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邊,對李恪這種閑散皇子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
去年李承乾造反,他以為看到了希望,可惜長孫無忌等老臣堅決反對,轉(zhuǎn)而扶持了平時表現(xiàn)得懦弱內(nèi)向的李治上位。
所有人都很清楚,長孫無忌扶持李治上位,并非出于什么才能和賢良的考慮,單純只是覺得他好控制罷了。
但畢竟是李世民的種,李治懦弱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叛逆的心,長孫無忌以為能拿捏住外甥,實則早就被外甥列到了死亡名單上。
李治登基第十年,也就是太宗李世民去世十年后,長孫無忌被李治以謀反的罪名流放黔州,后又被勒令自縊,三族親屬貶到嶺南為奴。
當(dāng)初在黔州被逼上吊時,不知道長孫無忌有沒有后悔選擇扶持自己那個“懦弱”的外甥上位……李世民的種,可以瘋批可以狂放,但無論如何,都不會跟懦弱兩個字沾邊。
如今聽到讓自己開邊,李恪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試探,他看了一眼比自己小九歲的太子李治,拱手說道:
“兒臣欲在終南山修建一座莊園,用以收藏天下珍禽異獸,開邊之事,怕是無暇顧及……”
他還沒說完,就被老爹踹了一腳:
“讓你去你就去,機會只有一次,若把握不住,可別后悔。”
這幾天李世民一直在研究湄公河平原的面積和資料,發(fā)現(xiàn)這個平原看似不大,但可耕種面積好幾億畝,而且全是優(yōu)質(zhì)水田,一旦種好,能夠源源不斷為大唐輸送糧食。
這種風(fēng)水寶地若不占住,哪怕到了九泉之下也得不到安息。
見李世民不像開玩笑,李恪立馬變得認真起來:
“兒臣可帶多少兵馬?”
“一千騎兵,三千步卒,這些兵馬未經(jīng)允許,不得返回大唐境內(nèi),只允許在交趾一帶活動……一年內(nèi)若能蕩平當(dāng)?shù)氐姆送剑覝试S你遷徙一萬戶百姓前去墾荒。”
這話讓李恪有種被幸福砸到后腦勺的感覺:
“此話當(dāng)真?”
李世民忍不住又踹了這家伙一腳:
“醫(yī)者、夫子、樂師、伶人等等,各帶五十,其他閑雜人等,你自己看著辦,十日內(nèi)擬出一份名單交給我,過期不候!”
李恪知道老爹動真格的了,收起嬉皮笑臉,恭敬的行了一禮:
“兒臣遵命!”
“滾吧!”
李恪走后,李世民看著李治問道:
“稚奴有何話說?”
李治本想說給皇兄兵馬,等于把太子架在火上烤,但又想起父親最近頻頻研究世界地圖,試探著問道:
“父親可是效仿周天子分封?”
當(dāng)年大周王朝其實只有中原一小片地方,但妙就妙在周天子大搞分封,基本上指著一個方向,就把人打發(fā)了。
分封的諸侯為了生存,只能主動開邊,把大周王朝的疆域擴大了數(shù)倍。
春秋戰(zhàn)國時期諸侯相互攻伐,而周天子只能勸解,不能命令,原因就是諸侯的地盤是自己開出來的,有爭霸天下的底氣。
春秋霸主打來打去,等到始皇一統(tǒng)天下,華夏的國土面積第一次超過了一百萬平方公里。
到了漢武帝時期,大漢興起了轟轟烈烈的開邊行動,劉徹東征朝鮮,南征南越、閩越、蕩平西南,奪取西北,把華夏疆域擴大到了六百萬平方公里。
單看歷史書,歷朝歷代都在跟邊疆異族作斗爭,太慘了。
但站在異族的角度來說,我特么一代代逃,華夏的邊境線一圈圈追著往外擴,太特么欺負人了!
現(xiàn)在李世民打算重拾分封制,先讓李恪打個樣,順便給這孩子一個施展能力的機會,免得一輩子打獵游玩,不干一點兒正事。
李治擔(dān)心的問道:
“舅舅那邊……”
李世民擺了擺手:
“若你舅舅問起來,推到仙長身上便可,媚娘說仙長曾稱贊開疆拓土是大功德,想來他是不會怪罪的。”
聽到這話,李治覺得上位后收拾舅舅,也可以推到仙長身上。
神仙之令,朕怎敢違背,只能先苦一苦舅舅嘍!
李世民欣賞完探照燈下的皇城夜景,摁一下手中的遙控器,頭頂上的探照燈熄滅了,黑暗再次籠罩過來。
“稚奴,把探照燈卸下來讓人送到一元殿,等上元節(jié)時再掛上,與全城百姓一起慶祝節(jié)日。”
說完,李世民溜達著離開承天門的城樓,回武德殿休息去了。
秀川縣三里莊,土地廟的門被周易剁成了劈柴,杜春義和幾個圍觀的村民剛要靠近,被周易攔住了:
“先別來,這里有點不對勁。”
三里莊的街道雖然亂糟糟的,但亮化工程做得不錯,不管主街還是胡同,都有路燈照明,夜幕降臨后,整個村子都亮堂堂的。
但剛剛破開廟門時,周易卻發(fā)現(xiàn),路燈的燈光,居然照不進土地廟的大門。
外面亮如白晝,門里面卻依然黑咕隆咚,啥都看不清。
如此反常,讓周易不得不提了幾分小心。
他從包里捏出一張光明符,并指一甩,符篆倏的一下飛了進去,然后忽的亮起,將里面的布局照得亮亮堂堂的。
有個年輕村民看得驚訝:
“道長,你做法事還帶A1高閃吶?”
