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梅凌然從外面走了進來,他身形高大,一走進屋內,整個屋子好像就顯得逼仄了。
他先是給葉氏行了一禮,隨即眼神關切地看向江沅滟。
江沅滟:“娘,燕窩涼了,您再去幫我熱一熱好不好?”
葉氏知道女兒這是要支開自己,她點點頭,拿著碗離開了。
梅凌然開口問道:“江二,你可好些了?”
江沅滟:“除了頭疼以外,昨夜的藥效已經徹底消除了。”
提起這件事情,江沅滟不得不鄭重的說一聲。
“梅世子,多謝你。”
梅凌然道:“你不用跟我客氣,江二,我說過,你永遠可以不用對我客氣。還有,我已經向令堂求娶你了。”
梅凌然直接了當的開口,一副打破天窗說亮話的模樣。
倒也省的江沅滟主動開口問他了。
江沅滟微微一怔,道:“你求娶我,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嗎?”
“是,也不是。”
江沅滟眉頭輕輕蹙起,這是什么答案?
“世子爺是為了我的名聲?”她冷靜分析道:“就算是被人撞見什么,或者他們傳出任何謠言,我只當沒聽見不理會便是,畢竟我已經是和離過的女子,這些都傷不到我。所以,世子爺不必將這放在心上。”
梅凌然皺眉,他不喜歡聽到這話。
“江沅滟,什么叫做傷不到你?”
見他有些生氣,她又道:“或者你覺得這件事情會給你帶來困擾,也可以有其他的法子解決,不一定非要走上這一步,婚姻一事絕不可兒戲,否則以后就算是后悔……”
“江二,我不會后悔。”
梅凌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江沅滟被打斷了話,微微嘆了口氣。
她知道,他是頂好的人。
“可是我怕你后悔。”
“你也不用怕我后悔。”梅凌然道:“江二,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敢不敢跟我?”
江沅滟未語。
梅凌然接著道:“也許你不知道,從你和離那日起,我便每日都渴望看見你。”
“只要看見你,就算再無聊的時光,也覺得不會虛度。”
“從前他們都說我是大鄴朝的保護神,哪有戰爭便往哪去,也許你不知道,在我的記憶里,有一片被大火燒沒的廢墟。”
“廢墟里死了很多人,他們哭著向我求救,我整夜整夜的睡不著,最后,只有靠著戰爭才讓自己感受到活著。”
“這樣的我,簡直就是怪物一個。”
“我不通情理,不曉人事,所以便用冷漠的外表來應對這個世界,就算知道自己是真正的三皇子,我也毫無感覺,可是只有你……”
梅凌然目光深深地看著她。
他上前一步,道:“只有你讓我有一種,我能好好活在這世上,因為要好好護著你一世安全的感覺。”
第一次聽他說這么多話,江沅滟嘴唇微張,表情呆愣。
這也是她第一次聽見他真正的心聲。
梅凌然道:“所以,你嫁不嫁我?”
江沅滟張唇,剛想開口,他又搶先一步道。
“不許說不嫁。”
江沅滟:……
“世子爺,你是在強迫我嗎?”
“不,我不強迫你,我只保護你。”
江沅滟嘴角抽了抽。
“可你不讓我說不。”
“你嫁給我,便是這世間上最安全的事情。”
“可他們說你短命。”
“謠言!”梅凌然咬牙,“江沅滟,你活多少歲,我便活多少歲,我許諾你,允你以后走在我前面。”
“等你老了,老到動不了,我給你擦身子,喂飯,背著你散步……”
江沅滟:“所以……世子爺,我還要謝謝你?”
梅凌然:“不用謝。”
江沅滟:……
梅凌然見她又沉默了,他的手指緊緊攥在一起。
雖然心急如焚,可他仍然一語不發地站在原地靜候著她。
不催,亦不促。
半晌,她終于開口了。
“我同意。”
梅凌然愣住,“你剛說什么?聲音有點小,你大點聲。”
江沅滟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又重復了一遍,道:“我同意。”
“當真?”
“當真。”
“你發誓。”
江沅滟活了這么多年,所有的無語都在這一天產生了。
她無奈地看著他,輕輕舉起纖細手指。
梅凌然則上前一步,“江二,我改變主意了,不用你發誓。”
江沅滟不解地看著他,“那你要什么?”
他雙手捧起她的臉,如獲珍寶一般,涼薄的唇碾壓了上她的唇。
江沅滟呆住,背脊繃直。
梅凌然很燙,他渴望著她,恨不能攻池又占地。
江沅滟臉色又紅又燙。
一吻結束,兩人都有些氣喘吁吁。
“不行。”
梅凌然突然又道。
江沅滟一雙眼眸看向他,“什么不行?”
“方才是我主動親了你,你還沒主動親我。”
江沅滟就沒見過這么無賴的。
梅凌然啞聲道:“互相親了,才算相互給了承諾。”
說罷,也不等她反應過來,他又湊上前去。
他的懷抱炙熱,他的吻強勢如雨點。
江沅滟被弄得氣喘吁吁。
最后,她實在是有些受不住了,咽嗚一聲發出抗議,梅凌然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她。
梅凌然朝她笑道:“三點水,你等著,我立刻回去讓我爹娘去江家提親。”
江沅滟羞紅了臉,輕輕嗯了一聲。
梅凌然見她一副小女兒嬌態,笑得更加開懷。
他走出了屋門,正好撞見葉氏回來。
“娘!”
梅凌然看見葉氏便叫喊了一聲。
這一聲讓葉氏傻了。
葉氏呆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看著梅凌然大步離開。
半響她才反應過來,轉身問身后的流芳和依蘭。
“梅世子方才叫我什么?”
“叫娘呢。”流芳流利回答。
葉氏一臉不敢置信,道:“他會不會喊的是別人?”
依蘭:“夫人,左右就咱們三人,不可能是喊我和流芳啊。”
葉氏哎喲了一聲,終于明白了。
“太好了,天老爺!”
“天大的好消息啊,快點,咱們收拾收拾,趕緊回去告訴老爺!”
葉氏歡歡喜喜地,就連流芳和依蘭也不由地笑出了聲。
這確實是天大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