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夜色撩人。
曦和駕車回了家,他走進(jìn)了院子里,透過窗,看見了婆媳二人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著電視聊著天,不時的發(fā)出一陣陣的笑聲。
曦和真的希望自己可以一輩子都呆在這兩個女人的身邊,幸福美好的生活下去,可宿命驅(qū)使著他不得不離開。
曦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打開門走了進(jìn)去。
“我回來了。”
“忙了一天辛苦了。趕快去洗個熱水澡吧。”
云雪看曦和這么晚才回來,以為他一定已經(jīng)順利上任總經(jīng)理,應(yīng)酬到現(xiàn)在才回家。
“還好,不累。”曦和坐到沙發(fā)上看著妻子和母親說道,
“老婆,媽,咱們明天自駕游一起出去散散心吧。”
“怎么會突然想帶我們出去玩?”戴妮問道。
“公司接下來打算進(jìn)軍國際市場,后天我就要親自去國外考察,這一去可能就是好幾個月。這些年,我跟媽都在忙事業(yè),一家人都沒有好好出去玩過。最近又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我也想出去散散心。”
“媽,曦和這個家伙,我跟他結(jié)婚都沒帶我出去度蜜月。現(xiàn)在難得他主動提出來,明天我們帶著璃兒,一家四口出去玩一玩吧。”云雪開心地說道。
“可是就一天的時間,我們?nèi)ツ睦锬兀俊?/p>
“桃花潭吧。說起來慚愧,宛陵最著名的景點,咱們?nèi)齻€宛陵人都沒去過。”戴妮說道。
“行,就這么定了。”曦和笑著說道,“我們都早點休息吧,明天一早出發(fā)!”
次日清晨,曦和駕著車帶著一家人駛向了目的地。
桃花潭位于宛陵市區(qū)約百公里外的古鎮(zhèn)附近。
古人有云:見于澄泓蒼靄,如入桃花源記所述之武陵源,故名之。
地志的記載上也稱此處:其地,層巖衍曲,回湍清深;其水,清冷皎潔,煙波無際。
詩仙李白更是在此處留下了“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的千古絕唱。
一個多小時后,曦和一家抵達(dá)了這個地方。
正值芳飛紅雨之際,茲潭數(shù)十里而近桃林繽紛。真是個如詩如畫的地方。
曦和一家踏著一路芬芳,來到了桃花潭邊。
而今的旅游勝地自然少不了有人兜售著周邊的服務(wù)。
“幾位客人,要不要乘舟去潭上看看風(fēng)景。”一個租售小舟的商販湊過來問道。
“不了,我們帶著孩子,不安全。”云雪看了看懷中的璃兒說道。
“小雪,孩子交給我吧。你們兩口子坐船去看看風(fēng)景吧。”
“媽,那辛苦你了。”曦和對著戴妮說道。
“帶孫女還不是應(yīng)該的嘛。你們快去吧。”
戴妮抱著小璃兒,在潭邊的休息區(qū)點了一杯茶水坐了下來。
曦和云雪二人乘著小舟向湖心蕩去。
“真美啊。”曦和看著眼前的美景感嘆道。
“是啊,想不到在時代高速發(fā)展的今天,還有這樣古風(fēng)古韻的美景存在。真希望我們一家人能在這樣的地方,與世無爭,安逸地過完一輩子。”云雪憧憬地說道。
此番話似乎又觸動了曦和內(nèi)心的惆悵,他沉默半晌,柔聲問向云雪:
“老婆,如果有一天,我先一步離開了人世。你會怎么辦?”
“你瞎說什么呢!”云雪怒瞪了一眼說道。
“我就是假設(shè)一下,如果嘛~”
“那我唯一放不下的就只剩小璃兒了,我只有將小璃兒撫養(yǎng)長大,給他找個好婆家。我才能放心的隨你而去。”
云雪看著遠(yuǎn)方,她挽住了曦和的胳膊,將頭靠在曦和的肩膀上,在耳邊喃喃地說,
“如果真的是這樣,你可要在奈何橋前等著我。”
一陣微風(fēng)拂過,曦和伸出一只胳膊抱住了云雪,他慢慢閉上了眼睛,喃喃道:
“三分撩人風(fēng),七分耳邊柔;一縷相思系,萬里共白頭。”
“想不到,你一個金融高材生,還會作詩啊。”云雪笑著說道。
“那當(dāng)然,你老公我可是全能。”
“吹牛是全能吧~”
“哈哈哈。。。。”
溫馨的時光轉(zhuǎn)瞬即逝,天色漸晚,曦和一家也駕著車打道回府。
宛陵警局這邊,游鷹在警局門口徘徊了已有一個小時,地上已是一地的煙頭。他的內(nèi)心搖擺不定,不知道自己到底應(yīng)不應(yīng)該去見一見這幫老伙計。
在他抽完最后一支煙后,還是覺得不見為好。就在他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之時。一輛警車停在了他面前。車窗搖下,映入眼簾的人正是陳隊長。
“小鵬,好久不見。”
“陳隊,別來無恙。”
“跟我進(jìn)去吧,局長等你很久了。”
二人一路來到了局長辦公室,推開門,局長正戴著一副老花鏡批示著桌上的文件。
“局長。”游鷹走上前說道。
局長抬起頭,摘下了眼鏡,仔細(xì)看了看眼前的人,驚喜地說:
“你來了,快坐。我啊,上了年紀(jì)了,不帶老花鏡看不清字了,戴著眼鏡又看不清人。你剛才走進(jìn)來我都沒認(rèn)出你。”
局長一改往日的嚴(yán)肅,像個和藹的長輩對著游鷹說道,
“在國外還好嗎?”
