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思考了一番,突然想到了從前,這白玉帶鉤是一對,另一個給過一個人,還有一個則在她這兒。
太后驚得背后一身冷汗。
黃公公又道:“太后,那老奴現在就去將錢還給宋少夫人。”
“回來!”
太后一聲令下,滿臉陰鷙道:“既然她送了這錢,你收好便是。”
黃公公惶恐道:“太后,這錢老奴可不敢收,拿了燙手啊。”
“哼。”
太后白他一眼,“你現在才知道燙手,早干什么去了?”
黃公公嘿嘿傻笑,露出一臉憨厚表情。
“行了,五千兩賞你對哀家毫無隱瞞,剩下的,你便收進哀家的私庫吧。”
“是。多謝太后。”
“至于那白玉帶鉤……”太后冷哼一聲,“她想要,你便隨便找一個應付一下便是了。”
“行,老奴知道了。”
小夏子站在正殿角落里,偷偷咽了一下口水。
師父這招……真是高明啊!
不僅報復了冷霜娥,還哄得太后開心,最重要的是,師父光明正大的得了五千兩。
這可比膽顫心驚拿了冷霜娥的錢強十倍百倍。
黃公公從正殿出來后,小夏子對他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師父,以后小夏子什么都聽您的,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哼,少拍馬屁,去吧,你去外面長安街上隨便買一個白玉帶鉤,送到宋少夫人手里。”
“遵命。”
小夏子走了,黃公公步入了偏殿。
偏殿里,江沅滟正在作畫,見黃公公進來了,她放下手中筆,朝黃公公福了福身。
“公公,方才見你出去許久,想必是辦事累了,我這兒有剛泡的冰糖菊花茶,您喝了潤下嗓子。”
黃公公心頭一暖,道:“江姑娘,你心真細。”
說罷,他不由朝著江沅滟的畫上看去。
只見勾勾畫畫描繪出了基礎的輪廓,隱約能看出她想畫出一幅帶鉤圖。
江沅滟有些不好意思道:“公公還是別看了,這是初期圖紙,沅滟還沒想好呢。”
黃公公看著這紙稿,再看江沅滟,便覺得真是個孝順孩子啊。
當年,若不是他家貧,被送入宮中,現在若有子女的話,想必跟這江二姑娘差不多大了。
“江姑娘,令堂真有福氣啊。”黃公公喝了一口茶后,又道:“你若還沒思緒,老奴再把那白玉帶鉤拿出來你多瞧瞧?”
江沅滟一愣,這黃公公方才還跟寶貝似的,眼下又怎么愿意了?
黃公公見她不說話,又道:“或者老奴再帶你去太后私庫,多瞧瞧,說不定你又會有別的靈感了?”
江沅滟笑道:“公公,不用了,太后的那些寶貝民女哪敢隨意看,方才您給我看了那帶鉤,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再說了,送禮貴在心意,沅滟自己畫的,不管最后是什么樣式,想必父親定會喜歡。”
黃公公點頭,看看,人家江姑娘這話說得多漂亮。
這整個安定伯府啊,當真是瞎了眼,放著這么好的媳婦不要,偏偏娶了冷霜娥那個又蠢又壞的。
實在是眼瞎啊!
傍晚,小夏子從外面回來了。
他一回來,便來稟報黃公公。
“東西已經送去給宋少夫了?”
“是,那宋少夫人得了東西,就跟得到寶貝似的,師父,你說她要這東西有啥用?”
黃公公瞥了小夏子一眼,道:“多嘴,師父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在這宮里,知道得越多越不是什么好事。”
“是,徒弟曉得了。”
“過幾日,你把那江二姑娘好好送回去,哎,別說,她這一走,為師我還真有些舍不得。”
黃公公嘆了口氣,小夏子立馬道:“那以后咱們時不時在太后面前說說她的好,日后,太后想她時,便能時常召進宮里,這樣不就成了?”
“行啊,你小子也算是開悟了,日后宮里有新的貴人,就派你小子去伺候得了。”
小夏子露出一臉笑,以后的貴人再好,有跟著師父好嗎。
除非就像師父說的,新主子跟江二姑娘似的,是個聰明通透,又對下人寬厚仁慈的。
又過了幾日,太后頭疾好了許多,江沅滟心中也掛念父母,便向太后提了回去。
太后看著江沅滟,心中升起一絲復雜情緒。
她在的這些時日,自己過得真叫一個舒心。
“沅滟,哀家給你一個懿旨,日后你想進宮,隨時可以進來,誰也不許阻攔。”
江沅滟福身道:“多謝太后娘娘恩賜。”
出了宮后,江沅滟的馬車晃晃悠悠地走在官道上。
依蘭小聲道:“姑娘,梅世子的人早些時日便傳話過來,世子爺今日在冷香茶樓等你。”
“那便去冷香茶樓吧。”
江沅滟瞥了一眼手中的圖紙,僅那一眼,她便已經記住了白玉帶鉤的模樣。
也只是那一眼,她便能判定,梅凌然的白玉帶鉤,與太后私庫里的那個,是一對。
今日,正好也向他說明此事。
江沅滟去了冷香茶樓,梅凌然早已經在那里等候多時。
見她進來,梅凌然一雙如墨眼眸緊盯著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得太后娘娘青睞的江二姑娘,終于能夠歸家了。”
如此調侃,倒是大大方方。
江沅滟無奈看他一眼,道:“世子爺既然知道我終于能夠歸家了,還在我歸家的路上攔住我,讓我來這冷香茶樓。”
“新得了好茶,知道你喜歡,便忍不住讓你也嘗一下。”
梅凌然為她斟了一杯茶,做出一副請的姿勢,江沅滟將茶盞捧在手中,輕輕抿了一口。
入口微甘,含清冷雪香,香味溢開之后,一絲甜味在舌尖殘留。
“確實是好茶。”
江沅滟笑了笑,隨即掏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圖紙,圖紙裝在一封牛皮紙內,包裹地整整齊齊。
她道:“這是我在太后宮中看見的白玉帶鉤圖紙,作為回報,這副圖紙送給世子爺了。”
這張圖紙,也該能揭開梅凌然的身世了。
梅凌然抬掌,修長的手指撫上牛皮紙。
“江二,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為我的事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