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慕清沒聽明白。
什么叫這次,難道她之前經(jīng)歷了一次?
可丞相府沒被抄啊,只不過是御林軍搜查了一番證據(jù)罷了。
冷霜娥白他一眼,他懂個屁,她也懶得跟他解釋,道:“方才那一箱金子,我們一人一半。”
宋慕淮:“行,就這么說定了。”
冷霜娥勉強笑了笑,反正現(xiàn)在這錢相當(dāng)于先給他過一手,她再想法子要回來。
眼下讓冷霜娥發(fā)愁的是,陛下和梅凌然是何關(guān)系,為何前世陛下會為了梅凌然的死而抄家汝南侯府?
莫非……梅凌然才是真的三皇子?
冷霜娥瞪大眼,隨即又搖了搖頭。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可是越覺得不可能,這種想法就越往她的腦海里面鉆,簡直要把她給逼瘋了。
不,梅凌然不可能是三皇子,他怎么可能會是。
一定不是他。
她當(dāng)初的悔婚沒錯,且讓江沅滟這兩年先得意吧,等梅凌然一死,她就知道痛苦了。
翌日。
梅凌然帶著宋闌珊入宮,直接在乾清宮求見。
李公公笑著迎了出來,“世子,何事來的這么早?”
梅凌然:“今天帶了一個人過來,她掌握所有的證據(jù),不僅如此,此案還能牽出泥巴帶出根,將和宋慕淮有勾結(jié)的官員全部都指認出來。”
李公公聽后,笑得更加和藹可親了。
“世子爺真是好主意,若是你父親知道了,他必定會很感動。”
李公公所說的父親,自然是指陛下了。
可惜梅凌然充耳不聞。
梅凌然:“能為朝廷揪出害蟲,是我們?nèi)昴虾罡臉s幸,我父親汝南侯也是知道此事的。”
李公公一怔,梅世子這意思……
他是只認汝南侯不認陛下嗎?
李公公不敢多想,他帶著梅凌然進去了。
宋闌珊第一次看見陛下,嚇得全身發(fā)抖,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zhèn)定。
宋闌珊:“民女宋闌珊拜見陛下。”
梅凌然:“陛下,她是宋慕淮的妹妹,她能指出所有與宋慕淮勾結(jié)的官員。”
皇帝道:“她年齡還小,能堪大任嗎?”
宋闌珊低頭道:“陛下,民女雖小,可卻被宋慕淮送去給那些官員們糟蹋,民女記得他們所有人的臉,化成灰也認得。”
皇帝沉默一瞬,道:“沒想到宋慕淮如此畜生,今日,你便在朝堂之上將這些人都指出來吧。”
“民女遵旨。”
宋闌珊磕了一個頭,淚水從眼角流出。
今日,也是她為自己報仇的日子。
那些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
“小姐,宮里出事了!”
依蘭從外面進來,道:“聽說好幾個官員在朝堂上被御林軍抓走了。”
江沅滟:“看來宋闌珊成事了。”
“不僅如此,據(jù)說陛下還下了命令,這些官員不僅被抄家,還要沒收所有的錢財來充國庫。”
流芳道:“活該,這種貪官污吏們就該好好懲罰。”
江沅滟笑了笑,留著宋闌珊果然有用。
“對了,還有宋慕淮,陛下已經(jīng)下令三日后午門斬首。”
消息一出,屋里有瞬間的沉默。
此時,外面一個小丫鬟進來了。
小丫鬟福身道:“少夫人,門外有個叫王新的人過來求見您。”
“王新?”江沅滟眉頭一皺。
“呸,他是宋慕淮的狗,他來做什么?”
江沅滟并不想見王新,她道:“流芳,你去打發(fā)他走。”
“是。”
流芳出去了一會,回來之后,手里拿了一樣?xùn)|西。
依蘭:“這是什么?王新給你的?”
流芳點頭,“這是小姐用過的帕子,也不知道他從哪里得來的,他說他家少爺每天帶在身上。”
江沅滟聽罷,瞥了那張帕子一眼。
她想起來了,這張帕子是她嫁給宋慕淮那一晚上,作為新婦她自然是害羞的,便拿了一張帕子蓋在宋慕淮的手腕上,為他搭脈。
依蘭:“他留著這個做什么?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遲來的情深比草賤,他以為我們小姐會心軟原諒他嗎?”
流芳道:“我也是這么罵的,可是王新說他們少爺別無所求,只希望在臨死前見一見小姐。”
“不見不見,”依蘭道:“他是什么臟東西?我們小姐才不愿意見他。”
流芳點點頭,“可是那個王新他賴著不肯走。”
江沅滟:“他倒是一片忠誠。”
世上忠仆難得,可惜跟了宋慕淮這樣的主子。
正如周茹茹遇見了冷霜娥這樣的朋友。
依蘭道:“讓他待著吧,咱們不理他就是。”
這個王新還真是倔犟,說不走還真不走了,他一直待在汝南侯府的門口,等到梅凌然帶著宋闌珊從宮里回來了,依然還在。
宋闌珊看見王新,下意識就想躲著。
王新冷笑一聲,“你不用躲我,公子有這一天,我早已經(jīng)料到了。”
“只是我沒想到,背刺他的人會是你,不管怎么說,你與公子也是兄妹呀!”
宋闌珊聞言心情復(fù)雜,她搖了搖頭,輕輕說了一句:“不如不是。”
宋闌珊又跟著梅凌然一起去了長樂榭。
宋闌珊朝著江沅滟和梅凌然福身道:“梅世子,沅滟姐,我要走了。”
江沅滟微微一怔,她知道宋闌珊不會久留,只是沒想到會告別的這么快。
江沅滟:“你準(zhǔn)備去哪里?”
其實宋闌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從前的那個宋三小姐早已經(jīng)死了,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她活著已經(jīng)用盡了勇氣。
這具身體無非是茍延殘喘罷了。
宋闌珊自嘲般笑了笑,道:“天大地大,總有我的容身之處吧?”
江沅滟想了想,道:“你要走,我自然不會留你,不過我想一個女人家在外面也很危險,你也沒有一技之長,以后靠什么生活?”
“我江家有一間繡坊,里面正在招女工,繡坊里面大多都是女工人,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去那里學(xué)刺繡。”
宋闌珊從前便學(xué)過女紅,不過那個時候她偷懶,想著自己是千金小姐,又不靠著這個吃飯,哪里肯用心學(xué),自然是學(xué)藝不精的。
聽了江沅滟的話,宋闌珊眼底泛出淚水。
“沅滟姐,謝謝你肯收留我。”
江沅滟:“這怎么算是收留呢?正好那里招人,正好你也缺一份去處,繡坊房的事可不輕松,如果你去了吃不了苦,管事的也會趕你走的,所以以后一切靠你自己了。”
宋闌珊點了點頭。
江沅滟說的沒錯,以后一切就靠她自己了。
宋闌珊走了,王新卻不肯走。
他在汝南侯府門前站了整整兩日,這兩天,他哪里都不去,就一直守在侯府門口。
侯府的人把他攆走了,過了一會,他又回來了。
打他一頓,他依然還是堅持不走。
就連梅凌然都有些佩服他的毅力了。
江沅滟抬眸看著外面,是很好的陽光。
明日,宋慕淮就要被問斬了。
江沅滟輕輕嘆了口氣,道:“罷了,我去見他最后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