“挺好的。”游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簡單地回了一句。
“不要忽悠我了,雇傭兵的世界有多么的兇險,我可以想象得到。小鵬啊,是我對不起你,讓你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老領(lǐng)導(dǎo),人各有命。老實說,我挺喜歡現(xiàn)在的生活。當(dāng)初從部隊退役回來,雖然進(jìn)了刑警隊,但每次辦案都感覺少了些什么,社會生活中的危險對于我來說還是太平淡了。也許我天生就是在刀口上吃飯的人。您不用覺得有愧于我。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上面開除我是對的,如果天下的警察都像我這樣,那不是亂了套了。”游鷹笑著對局長說道。
“是啊,以你的能力在地方干刑警確實屈才了。小鵬,我只希望你永遠(yuǎn)不要忘記你的華夏血統(tǒng),永遠(yuǎn)不要忘記你曾經(jīng)是這個國家的戰(zhàn)士,永遠(yuǎn)不要站在華夏的對立面。你能答應(yīng)我嗎?”
“局長您放心,游鷹不管身在何處,都是華夏人。而且,如果國家需要我,我隨時待命!”游鷹敬了一個軍禮說道。
“好!好兵,好戰(zhàn)士!不過,俗話說落葉歸根。外面的世界終究還是太兇險,我還是希望有一天你可以解甲歸田。回到家鄉(xiāng),過過普通人的日子。”
“會有那一天的。”游鷹微笑著說。
真的會有那一天嗎?游鷹自己也不知道。
一夜很快過去。
次日清晨,曦和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臨走前他悄悄寫了一封告別信連同自己的診斷書放入了書房的書桌里。
“我走了。”曦和來到客廳對著云雪和戴妮說道。
“我送你去機(jī)場吧。”云雪說道。
“不用了,你在家照顧媽和璃兒。”
“早點忙完,早點回來。”
“嗯。”
曦和輕輕地在云雪的臉上吻了一下,或許這一吻別就是永別。
來到機(jī)場,游鷹一行人早已在機(jī)場等候,一行人順利登上了飛機(jī),前往暹羅國。
頭等艙里,隨著飛機(jī)升空,曦和透過窗看著眼下這逐漸渺小的城市,回想著這一陣子發(fā)生的點點滴滴,感慨萬千。
游鷹遞過來一杯香檳說:
“舍不得了?”
“多少有一點吧,但我沒有別的路了。”曦和品了一口香檳答道。
“老大,傭兵的世界可沒那么簡單,隨時可能喪命。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你就得拋棄一切雜念,只把你的身心都放在戰(zhàn)場上。”
“放心吧,我準(zhǔn)備好了。還得謝謝你。之前我一直沖動,不顧一切地想殺了劉國興,甚至打算在警方面前動手。現(xiàn)在冷靜下來想想,要不是你那晚在暗處搶先一步狙殺了劉國興,我怕是連跟妻母告別的機(jī)會都沒有了。”
“老大,你不會真的認(rèn)為那晚最后是我干的吧?”游鷹攤了攤手一臉無辜的說道。
“不是你嗎?”曦和驚訝道。
“時間這么緊,我上哪弄狙擊槍去啊?我要是能弄到狙擊槍哪里還費那么多事,早就搞定完走人了。”
“那會是誰呢。。。難不成還有其他人也想要劉國興的命?”曦和皺起眉頭思索起來。
“別想了,對方很專業(yè),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劉國興那種人,仇人肯定不會少的。咱們也算撿一便宜吧。”
與此同時,在華夏京城的一處大莊園里,一個身形瘦長,豹頭環(huán)眼的光頭男人鬼鬼祟祟地環(huán)顧著四周,確定四下無人,便走進(jìn)了一間書房。
此人正是雷豹。他走進(jìn)書房,只見一名中年男子正在書桌前舞文弄墨。
雷豹對著中年男子雙手作揖,彎腰行禮道:
“見過老爺。”
“雷豹,事情都辦妥了嗎?”中年男人問道。
“辦妥了,我在暗處狙殺掉了劉國興,阻止了少爺在警方面前殺人。目前他已被警方釋放,隨著游鷹去了國外。”
“那他的病情。。。”
“我已多次查證,確實是骨癌,時日。。。已經(jīng)不多了。”
“唉。。。終究還是我虧欠了他們娘倆。。。你退下吧。”
“是。”
雷豹走后,男子繼續(xù)用毛筆在宣紙上揮寫著書法。片刻后,他將筆放下,喃喃自語道。
“曦和,盼你能有大造化吧。”
只見宣紙之上,蒼勁有力地留下了兩行字。
“莫為霜臺愁歲暮,龍潛淵澗待春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