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滟冷眼瞧著他,“是嗎,你確定你的病真好了?”
宋慕淮臉色一僵,很快他又笑了起來。
“沅滟,有時候事實(shí)確實(shí)很難讓人接受,可你也該學(xué)會接受才對?!?/p>
“我該接受什么事實(shí)?”江沅滟平靜問道。
宋慕淮咬牙道:“沒有你我也能過得很好的事實(shí)。”
江沅滟冷笑一聲,“若你真過得好,倒也不用特意過來告訴我。真正過得好的人,一切都寫在臉上,宋慕淮,你的臉……”
江沅滟故意靠近一步,宋慕淮頭皮發(fā)麻。
他迎著她的目光,穩(wěn)穩(wěn)站住,道:“哼,你就是不肯承認(rèn)罷了,如今陛下看中我,已經(jīng)接連為我兩次升官職了,我已經(jīng)官拜三品了,還有什么不好的?”
江沅滟也就是試探他一下罷了,見他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她神情若有所思。
宋慕淮接著道:“安定伯靠著祖蔭庇護(hù),混了一輩子也不過是一個三品罷了,而我,年齡輕輕便已經(jīng)是三品大員了,沅滟,你難道不后悔當(dāng)初與我和離嗎?”
“不后悔,”江沅滟目光望著他,堅(jiān)定道:“不過是一個三品官員罷了,就張狂成這樣,可見你宋慕淮也不過是一個目光短淺之輩罷了。”
“你——呵,我知道了,你不過是嘴犟罷了。”
宋慕淮下巴微微揚(yáng)起,道:“沅滟,看在你曾經(jīng)用心照顧我一場的份上,我再給一次選擇的機(jī)會給你,你和離之后一直未成親,想必也是不好找婆家,既然如此,當(dāng)初我平妻的承諾還在,只要你愿意……”
江沅滟實(shí)在是聽不下去了。
她轉(zhuǎn)頭對依蘭道:“府里今日早上采辦了豬血,你去后廚端一盆來?!?/p>
依蘭很快便去了。
宋慕淮警惕看著她,“江沅滟,你想做什么?”
江沅滟杏眼瞪著他,道:“就許你惡心我,難道我不能惡心回去?”
“小姐,豬血來了。”依蘭腳步很快便回來了。
宋慕淮連忙后退,轉(zhuǎn)身便跑。
江沅滟道:“依蘭,潑他!”
依蘭一整盆豬血朝著宋慕淮潑去。
宋慕淮雖然跑得快,可依蘭手腳也快,這盆豬血還是不能幸免地潑了一些到他身上。
當(dāng)真是又腥又臭。
宋慕淮氣得大罵道:“江沅滟,你離開我之后,就變成潑婦了,也難怪咱倆和離這么久你都還沒嫁出去,你活該!”
江沅滟冷笑一聲,“流芳,下一盆該你了。”
宋慕淮傻眼了。
怎么還有一盆?
待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流芳便將這一盆豬血朝著宋慕淮臉上潑去。
宋慕淮幾乎是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擋住臉,可任他反應(yīng)再快,也被潑了個豬血淋頭。
“你,你不可理喻!”
宋慕淮氣得大罵一聲潑婦后,抬起寬大衣袖捂著臉,腳步飛快地走了。
待他離去之后,江沅滟這才開口道:“依蘭,流芳,你們可有看見方才他的臉有什么異常?”
原來,方才潑豬血到宋慕淮身上,第一確實(shí)是為了解氣,第二則是為了看看宋慕淮臉上的古怪。
若他臉上真有人皮,豬血必會讓他露出馬腳。
“小姐,宋慕淮捂得嚴(yán)實(shí),奴婢沒有看清?!币捞m說道。
流芳也道:“小姐,宋慕淮好像很介意他的臉被豬血碰到了,方才那一瞬間,他第一個保護(hù)的竟然是自己的臉,所以奴婢也沒有看見。”
“雖然你們沒有看見異常,可宋慕洽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出賣他了?!?/p>
江沅滟盯著宋慕淮離去的方向,她心中隱約明白了什么。
只是她現(xiàn)在還不能確認(rèn)。
若想要確認(rèn)某件事,必須要有證據(jù)才行。
*
宋慕淮一身臭味的回到安定伯府。
這味道實(shí)在是太臭了,就連安定伯府的下人也對他退避三舍。
他回自己院子時,冷不丁在路上遇見了冷霜娥。
冷霜娥連忙捂住自己的口鼻,嫌棄道:“你這是干嘛去了?這一身的味道,莫非是去鄉(xiāng)下殺年豬了?”
宋慕淮懶得理她,徑直朝著自己院子走去。
他先照了照鏡子,當(dāng)看見鏡子里自己完好無損的臉時,不由松了口氣。
好在,這臉沒事。
宋慕淮手指摸著自己的臉皮,突然間想起了什么,眼眸不由瞇了瞇。
以江沅滟的聰明,他不得不防。
她今日潑豬血這一出,是為了試探自己這張臉吧?
想必她已經(jīng)開始懷疑自己了。
想到這里,宋慕淮手指不由攥緊,他必須加快腳步,讓陛下快些認(rèn)出自己身上這枚白玉帶鉤。
翌日,朝堂之上。
所有人大氣也不敢喘,眼神時不時瞟向宋慕淮所在的地方。
這一段時間,這位宋大人顯然已經(jīng)成了朝堂上的一道雷了,誰也不知道,他下一次要劈向哪里。
皇帝看了一眼站在底下的大臣,目光又轉(zhuǎn)向李公公。
李公公高聲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p>
“陛下,臣有一事啟奏?!?/p>
這一次開口的又是宋慕淮,所有大臣都不由背脊繃直。
皇帝道:“哦,宋愛卿,你又有事啟奏?”
“是,”宋慕淮聲音激昂道:“陛下,微臣今日要上書一封,里面全是工部侍郎歐陽大人用官職之便,徇私枉法的證據(jù)。”
工部侍郎歐陽易聽后,立馬大聲道:“陛下,臣冤枉?!?/p>
“歐陽大人,你可不冤枉,”宋慕淮不客氣道:“這些年您利用手中的權(quán)力,貪了足足十億兩白銀,這只是下官的預(yù)估,實(shí)際上,您貪的比下官知道的,要多得多?!?/p>
歐陽易聽后,漲紅了臉。
“宋慕淮,你含血噴人,老夫聽聞,你大量斂財(cái),凡是用銀票結(jié)交你的,你便放地,沒有的你,便會如老夫這般,遭你嫉恨,才遭此報(bào)復(fù),陛下,求陛下查明真相啊?!?/p>
歐陽易也算是朝中的老臣了,他撲通一聲跪下,不停的磕頭。
很快,歐陽易的額頭都磕破了,鮮血也流出來了。
“陛下,宋慕淮在朝堂上作怪,近日來他攪弄得朝中人心不穩(wěn),求陛下莫要輕信了佞臣??!”
可惜歐陽易磕了許久的頭,皇帝也未免罰于他。
皇帝道:“歐陽愛卿,你先回去,近來也不用來上朝了,待朕何時查清此事,你再回來吧?!?/p>
歐陽易身子一僵,隨即跪拜道:“老臣遵旨?!?/p>
皇帝又?jǐn)[擺手,道:“退朝吧?!?/p>
眾位大臣這才松了口氣,紛紛離去。
“宋大人請留步,”李公公追出殿外,道:“陛下有話要單獨(dú)與宋大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