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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沉著面容，并未表態(tài)。
誰也不知她此時是作何想。
氣氛一下子便僵持在這里了。
所有人心思各異，就連大氣也不敢喘，殿中安靜地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見。
此時，許院首突然開口了。
許院首道：“太后娘娘，也是巧了，近來宮中貴人們都身體康健，太醫(yī)院中各位太醫(yī)們也得以清閑，所以老臣今日在來慈寧宮時，便吩咐太醫(yī)們將太醫(yī)院的物料都清點一遍。”
“既然方才這位江氏請求查一下太醫(yī)院的麻沸散，老臣想著這事也不難，只需派人去太醫(yī)院將今日的清點盤存問一遍便知了?！?/p>
許院首這番話，令張?zhí)t(yī)臉色微微一變。
張?zhí)t(yī)冷哼一聲，道：“看來，院首是不信老臣了。老臣與你共事多年，都比不上這江氏的幾句話嗎？”
許院首皮笑肉不笑，道：“張?zhí)t(yī)誤會了，你我都為皇家做事，老臣認(rèn)為，抓賊抓贓，若江氏真要害人，必會采取些隱蔽手法才是，可她并沒有，反而在藥粉里加和麻沸散這般明顯……”
“豈不是更容易露出馬腳，況且此事只需去太醫(yī)院查一下便能明了，所以何不一查呢？”
冷霜娥道：“江氏聰明，也許她采用的正是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地方的法子呢？”
許院首不緊不慢道：“一個人再聰明，也不能在突發(fā)情況下面面俱到，相反煙兒這丫頭，怎么會提前候在慈寧宮外，這才令人可疑吧？”
“你……”
冷霜娥一噎，目光怒視許院首。
許院首身姿凜然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目光睥睨冷霜娥。
江沅滟嘴角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看來，許院首在猶豫不定后，決定站在她這邊了。
畢竟，張?zhí)t(yī)威脅的可是他的位置。
太后目光瞥了一眼煙兒的手臂，終于開口下命道：“來人，去太醫(yī)院查一下麻沸散?！?/p>
“是?！?/p>
黃公公領(lǐng)命而去。
眾人在原地，都未言語。
此時多說一句話都是多余，大家安靜等著結(jié)果。
冷霜娥手指緊攥，目光偷偷瞥向張?zhí)t(yī)，她此時只渴求，張?zhí)t(yī)往藥粉里摻的麻沸散，是從宮外搞來的。
張?zhí)t(yī)后背冷汗直冒，他倒也想從宮外搞些過來。
可冷丞相向他說這事時，時間太過緊急，他還來不及出宮，便被喚到這慈寧宮來了。
再說了，麻沸散這種藥本就特殊，豈能說搞到就搞到的？
張?zhí)t(yī)額角冒出細(xì)細(xì)汗珠。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炷香的時間后，黃公公便從殿外進來。
“稟太后娘娘，老奴派信得過的人去太醫(yī)院一查，太醫(yī)院的麻沸散確實少了?！?/p>
太后：“少了多少？”
“八兩?！?/p>
聽到八兩，江沅滟立馬道：“今日我的藥粉一共是二十斤，藥方在此，上面每種藥粉重量都有注明，請?zhí)竽锬镞^目?！?/p>
江沅滟做事向來細(xì)心，不僅是今日的，她還把之前送進宮里的藥粉藥方都呈了上來。
“還請黃公公好好稱一下今日我送來的藥粉，是否正好比我藥方上的重量多出八兩！”
黃公公不由暗自咂舌。
不愧是京城第一皇商江家啊。
這過細(xì)程度，一般人根本無法比。
黃公公接過藥方，雖然這次藥粉又多加了幾味藥，可一一核對后，賬目了然。
黃公公又讓人稱了此次藥粉重量，稱完之后，他大聲道：“太后，此次藥粉重量果然要比藥方寫的重量多出八兩，這江家二姑娘也沒長后眼，怎么這藥粉重量和藥方上的重量，正好差八兩呢！”
前后相差八兩，正好說明，有人在里面動了手腳。
將太醫(yī)院的八兩麻沸散，加入到了江沅滟帶來的藥粉里。
黃公公這一番話，便是點明了這一點。
張?zhí)t(yī)身子一晃，膝蓋骨發(fā)軟，撲通一聲跪下了。
“太后娘娘饒命，是老臣一時糊涂，老臣想起來了，今早老臣因家中內(nèi)人不適，便從太醫(yī)院取了八兩麻沸散，老臣將麻沸散好好放在袖中，想來是方才為太后娘娘檢查藥粉時，不小心掉進了去了。”
張?zhí)t(yī)不管了，太醫(yī)院的規(guī)矩是不許私自往家中拿藥。
可此時，他寧愿自曝偷竊，也不能被冠上與冷家合污陷害江氏的罪名。
“此事怪老臣糊涂，江二姑娘也請原諒老臣啊！”張?zhí)t(yī)朝著江沅滟愧疚流淚，那一副模樣，演得還真好。
江沅滟看向太后。
太后面容緊繃，她心中也在衡量著。
她何嘗不知，張?zhí)t(yī)哪里是偷拿麻沸散治自己內(nèi)人，分明是用來陷害江氏。
再瞥一眼冷霜娥，此時她一張臉色發(fā)白，整個人局促不安。
一對上太后的視線，冷霜娥嚇得得連忙低下頭。
太后氣得閉上了眼。
蠢貨。
而自己居然一次又一次地信了她。
太后思前慮后，自己多少還要給冷丞相幾分顏面，張?zhí)t(yī)也算是太醫(yī)院的老人了……
太后怒道：“豈有此理，張?zhí)t(yī)你居然糊涂至此。連這種小錯也犯，哀家看你是老糊涂了，依太醫(yī)院規(guī)定，你當(dāng)退官回家才是！”
“謝太后娘娘！”張?zhí)t(yī)不由松了口氣，雖然心有遺憾，可能留個全須全尾也行吧。
冷霜娥也暗自松了口氣。
看樣子，太后娘娘是不準(zhǔn)備深究了。
“太后娘娘?！?/p>
江沅滟突然出聲，道：“煙兒是證人，方才她都未說話，不如我們來聽聽，證人會說什么，如何？’
冷霜娥一怔，江沅滟她搞什么鬼。
煙兒是自己找來的證人??！
江沅滟對著煙兒道：“煙兒，可否告訴一下大家，你今日是怎么來到皇宮的？”
煙兒遲疑了一下，她抬眸對上江沅滟的目光。
江沅滟眼神柔和，這讓煙兒想起了她在安定伯府時，總會護著自己的場景。
那時候，宋闌珊欺負(fù)自己，江沅滟表面上訓(xùn)她，實則每次都幫她逃脫了宋闌珊的毒打。
也是江沅滟的丫鬟流芳和依蘭，她們兩人總愿意免費贈藥自己。
可自從她們走后，冷霜娥成了伯府的少夫人，她與環(huán)兒姐姐的日子便不好過了。
想到這里，煙兒一陣抽泣。
她道：“江姑娘，是冷霜娥她逼我的，她不僅把我打了一頓，還將環(huán)兒姐姐關(guān)起來了，我找不到環(huán)兒姐姐，冷霜娥便說讓我來慈寧宮指認(rèn)你，環(huán)兒姐姐才能回來?！?/p>
煙兒的話，令在場所有人面色一變。
冷霜娥更是瞪大了眼，她尖聲叫道：“賤婢，你在胡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