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梅凌然細(xì)說,江沅滟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梅凌然輕聲道:“那枚帶鉤我無意間看過,與我的那一枚極像。”
“極像?”
“對,可惜沒機(jī)會拿在手中仔細(xì)瞧瞧,遠(yuǎn)看倒是可以假亂真。”
江沅滟聽罷,道:“既然世子想拿在手中仔細(xì)瞧瞧,那便想法子拿過來便是了。”
梅凌然笑了笑,他這一笑里,倒是透露出一絲坦然。
“眼下我并無興趣,若他想假冒皇子,便讓他去冒充吧,現(xiàn)在對于我來說,汝南侯府的恩情更大,我不會離開侯府。更何況,皇家之爭,以宋慕淮的資質(zhì)未必能贏。”
他若不贏,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皇子,下場會如何?
歷史上,皇位之爭的例子太多了,不能細(xì)想便能知道。
“更何況,陛下雖然年事已大,卻最是精明,宋慕淮想要過陛下這一關(guān),恐怕也難。”
江沅滟用火鉗扒拉了一下碳火,安靜地聽著他的分析。
梅凌然隨著她的動作目光盯著她纖細(xì)手腕,隨即移開眼。
江沅滟開口道:“假的便是假的,永遠(yuǎn)也替代不了真的,我倒是很好奇,他用什么法子讓自己好了。”
“近來并無任何神醫(yī)進(jìn)出安定伯府,除了叢神醫(yī)以外,但叢神醫(yī)并不能治他的病。”
“而且宋慕淮此人,忘恩負(fù)義,若讓他當(dāng)上了皇子,于百姓朝廷并不利。”
梅凌然道:“你若不想,他就算成了三皇子,我亦有法子讓他身敗名裂,如今由著他勢頭正盛,便是讓他爬得越高摔得越痛。”
江沅滟心中一驚,目光詫異看向梅凌然。
“世子好計(jì)謀。”
他心思深沉,又活得通透,當(dāng)真是非常人能比。
“能得江二夸贊,是我的福氣。”
梅凌然一雙眼眸深邃看著她,里面仿佛有一團(tuán)火跳躍,江沅滟被他這般看著,心跳也漏了半拍。
他又接著道:“對了,還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幫助。”
“何事?”
“我知你醫(yī)術(shù)佳,你可知道,若是人死之后,臉皮被剝下可儲存多久,另外,這人的臉皮可以用來做什么?”
聽他這般詢問,江沅滟一時之間還真沒頭緒。
她道:“你容我想想,待我想到了,定會給你答復(fù)。”
“好,多謝你。”
梅凌然再次望向她,片刻之后,他喚醒了正在打盹的劉榮。
劉榮迷迷糊糊醒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著哈欠問道:“世子爺,什么時辰了?”
“時辰不早了,我們走吧。”
“好。”
兩人離開,劉榮走之前,還不忘叮囑江沅滟照顧好江婉屏和小八斤。
江沅滟目送兩人離開之后,便回到自己屋里。
她的屋子里,大多數(shù)是醫(yī)書,江沅滟盯著書架上一排排醫(yī)書,腦海里始終回響著梅凌然的話。
臉皮被剝下可儲存多久?
這人的臉皮可以用來做什么?
兇手為何會這么殘忍呢?
突然,她靈光一閃,驀地想起了什么。
江沅滟忙走近書架前,找到她想要的那本古籍后,指尖在字里行間劃過。
待找到她想要的那段內(nèi)容后,她的手指頓在原地。
“原來如此。”
江沅滟瞬間明白了。
宋慕淮難怪能好了,城里難怪多了那么多具無臉尸體了,一切都能聯(lián)系上了。
此時已是夜深,江沅滟毫無睡意。
她等著劉榮回來。
可惜整整三天,劉榮都未歸來,等到初四劉榮終于回來了。
“姐夫。”江沅滟迫不及待迎了上去。
劉榮道:“沅滟啊,有什么事情你晚點(diǎn)跟我說,我現(xiàn)在太累了,已經(jīng)三天三夜都沒有合眼了,我得先去補(bǔ)上一覺。”
“姐夫稍等,我想跟你說的事情,與臉皮被剝案有關(guān)。”
提起這事,劉榮居然笑了起來。
“沅滟啊,難道你知道案子已經(jīng)破了?哈哈,沒想到你消息這么靈通,這案子確實(shí)難辦,好在昨日我們兵馬寺聯(lián)合京兆尹的姚大人,將案子一起破了!”
劉榮說罷,哈欠連天。
“真不能聊了,小妹,我得去睡了。”
劉榮實(shí)在是疲倦至極,江沅滟只能任他離去。
雖然不解這案子為何會破,又是如何破的,可她也只能等著劉榮醒來再說。
劉榮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傍晚。
待他醒來之后,神清氣爽。
洗漱一番后,劉榮去了前廳,江沅滟正坐在前廳里,陪江泊安下棋。
見劉榮過來,江泊安忙招手道:“榮哥兒,快過來陪爹下一局,”
劉榮笑道:“爹,您這不是有沅滟陪您下嗎?是不是老輸給沅滟?所以才喊我來下?”
江泊安被劉榮說中,氣得吹胡子瞪眼。
“臭小子,你下還是不下?”
“下下下。”
劉榮笑著坐下,只是他剛坐下,便被江沅滟一把拉起。
“姐夫,我有話要與你說。”
“有什么事不能在這說?”江泊安問道。
“爹。”江沅滟無奈看向父親一眼。
江泊安一對上女兒的視線,立馬道:“行行,你們出去吧。”
待兩人出去,江泊安看著棋盤嘀咕道:“這棋看來是下不成了,唉,沅滟這棋技……她怎么就不知道讓一下我這個當(dāng)?shù)哪兀俊?/p>
屋外,江沅滟直言道:“姐夫,昨日聽你說,剝臉案已經(jīng)破了?”
“對,破了。”
“兇手是誰?”
“城南一個窮書生,那窮書是個畫癡,他最喜歡畫畫了,畫得多了便覺得在紙上畫畫無趣,這不,便將主意打到人臉上了。”
劉榮說到這里,一臉可惜道:“他畫得倒是挺好的,就是沒走上正途。”
江沅滟:“姐夫可確認(rèn)是他?”
“確認(rèn)過了,我們帶人去他家搜出了不少爛了的臉皮,上面全部染了顏色,有四個還能與尸體對應(yīng)上,不過有一點(diǎn)奇怪的是,明明死了五個人,卻只找到四張臉皮。”
“所以說,”江沅滟思索道:“還有一張臉皮憑空消失了?”
“是啊,兇手怎么也不肯說去哪了,只說自己毀了,當(dāng)真是奇怪了,他要?dú)г趺床蝗繗Я耍俊?/p>
劉榮也百思不得其解。
江沅滟道:“姐夫,這樣說來,您覺得兇手是不是另有其人?”
“不會了。”劉榮很肯定搖頭道:“這案子已經(jīng)了結(jié)了,姚大人親自定的案,而且兇手也簽字畫押,是他無疑了。”
江沅滟皺眉,她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