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滟朝他輕輕點頭:“稷兒,以后你就住在三皇子府,若是有什么需求,只管告訴我,另外,還有一件事我要與你說清楚。”
“三嬸請講。”
“你在三皇子府,便是這府里半個主子,等你成年之后,愿意留在這兒,亦或者是擇府另居,全都隨你。”
梁云稷聽后,臉上不僅沒有浮現出不悅,反而通透的點頭。
“稷兒知道了。”
他與三皇子府的關系,只存在于寄養,這點,他比江沅滟還要清楚明白。
江沅滟:“去吧,我已經讓人收拾好了浮光閣,以后你便住在那了。”
“是,”梁云稷轉身離開前,又停下腳步,他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看向江沅滟,道:“三嬸,你要跟我說的話都說完了嗎?”
“是。”
“那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請講。”
江沅滟用上請字,說明她對梁云稷的尊重。
在她看來,梁云稷雖小,卻比很多大人活得明白。
梁云稷:“三嬸,我在坤寧宮待著的時候,發現皇后一件不為人知的事情,我想,三嬸你會對這件事情感興趣。”
“什么事?”
“黛妃的死,與皇后有關。”
江沅滟瞳孔放大,她隨即瞇了瞇眼,重新用審視的目光看向梁云稷。
“此話當真?”
“信不信自由三嬸判斷,稷兒以后只想安穩的活著,不參與那些無謂的紛爭,若是運氣好的話,以后能得個封地做個藩王也是好的,稷兒告退了。”
“且慢。”
江沅滟站起身,她一步步朝著梁云稷走去,“你為什么告訴我這些?讓我猜猜,你是想讓我幫你母親復仇?”
梁云稷被看破了心思,到底年齡小,藏不住心事,他面色有些窘迫。
“三嬸,皇后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你錯了。”江沅滟搖頭,“她只是為她的女兒復仇,而我與她更加無怨無仇。她只要一天在皇后的位置上,我還得尊稱她一聲母后。”
“呵,”梁云稷嘲笑一聲:“你們果然如母親所說,虛偽至極。”
江沅滟:“我想你搞錯了,你只是我夫家的侄子,你的父親與我夫君算不上親熱,你在三皇子府一天,我會保你一天安穩,至于其他的,勸你打消主意。”
這孩子聰明歸聰明,可他還太小,不懂聰明反被聰明誤的道理。
“有什么仇有什么怨的,也得等你有了足夠的實力才能談,正如此刻,你想利用我幫你復仇也得看你有沒有本事。”
梁云稷這次沉默了。
江沅滟說得沒錯,他還小,沒有這個實力,很有可能丟命。
雖然他不喜歡三皇子府,可他眼下也只能待在這里,而且江沅滟比宮里那些攻于心計捧高踩低的人好上許多。
梁云稷低頭:“稷兒明白了,多謝三嬸教訓。”
梁云稷轉身離去,江沅滟目送著他。
依蘭道:“小姐,他說的會是真的嗎?”
江沅滟思索片刻,“不管真假,事關夫君的生母,我都得告知他一聲。”
夜里,梅凌然從宮里回來了。
二皇子妃死了,可她還是皇家兒媳婦,她的身后人還得皇家出面辦一下,梅凌然忙的也是這個事。
累了一天,梅凌然回來后泡了個澡,上床后第一件事便是摟著自己香香軟軟的媳婦。
江沅滟幫他揉了揉肩,輕聲細語將梁云稷的話告訴了梅凌然。
梅凌然從床上坐起,“他是怎么知道的?”
“夫君本就知道這事?”
見他臉上沒有意外,江沅滟便猜測也許他一早就知道了。
果然,梅凌然點了點頭,“之前舅舅有查過,他有過懷疑,還沒有證據。”
江沅滟:“梁云稷雖小,可他實在是聰明,在坤寧宮中待了一段時間便察覺到了這件幾十年前的事情。”
梅凌然瞇眼,“這小子這般聰明,將來必要為我所用才行。”
江沅滟:“你不怕他反水?”
“怕什么,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那小子知道一些細節,以后這事干脆讓他去查吧。”
“胡鬧,他還只是一個孩子。”江沅滟有些無奈的瞪他一眼,“你不怕他露出馬腳,反而害了他,他現在是皇家唯一的子嗣,多少人盯著他呢。”
梅凌然想了想,點頭道:“三點水,你說得沒錯,把這小子留著吧,若是哪天我……日后給你養老。”
江沅滟一怔,這才反應過來梅凌然說得是什么。
她臉一沉,“你在胡說什么?”
梅凌然:“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哪天我真走了,你總得有個孩子給你養老送終吧。”
“養老送終?”江沅滟簡直要氣笑了,她點了點頭,“對,你說得沒錯,等哪天你真噶了,我就再找一個男人,然后生一個親生的,不比這個半路撿的強上許多?”
“你敢!”梅凌然立馬瞪眼,“你若找其他男人,我就算變鬼也不放過那個男人。”
一想到她要找其他男人,梅凌然宛如萬箭穿心。
他痛得呼吸都有些難了,怒道:“江沅滟,你是不是早打算著要找其他男人啊?所以才會說得這么順嘴?”
“對,正是如此!”
江沅滟昂起脖子,他兇,她比他更兇。
“你——”
梅凌然簡直要氣炸了。
他一把壓到她身上,臉色鐵青,“你敢想其他男人,你在找死。”
話音剛落,江沅滟便要推開他。
梅凌然哪容她推開,他恨不能將這女人給摟進自己身體里,讓她知道他此刻心中有多煎熬。
可惜江沅滟也來火了,她推不開,改用蹬的。
江沅滟手腳并用掙扎著,梅凌然結實的雙腿壓住她的,可惜別看江沅滟平時瘦弱,關鍵時候她可不傻,靈活利用自己的身體,就跟泥鰍一般滑不溜秋的掙開,江沅滟一腳直接朝他踢了過去。
梅凌然身子一閃,可惜被身后被子給絆住,閃躲不及,被她一腳踹到了臉上。
梅凌然:……
江沅滟:……
兩個人都氣鼓鼓的看著對方。
這是成婚以來,兩人爆發的最大一次爭吵。
梅凌然氣得從床上站了起來,他咬牙道:“行,你就去找別的男人吧,什么謝裕,什么表哥,反正那些男人都還沒死。”
梅凌然甩袖離去,留下江沅滟瞪眼坐在床上。
幼稚,謝裕還有表哥,原來這些他都記在心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