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蘭穿過長廊,經過垂花門,碎步走進了長樂榭里。
江沅滟正好從自己的藥閣里出來,流芳在院子里給鸚鵡喂食。
“小姐,剛收到無影的消息,說冷霜娥她不回宋宅,也不愿意與自己的父母同住,竟然跑去安定伯府找宋慕清了。”
流芳聽罷,手里的鳥食都不喂了,她滿臉詫異,“這冷霜娥不回夫家也不回娘家,她跑去找宋慕清,這還要臉不要?”
江沅滟:“她回宋宅宋慕淮會繼續困著她,回娘家還得照料父母,也只有去找宋慕清,才能逃避這兩者。”
依蘭:“不過,宋慕清那兒已經有一個碧珠了,她留在宋慕清那里,日子未必好過。”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總得要為自己的選擇買單。”
江沅滟懶得費事再提冷霜娥,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江沅滟道:“走,去婆母那兒。”
江沅滟去了溫夫人的院子,溫夫人見她過來,招手道:“沅滟,快來,這是新春剛出的雨前龍井,你來嘗嘗。”
江沅滟陪著溫夫人坐下,端起茶盞嘗了一口,嘴角上揚道:“確實不錯,這茶入口香醇還有回甘,甚好。”
溫夫人笑道:“我就知道你喜歡,這可是難得的好茶,是天山里采摘而來的,我命人包了一些,你一會帶些回去。”
溫夫人對自己好,江沅滟是知道的,可沒想到她連這點小事也惦記著自己。
江沅滟心中感動,她拿出一個檀香木盒,推到溫夫人面前。
溫夫人見這盒子小巧,只有巴掌大小,上面雕花精美,還以為這是江沅滟送給她的小玩意。
她笑著將其打開,看見里面安靜的躺著7顆藥丸。
“這是?”
江沅滟:“母親,這是我研制的好孕丸。”
溫夫人詫異看著她,“沅滟,你這是……給我的?”
“對。”江沅滟點頭,朝著溫夫人笑著。
溫夫人臉騰的一下子就紅了,她面上沾染了羞澀之意,輕聲罵道:“你這孩子,你怎么給我這個,我都一把年齡了,還懷什么呀?”
江沅滟笑得溫和,道:“母親,不如試試吧。”
溫夫人怔了怔,她能感受到江沅滟的善意。
說實話,從前她確實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可是后來,她吃了很多藥,好不容易懷上一個,卻在孩子五個月時候,遇見了一場車禍。
馬車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給撞翻了,她從車里滾了出來,盡管她用盡全力護著肚子,可血還是沿著她的衣裙流了出來。
那個孩子當場就沒了。
溫夫人那時候已經收養了梅凌然,她傷心了一段日子,只當自己與這孩子無緣,再加上后面大夫也說她的體質不適合懷孕,便歇了再懷的心思,一門心思養好梅凌然。
眼下,她原本是等著抱孫子了,結果沒想到,兒媳婦卻送她好孕丸。
溫夫人:“沅滟,你不是尋我開心吧,眼下最該快些懷孕的人是你才對。”
江沅滟:“母親,這好孕丸是您那根千年人參做的,吃與不吃在于您自己,您若是不愿意,兒媳婦自然也不會勉強,不過,您若是愿意,兒媳婦也為您感到高興。”
江沅滟猜想溫夫人是愿意的。
溫夫人心中微微一動,她猶豫了片刻,道:“可我已經這把年齡了。”
“母親,您才三十出頭,這世上四十好幾的人都有懷孕生子的,您為何不能呢?”
其實溫夫人身體也很好,江沅滟相信她一定可以。
溫夫人看向江沅滟,江沅滟的眼神打消了她所有的顧慮,她將好孕丸收了起來。
江沅滟道:“每次同房前吃便可。”
溫夫人一陣臉熱。
其實,她一直渴望有自己的孩子,可這些年她都懷不上,所以才歇了這個心思。
如今,倒是被江沅滟給挑起來了。
“沅滟,你沒幾日沒出房門就是在研制這個?”
“嗯。除此之外,還有別的。”
那就是宋慕淮的毒藥了,基本也制完了,等宋慕淮在吃完一副這毒就深入臟腑了。
溫夫人心中感動更深,她看向江沅滟的眼神葉越發溫和了。
不管這好孕丸有沒有效果,她以后都該好好對待這個兒媳婦。
夜里,睡覺之前,溫夫人想到了江沅滟的話。
她梳頭的手指微頓,對丫鬟吩咐道:“去將我那件粉色襦裙拿來。”
“是。”
丫鬟將粉色襦裙拿了過來,溫夫人穿在身上,她望著鏡子中的自己。
從前汝南侯就愛看她穿這一身。
溫夫人又吃了一顆好孕丸,安靜的等著汝南侯回來。
汝南侯進屋后,看見燈下美人,不由眼前一亮。
“夫人,你今晚真美。”
他情不自禁走向溫夫人,溫夫人垂著頭,臉頰微紅。
這一夜,是夫妻倆許久未有過的淋漓酣暢。
*
宋宅。
宋闌珊看著眼前的藥碗,她瞪眼道:“王新,你這是什么意思?”
王新道:“三小姐不是怕懷上了嗎?奴才這才特意讓人煎煮了避子藥給您,省得您再去外面買了。”
“你會有這么好心?”宋闌珊滿臉嘲諷,王新的話她是一個字都不信。
王新道:“三小姐也不想懷上野種吧,奴才勸您還是喝了吧。”
宋闌珊捧起藥碗,她假裝朝自己嘴角送去,實則暗自觀察王新的反應。
王新正翹首以待的看著她,看來,他很希望自己快些將藥喝進去。
宋闌珊猛地一下將藥碗砸向地上。
王新詫異,“三小姐,你瘋了?”
“狗奴才,這藥不對勁,你別以為我辨別不出來,這藥不是避子藥。”
宋闌珊說罷,氣勢洶洶站起來朝外沖去,“我現在就去告訴我哥,你想害我,讓他好好處置你這個狗東西。”
宋闌珊朝著宋慕淮院子走去,王新想攔住她,可她此時卯足了勁,王新居然一時之間攔她不住。
她沖進宋慕淮的院子,一把推開宋慕淮的屋門。
宋慕淮此時正拿著一張人皮臉,那張人皮還沒有處理干凈,上面沾染著斑駁的血跡,霜白的月光照在他臉上,他眼神陰鷙,宛如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