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宿敵 第133章 認父

趙家莊園的寬廣草坪上，十余座三丈高的石柱巍然矗立。這些石柱通體呈青灰色，表面呈現著尚未雕刻完整的繁瑣符文。原本用作高爾夫球場的草坪，此刻已變成了一座正在建造的巨型傳送陣。

十幾名工匠手持特制刻刀，依照圖紙一絲不茍地雕琢著符文。每一道紋路都蘊含著特定的靈蘊軌跡，稍有偏差便會影響整個傳送陣的運轉。

趙勁松與閆冥站在不遠處，靜靜注視著工程的進展。

閆冥微微瞇眼，估算著進度，隨后開口道：

"趙家主，按現在的速度，最多六日，傳送陣就能完工。不過..."

他頓了頓，

"你要求的陣門規模太大，即便建成，也至少需要十幾名筑基修士持續輸送一整天的靈力才能開啟。"

"無妨。"趙勁松摩挲著翡翠扳指，眼神中露出可怕的野心，"各世家已抽調精銳，黃金也備足了。一周后出發！"

七日后黎明，晨霧籠罩著趙家莊園。石陣中央泛起灰色的波紋，空間如同水面般扭曲蕩漾。

"轟隆隆——"

十余輛改裝房車率先駛入傳送門，張念曦坐在頭車副駕駛，透過車窗望著越來越近的空間漩渦，眼中露出了興奮，這種興奮感讓他的不自覺地抓緊了座椅。

趙勁松看著他的動作，以為是緊張所致，安慰道。

"別緊張。"

誰料張念曦居然發出一陣笑聲，

“舅舅，我可沒有緊張....我太興奮了！一想到即將在高靈界獲取更強的力量，就迫不及待想要摘下張曦和的腦袋！”

接著五輛滿載燃油的油罐車跟隨房車后進入傳送陣，最后方一輛裝甲貨車里，黃金在車廂箱中碰撞出沉悶聲響。三十余名古武世家精英分乘各車，最弱者也有筑基初期修為。趙勁松為此次高靈界之旅已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車隊完全沒入傳送門，灰色的傳送陣漸漸消散。草坪上只剩下空蕩蕩的石陣，和草地上被車輪碾過的痕跡。

冥界，灰沙無際的荒原上，車隊緩緩前行。白熾的車燈為這灰色的冥界帶來了不一樣的色彩，照亮了沿途各種形態的陰怪——有的形如枯樹，有的狀若腐尸，全都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氣。

"這鬼地方..."郭鎮岳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雖是金丹修士，但面對如此濃郁的陰氣仍感到不適。

唯獨閆冥眼中放光。他與門下弟子手持尸鈴，不斷汲取陰冥界中的陰氣。

“這冥界真乃我湘西閆家的福地！”閆冥陰惻惻地笑著。

車隊在荒原上行駛了一日，不時有陰怪嗅到活人的氣息發起攻擊，然而在擁有數十名筑基境修士的隊伍面前，這些陰怪構不成任何威脅。

僅一日的功夫，他們便跨過了整個冥界，當他們穿越冥界盡頭的傳送門，滿眼的灰色瞬間消失，眼中所映入的是一陣柔和的流光。

"這...這就是高靈界？"

張念曦趴在車窗上，瞳孔中倒映著前方的景象。

一座巍峨的城池矗立在天地之間，城墻非磚非土，而是由無數靈玉融聚而成。

城墻表面流動著柔和的光澤，城門上方，"靈樞城"三個大字熠熠生輝。

與曦和首次來到高靈界相同，他們也出現在了靈樞城的城門外。

不同的是，趙勁松的隊伍伴隨著二十輛鋼鐵巨車，這浩蕩的車隊瞬間便引起了靈樞城城防司的警覺。

眾人還震撼于城門內露出的宏偉建筑，那敞開的城門驟然升起光幕。

十二名身穿玄色鎧甲的修士浮在空中，為首者手持玉牌，聲如洪鐘：

"靈樞城防司在此！來者止步！"

城防統領瞇起眼睛打量著下方的鋼鐵車隊。這些鐵疙瘩沒有一絲靈力波動，卻能自行移動，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載具。

趙勁松整了整西裝領帶，與眾人一同下車，他看向空中的城防統領拱手道：

"在下低靈界華夏國特使趙勁松，奉命前來洽談黃金貿易。"

城防統領掏出一塊傳音玉低聲說了些什么，隨后對著下方說道：

"在此等候，待城務司定奪。"

靈樞城議事大殿內，四大世家的家主齊聚一堂。

"這低靈界的螻蟻來的越發頻繁！"

厲伏梟拍案而起，眼中殺意凜然，"跟螻蟻談什么貿易！全部誅殺，黃金平分！"

白家家主白瑾輕搖一把七色羽扇，搖頭道：

"厲兄此言差矣。咱們高靈界又不是蠻夷之地，何行強盜之事？況且黃金在高靈界如此稀缺，若能與低靈界建立穩定商路，對我們靈樞城豈不是件美事？"

"白兄說得對。"軒轅氏家主撫須微笑，

"厲兄，大家都知道令公子死于低靈界人之手，但遷怒于整個低靈界，未免有失偏頗。你可不能因為私仇，耽誤整個靈樞城的發展！"

厲伏梟見兩人反對，心中升起怒意，他將目光投向魯氏家主魯承。

“魯家主，你的意思呢？”

魯承淡淡一笑：

“我對黃金倒是沒有多大興趣，只是城防司說的那些巨型鐵車，我倒是想拆開看看。”

