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當年你是為了不想去和親,才裝作去深山里面為朕采藥藥?”
“然后你故意裝作摔斷了腿,一次又一次的在朕面前裝孝心博可憐,讓朕這么多年都因為愧疚一直都寵著你?”
皇帝一句一句質問,都打在衛陽長公主心頭。
衛陽長公主慘淡一笑。
“是啊,反正都已經這樣了,父皇,您想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吧?”
“我倒是寧愿像普通人家的女兒,不用擔心父皇您的生性多疑和喜怒無常。”
“所以,”皇帝目光冰冷,“你是在怨朕?”
皇后心驚膽顫,“陛下,衛陽絕對沒有此意。”
她與皇帝多年夫妻,沒有誰比她更了解,皇帝此時的眼神代表著什么。
皇后連忙扯了扯長公主的衣袖,“衛陽,快,向你父皇道歉。”
衛陽長公主心如死灰,哪里還聽得進去皇后的勸告,她嘲諷一笑:“兒臣不敢怪罪父皇。”
皇帝隱忍住周身怒火,怒極反笑,“行,朕懂了,既然你不想做朕的女兒,那便從今天起不再做長公主了吧。”
眾人不解的看著皇帝,不明白他這話里的意思。
皇帝沉聲道:“今日起,將衛陽過繼到雍王名下,雍王封地在滄州,衛陽即刻動身,啟程去滄州。”
皇帝話音一落,皇后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下。
皇后急道:“陛下,滄州地處荒涼,聽說那里百里寸草不生,衛陽她去了那里,不知要吃多少苦頭。求陛下你看在她是你女兒的份上,不要讓她去滄州。”
“呵,”皇帝輕笑一聲,“皇后,怕你搞錯了,如今是她不想做朕的女兒,她心高氣傲得很,既然如此,也該她嘗嘗這世上的苦了。”
“陛下!”皇后哀求道:“我們夫妻多年,求你看在臣妾的份上,不要讓臣妾骨肉分離,臣妾只有衛陽一個女兒啊!”
皇帝目光轉向皇后,“你想跟她一起去?”
皇后瞪大眼,她是這個意思嗎?
“你若是想……”
“父皇!”衛陽打斷了皇帝的話,道:“這是女兒最后一次喚您了,從此以后,還請您多保重吧。”
衛陽起身,居然絲毫不舍都沒有,大步朝殿外走去。
衛陽并不害怕去滄州,她從小錦衣玉食,根本不懂滄州會有什么疾苦。
在她看來,就算罰她去了滄州又如何,在那里天高皇帝遠,以她的身份,根本就沒有人敢管她。
到時候,要什么樣子的面首沒有?何必在京城這般偷偷摸摸的。
沒有了母后在耳邊念叨,沒有父皇管教,滄州再苦能苦到哪兒去,衛陽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皇后看著衛陽這一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模樣,急得氣血攻心,眼前一黑差點就暈了過去。
“陛下!”皇后痛哭流涕,“衛陽一走,這是要臣妾的命啊,臣妾可只有她一個孩子啊!”
皇帝皺眉,“皇后說得也沒有錯,既然如此……”
皇后眼眸一亮,她浮現出期待之色,是不是皇帝看在她的份上,要原諒衛陽了?
皇帝目光瞥向梅凌然。
梅凌然心底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皇帝:“那朕給皇后賜個孩子吧,凌然,從今日起你記在皇后名下,以后也算是皇后的孩子了。”
皇后:??
梅凌然:……
“以后,皇后也有兒子了,老三也有母親了,衛陽也不用做長公主了,一舉三得!!”
皇帝越說越覺得自己的主意很好。
江沅滟:……絕了。
皇后巍巍顫顫道:“陛下,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兒子換做女兒,你還有什么不滿意?”
“臣妾……沒有不滿,只是臣妾覺得三皇子大了,跟臣妾也沒有衛陽那般親近……”皇后欲哭無淚。
皇帝臉色一沉,“把孩子教養成這樣,你還有臉了?好好一個公主,為何會變得這樣,你有想過嗎?”
皇后身子差點站不穩,“陛下是在怪罪臣妾嗎?衛陽她也不是臣妾一個人的孩子。”
皇帝目光透露出威脅,“皇后,你要么就讓老三在你名下,要么,你實在不想骨肉分離,就跟著衛陽一起去滄州。”
皇后咬牙,她不能去滄州,她如果去了,這么多年的苦心經營就白費了。
她留在皇宮里,坐在這個位置上,還有機會撈衛陽一把。
如果她也去了滄州,那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臣妾謝主隆恩。”皇后死死忍下這口氣,她緊咬著牙關,差點沒把自己下唇咬出血來。
“這才有一國之母的樣子,老三記在你名下,你也不要對他們太嚴苛了,孩子們大了,又是分府別居,每個月初一十五,讓他們倆過來給你請個安就行了。”
皇后:……
偏心,憑什么這么偏心三皇子。
三皇子記下她名下,以后就是嫡子了,這樣豈不是更加名正言順繼承皇位?
縱然皇后心中明白,可是她也不能反抗皇權,只得低頭道:“臣妾知道了。”
皇帝對于眼前的局面滿意了,他道:“行了,朕累了,你們退下吧。”
皇后最先離開,這養心殿她是多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她現在著急為自己的女兒打點,滄州那個地方那么苦,衛陽以后可怎么辦。
梅凌然和江沅滟一起出了大殿,兩人莫名其妙的被陛下請去看了一場戲,又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母親。
梅凌然覺得一切荒謬極了。
江沅滟:“多了一個娘的滋味如何?”
梅凌然:“你在打趣我?”
江沅滟笑道:“天上掉下個娘,還不讓我笑一笑?”
梅凌然:“別忘了,她成了我母親,你也多了一個婆婆。”
江沅滟臉色一僵:……
“怎么樣,還笑得出來嗎?”這下子輪到梅凌然笑了。
江沅滟無奈搖頭,“笑不出來了。”
梅凌然握住她的手,道:“現在懂了吧,咱們夫妻一體,什么事都得一起擔著。”
江沅滟嘆了口氣。
“還好以后不是得每日向皇后娘娘請安,看來陛下已經有先見之明了。”
梅凌然:“是。”
兩人正走在宮道,猛不丁有一個人影竄了出來,嚇得江沅滟一跳。
梅凌然忙擋在江沅滟前面護住她,當看清楚來人之后,他詫異張大眼。
“周汝安?你怎么還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