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柏這邊得到消息,轉頭便向梅凌然稟報了。
梅凌然聽到江沅滟沒去拜祭宋慕淮后,原本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那她去法華寺做什么?”
縱柏:“屬下問過了,可惜依蘭姑娘不肯說?!?/p>
梅凌然:“依蘭對她忠心耿耿,不肯說倒也是正常的,所以你得旁敲側擊的問?!?/p>
縱柏:“屬下知道了?!?/p>
縱柏欲言又止,梅凌然看他如此模樣,問:“怎么了?”
“屬下給了依蘭姑娘一腚金子?!?/p>
梅凌然:“她收了?”
“是?!?/p>
梅凌然舒展的眉眼更加開心了,“收了便好,本宮再給你幾錠金子,一會你全送過去。”
縱柏:……殿下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縱柏不知道,梅凌然已經猜到了,依蘭收了的金子一定會給江沅滟。
而依蘭之所以原因回答縱柏的話,估計也是江沅滟授意的。
這是不是代表著三點水不生自己的氣了?
梅凌然越想嘴角的笑容越是壓不下去,不過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臉色一凝。
她不生自己的氣自己還生她的氣呢!瞧瞧那天她說的什么話!現在想一想,他心口還是疼的。
“行了,你去問吧。”
梅凌然臉色變了又變,縱柏實在難猜透他的心思,轉身便走。
依蘭打了一盆水洗手,正準備去倒水的時候,轉角處突然撞到了一個人。
依蘭嚇得連忙拿水去潑,呵斥道:“哪里來的狂徒,敢闖進我們皇子妃的院子?”
在定眼一看,眼前被她潑的濕漉漉的家伙,正是縱柏。
縱柏:……
依蘭先是一愣,隨即看著縱柏被淋的落湯雞一般忍不住噗嗤一笑。
“你怎么又來了?”
縱柏:“……過來再問姑娘幾句話?!?/p>
依蘭瞥他濕了的胸前一眼,“我先去拿汗巾幫你擦干吧?!?/p>
“不用了,我生來粗糙,就算淋雨也沒事,”
“行吧,”依蘭也不勉強,她雙手叉腰,“你要問什么?不過話先說回來,剛才那一腚金子它可不包含別的問題?!?/p>
縱柏沉默了一會,又掏出一腚金子。
依蘭兩眼放光。
縱柏:“姑娘,皇子妃去法華寺,可是見了什么人?”
依蘭:“沒有。”
縱柏疑惑道:“那到底是去做什么?”
“去寺廟當然是拜佛了。”
縱柏:“當真?”
依蘭白了他一眼,從他手里拿過金子,“廢話!這次我可回答你兩個問題了,可別再問第三個了?!?/p>
“對了,我免費再送你一個,明天我還要去法華寺?!?/p>
依蘭拿著金子便走了,縱柏抓了抓腦袋,又回去向梅凌然稟報。
“她明天還要去法華寺?”梅凌然心中更加疑惑了,“為什么老往法華寺跑?”
縱柏:“要不屬下跟著去?”
梅凌然抬手,“你若跟著去,被沅滟發現了,她必回怪我找人跟蹤她?!?/p>
梅凌然想了想,“讓梁云稷去陪她?!?/p>
梁云稷這小子去了,正好可以幫他探探消息。
于是,正在讀書的梁云稷被人請到了梅凌然的書房,梅凌然目光如炬的盯著梁云稷。
“最近這幾天住的可習慣?”
“習慣,多謝三叔關心。”梁云稷其實并不習慣,可是,他在三皇子府最起碼不用擔心被人算計。
梅凌然:“很好,你明天要不要去幫你母親上一炷香?”
梁云稷立馬警惕,“三叔為何突然說這個?”
梅凌然坦然道:“你三嬸最近老往法華寺跑,你借著上香的名義幫我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
梁云稷:……
這是第一個對他如此坦白的大人,那些人仗著他年齡小,不是欺瞞,或者說你還小什么都不懂。
梁云稷:“三叔難道就不能自己去嗎?”
梅凌然嘆了口氣,“你三嬸在生我的氣呢?未必愿意見我。”
梁云稷:……
以前母親從來不敢生父親的氣,每次都是父親朝母親發脾氣,母親再拿下人出氣。
梁云稷詫異又驚訝,原來夫妻之間還能這樣子?
梁云稷:“不知道三嬸會不會同意?”
“放心吧,你三嬸最善良,她一定會同意的。”
梁云稷點了點頭,心中卻不屑,善這個字跟皇室的任何一人都無關。
翌日,梁云稷起了個大早,特意等在府門前,等著江沅滟出門。
在看見江沅滟帶著丫鬟和護衛一起出去時,梁云稷連忙上前。
“稷兒給三嬸請安。”
江沅滟詫異看著他,“你怎么起得這么早?”
念著梁云稷還小,江沅滟都是讓他多睡會,不會強迫他早起請安。
梁云稷斟酌了一下,“昨日夜里我夢見母親了,怎么都睡不著,便想去給母親上一炷香,三嬸,我能出去一趟嗎?”
江沅滟摸了摸他的腦袋,“倒也是巧,今日我正好也要去法華寺,那你跟我一起吧?!?/p>
梁云稷心里松了一口氣,他還擔心江沅滟不會同意呢。
一群人就此出發,約莫兩個時辰之后,才到了法華寺。
江沅滟來到這里已經駕輕就熟了,江沅滟對梁云稷說了一聲你隨意,便開始上香。
梁云稷偷偷在一旁看著她,只看見她白皙的面容隱在煙霧當中,她雙眼閉上,模樣十分虔誠。
梁云稷心中升起好奇,不知道她求的到底是什么。
此時,有個和尚過來,便江沅滟說了幾句佛語。
對方的話太過高深了,梁云稷聽不懂,只聽見一句,要跪足兩個時辰。
梁云稷心底咂舌,兩個時辰跪下去,這怎么讓人受得了?
可是江沅滟聽后,只淡淡點頭,便長跪不起了。
梁云稷給母親上完香,假裝隨意觀賞的模樣,偷偷繞到大殿后面。
依蘭的聲音響起,“小殿下莫要到處跑?!?/p>
梁云稷回她:“知道了,我就在這里玩一下?!?/p>
有仆人跟著,倒也不需要太過操心,依蘭便陪著自家小姐了。
梁云稷繞了一圈,終于找到方才的和尚。
梁云稷故意惡狠狠道:“大師,是你讓方才那個婦人跪兩個時辰的,為什么需要跪這么久?你莫不是騙子吧?”
對方雙手合十朝他行了一禮,“阿彌陀佛,貧僧不是騙子,那位婦人求的是夫君平安,所以需得跪上兩個時辰以表示心誠。”
梁云稷心驚,這才知道江沅滟上法華寺來做什么。
他回到大殿,看著江沅滟安靜的跪在那里,心中隱隱觸動。
三叔怕三嬸生氣,三嬸卻在長跪求三叔平安,這世間居然真有這樣的夫妻。
沒有互相算計和埋怨,只有尊重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