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賈氏哭哭啼啼的樣子,安定伯此時也猶豫了。
這些年,自己貪圖妾室美貌,也確實納了不少妾室進門。
賈氏不僅沒埋怨他,也不拘著他找女人。
因此,安定伯私心也認為,賈氏在這方面算得上是賢良。
更何況,整個伯府,除了賈氏之外,其他女人都沒有生下他的孩子。
賈氏對伯府的貢獻也是有的,因此,安定伯猶豫了。
“喲,夫人還覺得委屈呢?”
葉姨娘冷笑一聲,賈氏如何狠毒,她這個在主母手中討生活的小妾一清二楚。
若不是賈氏,自己的孩子就不會胎死腹中。
“可惜,除了這些信之外,我還尋到一些東西,想必老爺看了,就會清楚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么。”
葉姨娘拍了拍手,她的丫鬟此時端著盤子上前來。
葉姨娘將盤子上的繡帕揭開,盤子里的東西展示出來,全是些小物件,有撥浪鼓,還有木制的小陀螺,以及彈珠之類的。
除此之外,還有手工做的絨花,銀簪,紅繩等……
好像全是送給小姑娘的玩意兒。
宋闌珊見狀,臉色變得慘白,她雙唇忍不住顫抖起來。
賈氏心感不安,她呵斥道:“葉姨娘,我向來待你不薄,老爺去你院子里也從來不阻攔,你為何要如此誣蔑我?”
葉姨娘嘖嘖兩聲,道:“夫人的不要臉,妾身再次領教了,等下,我好像還沒說,這些東西是做什么的吧。”
葉姨娘一笑,道:“這些也是我從董逢屋里搜出來的,他手工不錯,這些皆是出自他手,不僅如此,老爺請仔細看,每一件物件上都寫上了祝賀三小姐生辰的話。”
安定伯一臉不敢置信,他瞪著眼,眼眸仿佛冒火。
他隱隱約約猜到了什么,可又不敢相信。
他隨手拿起一件物件,上面果然如葉姨娘所說。
安定伯不死心,又拿起一件,仍然如此。
安定伯僵立在原地。
葉姨娘火上澆油道:“老爺,那董逢為何對三小姐如此上心?他不僅僅每年生辰都偷偷為三小姐做生辰禮,妾身還聽說了,法華寺一案,原本與三小姐有關,結果最后死的卻是董逢。”
“這個董逢原本在府中待得好好地,卻甘愿為了三小姐頂罪。”
“如若他們之間沒有淵源,董逢怎么會犧牲自己的性命?”
“老爺,”葉姨娘一捶定音道:“三小姐十有**就是董逢的種!”
宋闌珊聽到這里,再也忍不住失控尖叫,“閉嘴,賤人,你胡說!一派胡言!”
葉姨娘的話,宛如利刀一般,一刀一刀插入她的心底。
“我是堂堂安定伯府三小姐,是安定伯的親生女兒,是金貴的千金小姐,我才不是什么低賤的工匠之女!你再敢胡言,我撕亂你的嘴!”
宋闌珊又對著賈氏咆哮道:“母親,你說句話啊,快點告訴我,我是父親親生的女兒!”
面對這么多的證物和女兒的失控,賈氏第一次開始慌亂了。
賈氏撲通一聲跪下,道:“老爺,你別聽她胡說,她是嫉妒我身為主母,老爺……”
安定伯陰沉著一張臉,道:“好,那你有何證據證明,你是清白的。”
“我……”
賈氏眼珠子直轉,她道:“付媽媽能證明。”
江沅滟此時道:“付媽媽是你的人,她又怎么會背叛你,我這里倒是有個人證,安定伯想見嗎?”
安定伯雙拳緊攥,堅定道:“見!”
賈氏瞪著江沅滟,不敢相信,她竟然對自己死捶到底。
賈氏道:“沅滟,你我婆媳一場,你為何就是不放過我?是不是要我死,你才收手?”
江沅滟冷冷看著賈氏,道:“莫非夫人忘記了,今日是你先招惹的我。我也說過,從前敬你是婆母,許多事情我睜只眼閉只眼,可眼下,你我毫無瓜葛。”
宋慕淮此時也怕了。
再讓沅滟帶人上來,只怕自己的母親名聲真要沒了。
宋慕淮道:“沅滟,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你收手吧。”
“夫妻一場?”江沅滟嘲諷一笑,“夫妻一場你任由你們全家合謀我的嫁妝?”
宋慕淮一噎,臉色漲紅。
依蘭將人帶了過來,此人是負責收集各院恭桶的奴才張婆子。
張婆子一來便跪下了,她道:“老爺,我張婆子在伯府做事三十年了,從上一輩安定伯起,我便開始伺候了,我對伯府一片忠心,十幾年前,便看見夫人偷偷與董逢私會。”
安定伯瞪眼,竟然是真的。
安定伯怒吼道:“那個時候你怎么不說?”
“老奴說了,可是事情還沒傳出去,便被管事的罰了。”張婆子嚇得磕了一個頭,才道:“老奴后來想了想,是老奴人微言輕,所以就算說了也沒用,老奴便等候機時,將夫人的奸情告知給您。”
“老奴發誓,老奴的話沒有半分虛假,若有則天打五雷轟,況且老奴的丈夫曾經被您的父親救過,從此老奴便暗自發誓,一定要報答伯府的恩情。”
張婆子所言如實,在場眾人都知道,她在伯府勤勤懇懇這么多年。
她的丈夫,也確實被安定伯的父親所救過。
張婆子的話宛如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將安定伯打擊得不輕。
安定伯陰鷙著一張臉,死死盯著賈氏。
賈氏害怕地全身顫抖,她道:“老爺,別這么看著我,就算闌珊不是你的女兒,可慕淮和慕清還是你的兒子啊。”
宋闌珊聽到此話,一屁股跌坐在地,整個人已經傻了。
賈氏繼續哭著哀求道:“老爺,我只是一時糊涂犯了錯罷了,這些年,我還幫你納了不少小妾回來了。老爺,你就原諒我吧!”
安定伯怒吼道:“你還有臉了?來人,拿紙墨,我要寫休書,從此之后,我安定伯與這偷情的賤人毫無關系!”
賈氏僵住。
原本她以為,今日要被休掉的是江沅滟。
沒想到,今日被休掉的卻是她自己。
此時,宋慕淮再也顧不上別的,他撲通一聲跪下,為自己的母親求情道:
“父親,萬萬不可。若此事傳出去了,不僅我們安定伯府的臉面也沒有了。就連父親您的臉面也沒了啊!”
宋慕清傻眼了會兒,也隨之跪下。
“父親,大哥說得沒錯,您若真因為此事寫了休書,日后我哪還有臉出門,那些京城公子哥們會笑死我的。”
兩個兒子說得有道理。
安定伯閉眼,強忍住心中翻騰怒意,許久之后,他終于睜開眼。
“好,我先不休這賤婦,來人,將她關進后院,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