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滟覺得自己是被海浪拍打在岸邊的魚兒,只剩下喘氣的力氣了。
她想翻身,被梅凌然察覺到之后,他又貼了過去。
江沅滟:……
“夫君,容我歇會好不好?”
“好。”
梅凌然半瞇著眼,貼在她脖頸之間,問道:“三點水,夫君好不好?”
江沅滟累極,此時只想睡覺,她應付般回道:“好。”
梅凌然抬眸,一雙如墨眼眸帶著幾分不滿。
“怎么個好法,你說說看。”
江沅滟:“……好就是好,心中知道便成,有何好說的。”
“既然是好,自然有好的道理,你若說不出,那便是不好了。”
江沅滟:……
他怎么就在這兒倔犟上了呢?
梅凌然手挑起她的下巴,道:“說說看,我哪兒好?”
江沅滟對上他的眼眸,無奈道:“長得好,身手好,家世好。”
“還有呢?”
江沅滟想了想,有些臉紅道:“活好。”
梅凌然一怔,堵在心中那股郁結之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將她摟進懷里,笑道:“既然這么好,那你愛為夫嗎?”
江沅滟只覺得自己上下眼皮子都在打架了,此時她能說不愛嗎?
她立馬道:“愛。”
梅凌然滿意了,終于愿意放過她。
“行,以后,每日醒來,第一件事就要說愛夫君,知道嗎?”
回答他的,是江沅滟均勻的呼吸聲。
她已經睡著了。
梅凌然盯著她的睡顏,眼眸漸深。
今日流芳說他千好萬好,可沅滟就是沒說他一句話好。
僅僅是一根能表明心意的金簪,便讓沅滟知道了宋慕淮對她的心思了。
雖然宋慕淮已死,可梅凌然想到這些,心中仍然酸楚。
她不該想別的男人的。
死人也不成。
翌日,江沅滟醒來之后,便對上了一雙桃花眼。
江沅滟:“夫君,你今日沒出門?”
梅凌然有些幽怨道:“你很希望我出門嗎?”
江沅滟:“當然不是,我只是好奇,往常這個時候你都出去了。”
梅凌然:“今日不忙。”
“哦。”
她哦了一聲之后便沒說話了,梅凌然眼巴巴看著她。
江沅滟心中有些好笑,她自然知道他這般看著自己是為了什么。
可她偏偏就不依著他,誰讓他昨天夜里那么兇。
江沅滟:“夫君,我要起床洗漱了。”
江沅滟一下床,梅凌然也緊跟著下了床。
依蘭打來了水,江沅滟洗的時候,梅凌然便在一旁看著。
好不容易等她洗漱結束了,她又要開始梳頭了。
女人梳頭向來麻煩,可是梅凌然卻愿意等著她。
不過,他不死心問道:“三點水,昨日你答應過什么,可還記得?“
江沅滟眨了眨眼,故意做出一副清澈表情。
“夫君,我昨夜答應你什么了?”
“你!”
梅凌然咬牙道:“江沅滟,你不能下了床之后就翻臉不認人。”
江沅滟:……這話怎么聽著不對勁呢。
梅凌然繼續指控,道:“才一晚上而已你就不記得了,說明你根本就沒有把這個事放在心上。”
江沅滟無奈道:“是我的錯,夫君,我……”
昨夜是小夫妻兩人竊竊私語,又是情到濃時,江沅滟提到愛他也是水到渠成。
眼下青天白日,突然要求她說這個,當真是有些面紅耳赤。
偏偏梅凌然一點也不打算放過她。
他道:“你怎么樣?”
江沅滟紅著臉小聲道:“我愛夫君。”
那聲音跟細蚊嗡一般沒啥區別,梅凌然險些失笑。
他道:“三點水,愛我這兩個字就如此難開口嗎?”
江沅滟眉頭輕擰,為難道:“夫君,不是難開口,而是……”
她從小,便沒遇見梅凌然這樣炙熱的人。
不管是她的父母,亦或者是姐夫姐姐,他們都是內斂的,從不會將愛宣之于口。
而如今,梅凌然讓她每日清晨便要示愛一次,實在是有些為難她了。
梅凌然道:“若你實在是覺得難以辦到,那每日夫君來說愛你,好不好?”
江沅滟:……
這個,好像也沒必要吧。
他們是夫妻,真要每日都要聽一次夫君的示愛嗎?
梅凌然:“三點水,我愛你。”
果然,江沅滟臉更加紅了,她道:“夫君,還是別了,怪肉麻的,我吃不消。”
梅凌然眼眸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沅滟,看來你還是不懂為夫的心,罷了,不說也罷。”
梅凌然說罷,穿上衣裳大步離去。
看他背影,頗有幾分負氣的模樣。
就連與梅凌然擦肩而過的流芳都忍不住道:“姑爺這是怎么了?今日出門臉色瞧著不對。”
江沅滟頭疼道:“不知道,隨他去吧,好好的安生日子不過,非要折騰。”
一直在屋內目睹全程的依蘭,忍不住憋笑。
看來姑爺說得沒錯,小姐是真不懂姑爺想要什么。
其實姑爺想要的,應該是小姐明確的那份心意,讓他安心吧。
梅凌然帶著無聞和縱柏去了五軍都督府。
一路上,氣氛極為不對。
無聞用眼神無聲地詢問縱柏:發生什么事了?世子爺怎么臉色不對?
縱柏用眼神無聲回他:不知道,今日從少夫人院子里出來那張臉就一直是臭的。
無聞:一定是世子爺惹到少夫人了。
縱柏:少夫人向來溫柔體貼,一定是的。
兩人在梅凌然面前一番無聲的交流,梅凌然直接一記眼刀殺了過去。
梅凌然:“你們想說什么便說什么就是了,不必在我這里眉來眼去的。”
無聞:“世子爺……眉來眼去是這樣用的嗎?”
梅凌然:“要不然呢,說你們倆眼睛和眉毛同時抽羊癲了嗎?”
無聞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一聲。
縱柏趕緊轉移話題道:“世子爺,據說青州那邊出了一撥極為厲害的流寇,燒殺搶掠鬧得百姓苦不堪言,都督府眼下調派緊張,屬下們正為此事發愁呢。”
梅凌然沉思了片刻,道:“不用發愁了,這次我親自坐陣去殺流寇。”
無聞詫異道:“世子爺,可上次青州流寇四起時,您說您正值新婚燕爾不便離開京城……”
梅凌然一記眼刀殺了過去。
無聞立馬閉嘴!
該死,他這破嘴。
世子爺眼里的怒火,差點將他給燒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