”
“不,”宋慕清將冷霜娥抱進懷里,道:“江氏無趣,她可不止一次打過我,論起情調,還得是你。”
冷霜娥嬌哼一聲。
她道:“你若想要升官,倒也不用我父親出面,我便有條明路指給你。”
“說來聽聽。”
“你現在去刑部大牢撈一個人,此人名喚薛豐。”
宋慕清一聽,疑惑道:“薛豐?你說的是戶部侍郎家的小兒子?我聽說他是薛大人的外室子,在京城里闖了禍,將成王的一個得意門生打了個半死,薛家都放棄他了,你讓我去救他?”
宋慕清搖了搖頭,“成王那里我本就得罪了,也是成王堵了我的上升之路,我若再去救薛豐,豈不是更加得罪成王,我不去。”
“傻子,薛豐表面上與成王不對付,可他打死的那個門生卻是成王的敵人安排到他身邊的奸細。”
冷霜娥白他一眼,道:“那薛豐可不是傻子,他將人打死了,便是向成王邀功,只是眼下成王不便明目張膽地撈他出來,你若做了這個人情,成王那里從前種種必不會與你計較了。”
“當真?”宋慕清懷疑地看向她,“你一個內宅婦人,怎么會知道得這么多?”
冷霜娥笑了笑,她早就想好了措辭。
“我是丞相千金,你說呢?”
這一句反問,反而讓宋慕清相信了她。
宋慕清抓住她的手,道:“不愧是丞相千金,知道的就是比尋常閨閣女子多,丞相大人那里,想必也教導了你不少吧,日后,嫂嫂可得多提點我才是。”
冷霜娥媚眼斜斜瞥向他,得意道:“那得看你如何表現了。”
宋慕清了然,一把將她撲倒。
無影聽到這動靜,二話不說,轉身便走。
屋頂上的無聞眼珠子一轉,將瓦片放回原處,悄無聲息地離去。
兩人分別回去向各自的主子稟告此事。
江沅滟一邊給鸚鵡喂著瓜子,一邊聽著無影的稟告。
無影說完之后,問道:“小姐,咱們要去阻止嗎?”
江沅滟搖了搖頭,道:“暫時不用”
“為何?若是讓宋慕清搭上了成王,那么他便能高升了,到時候再對付他,恐怕就難了。”
江沅滟:“這世間真正的交好只有利益,薛豐幫成王除掉藏在他身邊的奸細,便是對成王有利之人,可若他真有利,成王必定會想方設法救他,而不是讓他在牢中待著。”
“不如先觀事態(tài),讓人去打聽一下,成王為了薛豐出牢獄而做了些什么。”
“若是成王什么也沒做,你說,成王到底是想救他,還是不想救他?”
無影聽到這里,有些糊涂了。
她道:“小姐,既然薛豐除掉了成王身邊的奸細,成王為何不想救他?”
“有時候,事情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江沅滟點到為止,無影聽得似懂非懂。
“對了,”無影想起了伯定那個奇怪的黑衣人,她道:“有一個穿著黑衣的家伙,一身輕功奇爛無比,還敢在伯府四處偷聽,這人不知道是不是小姐您說的汝南侯府的人。”
江沅滟噗嗤一笑,道:“你的輕功若說在這京城中數二,必不敢有人數一,你說人家輕功爛,我看未必。”
無影被江沅滟夸了,有些高興,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他除了輕功爛些之外,眼神也不太好,真當我是伯府倒夜香的婆子了。”
“那是你易容術高明,所以他才識不出。”
接三連三被夸,無影嘴角不由向上翹起。
江沅滟笑了笑,才道:“今日他聽到了冷霜娥與宋慕清的對話,必會回去向他主子稟明此事,且看誰關注牢中的薛豐,便知他主子是誰了。”
江沅滟心中隱約猜到了,可她認為,還是要耐心等真相大白的時刻才好。
汝南侯府。
無聞向梅凌然匯報他在安定伯府偷聽到的一切。
“那個冷霜娥當真是行為舉止怪異得狠,她當初毀了與世子您的婚事,非要嫁給宋小伯爺,可居然在伯府里,又與那宋慕清攪合在一起了。”
“她還給宋慕清出主意,居然知道薛豐在牢中,且是因為除掉了成王身邊奸細的原因。”
無聞說到這里,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道:“這冷霜娥一介女子,居然知道這么多隱蔽的政黨爭斗,這些連屬下都不知道,這冷霜娥實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梅凌然正在執(zhí)筆畫著丹青,聽到無聞的話后,他便道:“既然捉摸不透,那便別去捉摸了。”
無聞:“可是世子爺,您不擔心宋慕清真的搭上了成王嗎?”
“他不會。”梅凌然一臉篤定。
“為何?”
“薛豐,早就是成王要除掉的人。”
這件事,表面上看薛豐是向成王遞了投名狀,而實際上,卻是成王對薛豐和奸細的一箭雙雕。
梅凌然之所以知道這些,是他在各種公務中探究到的。
京城這些明爭暗斗,本就需要極高的敏銳才能察覺得到,否則一旦行差將錯一步,便會萬劫不復。
無聞詫異,“那冷霜娥還讓宋慕清去救薛豐……”
“她只知事物表面,卻不探內里,這樣的人,就算是從何處窺得天機,也不足為懼。”
梅凌然放下手中的筆,修長手指放入盆中,洗凈指尖染上的墨。
“對了,還有一事,那伯府里倒夜香的婆子有些古怪。”無聞又想起那婆子從冷霜娥院子里出來時,走路好像快了些。
他終于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了。
梅凌然聽罷,稍作思索便道:“除了我們,還有人盯著伯府,而且,這人盯上伯府的時間比我們還早。”
“不,”他又道:“她不是盯著伯府,她是盯著冷霜娥。”
“冷霜娥那里的古怪,并非偶然,她知道的那些,也并非從冷相那里得到的消息,而是別的什么。”
會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