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伯府。
宋慕淮回府后,第一時間去找冷霜娥。
他一進屋,便徑直走向冷霜娥,直截了當開口道:“我問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冷霜娥正在屋子里描眉,聽到這話,反問道:“我應該知道什么?”
“江沅滟和梅凌然。”
宋慕淮只是提到兩個人的名字,并沒有明說什么,冷霜娥便已經知道他的意思。
冷霜娥冷笑一聲,放下手中眉筆。
“是。”
“既然你知道,為什么不早些告訴我。”
“為什么要告訴你?”冷霜娥眼神不解地看著他,“怎么,難道你對江沅滟還在癡心妄想,覺得她能夠回來給你做平妻?”
宋慕淮聲音漸冷:“我沒有這么想。”
“你要是沒有這么想,又何必在意他們兩個人是不是在一起了?”
宋慕淮咬著牙關,下頜線繃緊,道:“他們兩個人憑什么在一起?你不覺得這樣很奇怪嗎,你和我,江沅滟和梅凌然,就憑我們四個人的復雜關系,這事傳出去了之后只怕京中人又要議論紛紛。”
“怕什么?反正被人議論也不是第一回了。”冷霜娥態(tài)度無所謂,她都已經這樣了,還要在意別人說什么嗎?
“不,他們倆不能在一起。”宋慕淮背著手,在屋子里來回踱步。
冷霜娥見狀,嗤笑一聲,道:“你倒也不用怕他們倆在一起了,反正梅凌然是個短命的,就算江沅滟嫁給他,以后也是守寡的命。”
“梅凌然短命?”
“是啊,”冷霜娥漫不經心說道,“還有五年,他就死了。”
宋慕淮毫不猶豫道:“那江沅滟更加不能找他了。”
“宋慕淮,你還是在為自己找借口。”
冷霜娥目光嘲諷,“你不要騙自己了,你就是想要她等著你,誰也不娶她,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站在原地不動的。”
“我就是想讓她等著我又怎么了?等以后我做了皇帝,我就能夠下旨讓她進宮,到時候就算她再不愿意,也不能違抗皇命。”
冷霜娥瞪大雙眼,“你想把她接到你的后宮去,那我算什么?宋慕淮,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你依然是皇后,你要的不就是皇后的位置嗎?這個位置給你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了。”
宋慕淮冷眼看著她,“難道說?你指望一個帝王為你從一而終?”
冷霜娥當然沒有這樣的想法。
所有的話都已經攤在明面上說了,兩人從前的那一絲青梅竹馬的感情,也早就化為泡影了。
可是冷霜娥不甘心。
“等你做了皇帝之后,你想要哪個女人都行?可是不許要她。”
冷霜娥不止一次的擔心,她重生了之后,無數(shù)次的夢里,都夢到了江沅滟戴著鳳冠,走到宋慕淮身邊的場景。
如果讓江沅滟進宮,冷霜娥不敢想象,自己的皇后之位到底能不能保住。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到時候可由不得你!”宋慕淮不再多看她一眼,轉身離去。
冷霜娥看著宋慕淮決然的背影,心中迸裂出強烈的恨意。
她一定要打消宋慕淮這個想法。
現(xiàn)在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
冷霜娥攥緊手心,暗下了決心。
*
講武結束后,陛下親自召見了梅凌然。
皇帝看著梅凌然,目光柔和。
“凌然,你小子今日表現(xiàn)不錯,不過,朕聽說你中途有事離去了半個時辰,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讓你連講武這種大事也耽擱?”
梅凌然道:“回陛下的話,此事對微臣來講,確實重要。”
“哦,”皇帝臉上浮出一絲興趣,他問道:“何事如此重要?”
“是一位姑娘,她需要臣幫助。”
梅凌然話音一落,皇帝面色一愣。
隨即,皇帝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啊你,倒是有幾分像朕年輕時候。”
梅凌然輕笑未語,從前他不知自己身世時,見到皇帝只覺得他威嚴,如今知道自己身份,不知為何,對皇帝的感觀又不同了。
皇帝又追問道:“是哪家的姑娘,能讓你小子心動了?”
梅凌然低頭道:“是個很好的姑娘,若有機會,改日臣帶她來見見陛下。”
“改日是什么時候?”
“這……臣也說不準,畢竟她現(xiàn)在還沒答應臣。”
皇帝聽罷,更加覺得好笑了。
“什么?她居然還沒答應你?朕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樣的姑娘,竟然連你都能拒絕。”
梅凌然無奈笑了笑。
“她是個極有自己主意的姑娘,既然她不愿意,臣等她想好了便是。”
皇帝卻不認同,他道:“凌然,你在感情上就比不上在戰(zhàn)場果斷了,朕告訴你,只要想要的女人,就得用盡一切手段都要得到她,”
“此時西寧戰(zhàn)事,你的功勞最大,不如朕做主,為你賜婚,將她賞賜給你。”
“多謝陛下美意,”梅凌然果斷拒絕道:“可臣不能這么待她,她是臣心中珍重之人,不是可賞賜的物件,若陛下真賜了這道圣旨,于臣來講,可不是獎賞。”
“你啊你,就跟朕年輕時候一樣倔。”
皇帝搖了搖頭,一臉拿梅凌然沒辦法的樣子。
梅凌然神情微怔,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今日陛下已經兩次說自己像他年輕時候了。
“陛下。”沉思了一下,梅凌然還是開口了。
“您覺得宋慕淮此人如何?”
“他?”皇帝目光盯著梅凌然,道:“你怎么問起他了?”
“臣只是覺得,宋大人處理太過極端,朝中的一些事情,若是交給他來處理,恐怕會有想不到的后患。”
“無礙。”
皇帝臉色平靜道:“現(xiàn)在朕需要他。”
需要他?
陛下這話是何意呢?
梅凌然不動聲色思考著。
“行了,今日朕累了,擺駕回宮了,凌然,你有時間記得多來看看朕。”
皇帝起身朝外走去,梅凌然只得恭送。
李公公笑瞇瞇看著梅凌然,道:“梅世子又長高了不少。”
李公公向來對自己和善,梅凌然從小便受他不少關照,聞言,梅凌然朝李公公友善點點頭。
李公公湊近他,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說道:“世子爺放心,陛下他不會寵宋慕淮太久的。”
梅凌然微微一怔,目光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