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來了!”
梅凌然的身影出現那一刻,江沅滟幾乎第一時間看向他。
他身披盔甲,身姿挺拔如蒼松翠柏,那一身冷硬的甲胄隱有寒光,更襯得他骨子里透出來的英氣。
“沅滟!”
梅凌然一把拉過她,一雙如墨星眸幾乎從進門后便盯著她不放。
他檢查了她全身上下,很快便發現她手指尖有殘留的血跡。
“你受傷了?”
他眉頭緊擰在了一起,眼眸中暗涌翻滾。
該死!
他加急緊趕,還是慢了一步。
若非因為他,也不會讓她受傷了。
江沅滟看出了他的緊繃,忙道:“我沒事,這不是我的血。”
“那血從何來?”
“是匪徒姜老大的。”江沅滟頓了一下,道:“我剛殺了他。”
梅凌然星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別說梅凌然了,江沅滟這話就連依蘭和流芳也有些不敢相信。
江沅滟:“是真的,有護衛可為我作證。”
正將匪徒給打暈的護衛道:“少夫人說得是真的,奴才親眼所見。”
梅凌然眼眸中的擔憂并未褪去,他道:“姜老大為人兇狠毒辣,你是怎么殺死他的?”
江沅滟便將方才的經過講了一遍。
“其實來之前,我已經著人去調查了一番,因此也知道一些他的經歷,方才與他周旋,便是利用了這一點。”
梅凌然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姜老大,道:“此人毫無人性,沅滟,為夫沒想到你能親手了結了他。”
江沅滟原本以為,他會怪自己擅自作主,沒想到,他又朝她笑道:“倒了讓為夫可以省些力氣去追他了。”
江沅滟:“夫君,眼下青州的流寇是不是都抓住了。”
“嗯,肯降的都活抓了,不肯降的便殺了。”
梅凌然說罷,又看了一眼方才被護衛抓住的老五,他冷聲道:“將他帶下去吧,以免嚇著少夫人。”
“是。”
護衛押著匪徒老五走了,依蘭和流芳也忙道:“世子爺,柴房那還有兩個匪徒。”
梅凌然:“將他們交給無聞和縱柏。”
“是。”
一切終于風平浪靜了,地窖里的丫鬟婆子們也出來了。
梅凌然道:“青州百姓們嚇得不輕,無聞,你派人去請青州縣令過來,讓他通知青州百姓們,匪徒已經全部剿滅,以后,整個青州都安全了。”
無聞立馬抱拳道:“是。”
無聞出去了一趟,不多時,青州縣令便帶著衙門的人一起過來。
大家一進來,便朝著梅凌然和江沅滟一跪。
“下官代替青州老百姓們,多謝世子爺,多謝世子夫人,若不是兩位,咱們青州百姓還生活在痛苦擔憂之中,眼下,兩位是幫我們青州除掉了一個大患啊!“
江沅滟站在梅凌然身邊的位置,她被這些人一跪,有些受之有愧。
梅凌然自然也瞧出了她的局促,他道:”你們起來吧,剿匪本就是我份內的事情,你亦可告訴百姓們一聲,以免他們擔憂。“
”是。“
縣令又與梅凌然寒暄了一陣,為表示感謝,說什么也要將梅凌然接到縣衙去住。
梅凌然本欲拒絕,縣令道:“客棧這地染了血腥,下官唯恐臟了世子夫人的血,便想著,去縣衙住會干凈些許,不如世子爺帶著夫人一同前往?”
若是往常,梅凌然豈會在意這些。
可今日,他覺得這青州縣令說得沒錯。
他直接一把將江沅滟抱起,江沅滟猝不及防的整個人騰空而起,她忙道:“夫君,放我下來。”
“別動,”梅凌然目光未曾離開過她,他道:“沅滟,讓我好好抱抱你。”
江沅滟臉色從錯愕到微微發燙。
她還是不太習慣在人前如此。
依蘭和流芳兩人相視一笑,世子疼小姐,她們心里也高興。
于是一大行人從客棧里出來,迎面便撞上了謝浴。
謝浴看見梅凌然抱著江沅滟的那一瞬間,他目光微滯,隨即很快反應過來。
“下官來遲了,還請世子和夫人恕罪。”
梅凌然道:“謝大人,城中由你把守,為何進來幾個匪徒你全沒有攔住?”
謝浴頭更加低了,他道:“下官失職,請世子爺責罰。”
匪徒進到青州城之后,謝浴自然是到處尋找了,只是匪徒殺死了一戶人家,不少百姓驚慌,從而造成了他未能及時趕到。
不過,遲了便是遲了,若是世子夫人有事,他確實不好交差。
謝浴甘愿受罰。
梅凌然將江沅滟抱進了馬車里,江沅滟瞥向低頭一言不發的謝浴,她開口道:“夫君,謝大人的責罰能否輕些?”
梅凌然挑眉:“為何?”
“他要護住全城百姓,而非我一人,所以并不能及時趕到,也是情有可原。”
“是情有可原,還是你不忍心他受罰?”
江沅滟不解看向他,“夫君,這話是何意?”
梅凌然:“沅滟,你這一路過來,是他護送你,所以你見他受罰,便動了惻隱之心,對嗎?”
江沅滟沉默一瞬。
梅凌然說得沒錯,謝浴這一段時間一直護著她,雖然并不是她主動要求他這么做的,但既然謝浴保護了她一程,她便想著還這個人情。
梅凌然:“看來我猜得沒錯了。沅滟,一碼歸一碼,他送你的人情我自然會還,但他失職的責罰仍然免不了。”
江沅滟輕嘆了口氣。
看來,這事她不宜插手了。
梅凌然見她不出聲,手掌將她的手捏在手心里把玩著。
隨后,他漫不經心道:“你覺得謝浴此人如何?”
江沅滟想了想,道:“他為人不錯。”
這是一個中規中矩的回答。
實則,她對謝浴了解并不深,只是從這幾天的接觸里看得出來,他是一個極重分寸之人。
可她猜不透梅凌然這般問她的目地,便選擇了一個保守答案。
梅凌然目光暗了一瞬,他瞇眼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