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玉株反應快,她牢牢扶住宋闌珊,才讓她沒有摔倒在地。
宋慕淮走到宋闌珊身邊,用眼神意示她稍安勿躁。
宋闌珊緊緊咬住牙關,努力控制住心底的慌亂。
楊子興雖是紈绔一個,可辦事卻意外的靠譜,再加上有梅凌然和官兵們在,法華寺很快便被封鎖了起來。
眾貴女們被暫時困在寺內,可封鎖法華寺畢竟也是為了找出真兇,因此她們雖有牢騷,倒也配合。
而且江沅滟還提出,為了她們的安危,這一夜大家干脆換廂房居住。
于是所有人都被分配到了新的廂房里。
江沅滟之前那間廂房也被燒得不成模樣,她又選了一間臨湖的廂房,帶著依蘭和流芳還有方糖住進去了。
她前腳剛進屋子,后腳宋慕淮便追了進來。
“沅滟,你人沒事吧,可有受傷?”
江沅滟回頭,目光冷漠地看著宋慕淮。
“沒事。”
宋慕淮皺著眉頭道:“既然你沒事,那就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對,為什么要說縱火犯是叛黨?為什么要將事情鬧得這么大?”
如今鬧到三法司去,若真查出背后縱火之人是闌珊,到時候真麻煩纏身了。
何況闌珊也是受自己所托,宋慕淮眼下只想努力說服江沅滟消停下來。
江沅滟眼底劃過一絲嘲諷,“我人沒事,是因為我幸運躲過了這一劫,并不代表著此事就能這么算了。”
“沅滟,我知道你受了驚嚇,所以才會胡思亂想,可你有沒有想過,事情鬧到三法司那兒,這于你名聲也不利。”
江沅滟勾起嘴角,道:“是嗎,那我問你,如何不利于我的名聲呢?”
“你……”宋慕淮見她一副冥頑不靈的模樣,表情逐漸不耐,道:“難道你就不怕別人議論,今日寺廟里這么多人,為何偏偏就是你的廂房被燒了?必定是你平日太過招搖,才會如此。”
江沅滟淺淺一笑,道,“為何偏偏燒的是我的廂房,因為放火的人是宋闌珊啊。”
宋慕淮瞪大眼,滿臉震驚。
江沅滟繼續追問:“就算我不招搖,安分守己,她就不會放火燒我嗎?”
“你,你胡說八道什么?”宋慕淮眼底慌亂怎么也壓不住。
她知道了。
她居然全都知道了!
怎么會這樣,沅滟她……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聰明許多。
江沅滟睥睨看向宋慕淮,“我胡沒胡說,你自己心里有數,你們一直想要的是方糖,既然總被你們惦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所以我才會將事情鬧得這么大!”
“只有將事情鬧大,牽扯到叛黨身上,三法司才會重視此事,才會好好查辦。”
“到時候,宋闌珊那些陰謀詭計全都會公布于世。宋闌珊意圖縱火傷人,必會有牢獄之災,而你……”
江沅滟說到這里,不屑一笑。
“自求多福吧。”
“不!”
宋慕淮急忙喊道:“沅滟,你不可以這樣做,闌珊她才十三歲,你這樣會毀了她的。”
“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情,”江沅滟面容平靜道:“她是被你毀了,而不是被我。”
宋慕淮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哥,大哥哥……”
宋闌珊剛才已經在外面偷聽到了一切,一聽到自己要坐牢,哪里還忍得住,立即沖進了屋。
她一下子抱住宋慕淮的腿,哭道:“哥哥救救我!我不要坐牢,我不要!”
“闌珊,你起來。”
宋慕淮要將宋闌珊身子拉起來,可此時的宋闌珊已經亂作一團,全身都在發抖著,只緊抓著他的大腿不放。
宋慕淮無奈,轉向江沅滟,道:“沅滟,闌珊并不想傷你,我讓她向你道歉,你就原諒她吧。”
“嫂子,對不起,你原諒我吧,我真不想坐牢,嫂子,以后我會對你好的,什么都聽你的,只求求你不要讓我坐牢。”
宋闌珊痛哭流淚,她是真的害怕。
方才楊子興和梅凌然看向她的眼神,宋闌珊覺得自己已經要完蛋了。
江沅滟目光冰冷地看向宋闌珊,現在后悔有什么用?放火害人那一刻時,想必宋闌珊心底是得意的吧。
“闌珊,想要我救你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嗎?”宋闌珊立馬停止了哭泣。
“我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只要宋慕淮答應與我和離,三法司那里,我定能保住你。”
江沅滟話音一落,宋闌珊幾乎想也沒想,轉頭對宋慕淮道:“哥哥,你快點同意她!”
宋慕淮目光詫異看向江沅滟,電光火石之間,他突然明白了一切。
“沅滟,一切都是你設計的吧?”
“明明闌珊淋的桐油不多,可你的廂房火勢卻燒得那么大,其實你早在火燒起來之前便動了手腳,還有,所有人四處尋你不見,你卻說你在尋找縱火真兇,實則,是你有意將所有人召集在一起,然后再將縱火真兇冠上叛黨的名義。”
“你將事情鬧大,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是為了逼我,讓我與你和離?”
宋慕淮此時也說不清自己是何感受,他心情復雜地看著江沅滟。
他不明白,他給她貴妾之位,對于她一個商女來說,已經是無上榮光了。
為何她還是要想盡辦法離開自己。
江沅滟平靜地聽完了宋慕淮的分析,她的眼神毫無波瀾,只道:“你說得很對,可我現在對這并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讓宋闌珊去坐牢,還是與我和離,你到底要選哪個?”
“哥哥,哥哥……”
宋闌珊一把抓住宋慕淮,哭著哀求道:“哥,你快點同意她啊!”
宋慕淮面上猶豫不決,他看向江沅滟,又低頭看向苦苦哀求著自己的宋闌珊。
他張了張嘴,試圖最后掙扎一次。
“沅滟,不做貴妾,我讓你做平妻,好嗎?”
江沅滟眼底劃過一絲詫異之色,不過她很快恢復平靜。
“平妻也好,貴妾也罷,宋慕淮,對于我江沅滟來說,只要是你,都不行。”
這句話猶如一記重拳,狠狠撞在宋慕淮心頭。
他臉上浮現出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痛苦之色,整個人呆立在原地,半晌未出聲。
宋闌珊卻已經等不及了,她拽著宋慕淮的衣角,大聲喊道:“哥,你到底還在猶豫什么,馬上你都要娶冷霜娥了,你就讓她走啊!難道你真要對我見死不救嗎?”
宋慕淮艱難閉上眼,終于吐出一句。
“好,沅滟,我同意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