周易笑著說道:
“一點小把戲而已,不算什么。”
剛剛亮那一下,他已經(jīng)看清了里面的布局,跟常見的土地廟不同,里面沒有土地爺,只有一尊女性神像,看起來像土地奶奶。
只供土地奶奶,不供土地爺,這個廟有點奇怪啊。
他邁步走進去,順手把門縫里的金錢劍拔出來擺到神像身上,接著從布包里拿出一枚印璽,隨手一拋,正好落在了神像的腦袋上。
做完這些,他沖外面的杜春義喊道:
“杜主任,你來看一下,這個神像是咋回事。”
杜春義走進來,用手電照了照,才發(fā)現(xiàn)廟里沒有裝電燈:
“這個石仙姑搞什么鬼名堂,連電燈也不裝……真是……石仙姑?”
他用手電照了一下神像,忍不住驚呼一聲。
門口的幾個村民順著手電筒的燈光看過去,也跟著直呼石仙姑的名字。
周易盯著神像看了兩眼,回憶一下上次見到石仙姑的樣子,也覺得有幾分神似。
不是吧,石仙姑偷偷在自己村里,給自己弄了個生祠?
周易一口老槽不知從何吐起,給自己立生祠,還初一十五來祭拜,這是嫌自己命長?還是拿自己的肉身養(yǎng)邪祟啊?
感覺這個神婆把知識都學(xué)雜了啊。
有用的、能用的一點沒學(xué),旁門左道方面反而銳意進取。
幸好這次被大火燒死了,否則任由她這么拜下去,很可能會自己拜成一只僵尸或類似的怪物。
周易對杜春義說道:
“這座廟得拆了,神像也得砸掉,你們村里的人要是不敢干,三萬塊錢包給我,我來做這些。”
伐山破廟、維護道門正統(tǒng)可是有功德的,這種好事兒不能錯過。
杜春義有些猶豫:
“這座廟在宗教局備案了,貿(mào)然拆掉恐怕不妥當(dāng)……你看這樣行不行周道長,你幫我們村里拆掉,再給我們建個土地廟,修廟的錢村里集資,但神像什么的,就得麻煩您了。”
給周易打電話之前,杜春義去宗教局做了個調(diào)查,周易是秀川縣唯一一個有度牒的道士,這是官方認可的身份。
經(jīng)過石仙姑這一鬧騰,杜春義再也不相信那些神婆半仙兒了。
想到村里那些有可能生成邪祟的異常,周易爽快的答應(yīng)了下來:
“修廟可以,但你們這里萬一拆遷,土地廟可得重建,不能一拆了之,到時候可以跟開發(fā)商溝通一下,讓他們出錢。”
杜春義眼前一亮,將這話記在了手機上。
這會兒快半夜了,拆廟只能明天進行,不過周易沒打算閑著,他將布包中的鎮(zhèn)邪之物全都拿出來,把廟里的邪祟鎮(zhèn)得死死的,哪都去不了。
做完這些,他又給趙偉打了個電話:
“你還在高速公路的修建工地整土方嗎?”
趙偉說道:
“那活兒比較簡單,我交給雇的司機了,小易你有啥事兒嗎?”
“明早開著你的板車,帶著小挖機來縣城西南角的三里莊,幫我拆個廟,村里有一堆廢墟,有可能也需要你清理,你有空嗎?”
自打挖機上掛了個百無禁忌的牌子,趙偉就把自己當(dāng)成了業(yè)內(nèi)人士:
“沒問題,明天我一早就到,需要叫渣土車嗎?”
“來了再說吧,這個廟在胡同口,大車站不下,得根據(jù)場地選擇合適的車。”
掛斷電話,周易將僅剩半扇的廟門關(guān)上,又把之前劈開的木板釘回去,然后在門上貼了兩張九宮八卦符。
九宮八卦符有隱藏、潛匿的作用,貼在門上,會讓整個建筑都不引人注意。
做完這些,他和杜春義約定好明天來拆廟的時間,便開車回了混元宮,在明叔店里查找起了土地神的神像。
但他看了一圈也沒合適的,明叔店里的神像,基本上都是木雕或銅鑄,但這兩者都不適合土地神。
土地神最好用黃泥塑像或者石刻神像,這樣才符合“土”元素的特性。
預(yù)定的話,好像來不及,明叔那邊的石雕神像需要一個月時間,而三里莊的小廟兩三天就能封頂,時間上有點不趕趟。
第二天早上,他洗漱完畢,帶上要用的法器,和趙偉開著車一前一后來到三里莊。
雕刻神像的事暫且放在一邊,今天的任務(wù)是伐山破廟,搗毀淫祠,重鑄道門正統(tǒng)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