“殺光那些人，鐵車全部歸你。”厲伏梟冷聲道。

“我可不愿欺凌弱小，我的意思是與他們建立貿易，買過來研究。”魯承說道。

爭論持續兩個時辰。最終，在三位家主堅持下，厲伏梟陰沉著臉起身：

"行，我可以放過他們，但是貿易的洽談要由我出面，畢竟我厲家主營的就是礦業，這黃金的成色，我一眼便知。”

已是黃昏時分，陽光漸漸黯淡，趙勁松于城門前來回踱步。他們已等了兩個時辰，那城防統領卻仍未放行。

終于，在余暉徹底消散前，靈樞城的城防光幕消失，大門處走出來一隊人，厲伏梟走到趙勁松面前，開門見山道：

“黃金呢？”

趙勁松拱了拱手：

“在下趙勁松，不知上仙怎么稱呼？”

“少廢話，黃金呢？”

厲伏梟再次冷聲質問，同時體內靈力爆發，恐怖的威壓如泰山壓頂般籠罩全場。

"噗通！"

三十余名古武世家的修士紛紛跪倒在地，而沒有修為的趙勁松，更是感到體內氣血一陣翻涌，隨后噴出一口鮮血，癱坐在地。

盡管如此，他仍強撐著抬起頭，抹去嘴角血跡，氣勢上不卑不亢：

“我等是帶著誠意來談貿易，閣下何故如此？”

厲伏梟露出不屑的笑容，冷笑道：

“貿易？哼，我殺了你們這些螻蟻，黃金一樣是我的！”

“閣下說得沒錯。"趙勁松目光平靜道，

"但高靈界修士受冥界法則約束，前往低靈界的代價太大。一次掠奪，與長久的貿易，孰輕孰重，閣下心中自有衡量。"

“倒是有幾分膽識，”厲伏梟微微挑眉，收斂了散發的靈威，

“我是靈樞城厲家家主厲伏梟。貿易的細節，你就與我商談吧。”

“厲家？”趙勁松眼前一亮，立刻問道：

“不知厲云、厲川、厲岳三位前輩可是貴家之人？”

厲伏梟眉頭一皺：“你認識他們？”

“認識！”趙勁松點頭，“我還知道他們三位是受家族之命前往低靈界誅殺張曦和，在下有幸為他們提供張曦和的蹤跡。”

“他們現在身在何處？”

“他們三人....不敵張曦和，命隕低靈界.....”

“看來，是我低估那張曦和了。”厲伏梟臉色驟變，隨即又恢復如常：

“此事暫且不談。說吧，你帶來了多少黃金？”

趙勁松拍了拍手，隨行人員立刻打開貨車的車廂。金光閃耀，一排排金磚整齊堆放，足有十萬兩！

厲伏梟眼中閃過一瞬貪婪，但很快掩飾下去：

"你們想要什么？"

“頂級功法，天材地寶，法器。”

厲伏梟搖了搖頭：

“天材地寶還好說，頂級功法和法器是各世家與宗門的立身之本，絕不可能交于外人之手。”

他說完，目光又投向了人群中的張念曦，

“那個小子身上透著八脈御風術的氣息，想來，厲云把他的本命功法教于他了吧？”

趙勁松連忙解釋："確實是厲前輩所贈，還請厲家主見諒。"

"哼，那功法是厲云早年間游歷所得，既然他已死，我也就不追究了。"

厲伏梟冷聲道，

"但我厲家的核心功法，絕不可能作為交易籌碼。最多給你們一些市面上流通的普通功法。"

趙勁松眼珠一轉，隨即嘆息一聲，語氣沉重：

"厲家主，實不相瞞，那張曦和與我趙家也有血海深仇。聽聞他身懷千種功法，若不能得到與之抗衡的絕學，我此生都無望報仇！"

"你與張曦和也有仇？"

厲伏梟瞇了瞇眼，隨即嗤笑，"你年歲已高，又毫無修行天賦，即便給你頂級功法，你也練不成。"

"我沒有，但我外甥有！"

趙勁松鉆入人群拉出張念曦，

"他本是世家繼承人，卻被張曦和奪走一切。若厲家主不嫌棄，念曦愿拜您為義父！只要您傾囊相授，他必斬下張曦和頭顱，為令郎報仇！"

厲伏梟沉默，他目光審視著張念曦思索起來。張曦和確實是他心中的刺，但受制于冥界法則，他無法親自前往低靈界。再派死士？頻繁派出家族高手，長老們已有不滿之聲。。。

見厲伏梟猶豫，趙勁松立刻給張念曦使了個眼色。

張念曦反應極快，立刻跪下，恭敬道：

"厲前輩，只要您愿收我為義子，我愿傾盡家財，再奉上十萬兩黃金！待我修成，必殺張曦和，以祭義兄在天之靈！"

厲伏梟盯著跪在面前的青年，指尖雷光忽明忽暗，沉默許久后，他命令道：

"抬起頭來。"

張念曦緩緩仰首，額前碎發被雷靈激蕩的氣流掀起。厲伏梟的視線如刀鋒般刮過他的面容——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眉骨突出，鼻梁高挺，臉部線條干凈利落。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眼，沉靜得像兩口古井。

"《八脈御風術》修到第幾層了？"

"回前輩，在下接觸修真不到一月，這八脈御風術我僅七天便練完了第一層，只是。。。"

“只是境界過淺，修不得第二層對嗎？”

張念曦點了點頭。厲伏梟微微一笑，指尖雷光猛然射向張念曦丹田。

一陣麻痹感由丹田涌向全身經脈，張念曦猛然驚覺，自己已練就的第一層八脈御風術，竟已無法施展。

"你的御風術已被我廢了。"厲伏梟負手看向天際，"我會傳你雷系功法，將來你也要以雷系天材筑基。"

張念曦聽完厲伏梟的話還愣著神，趙勁松連忙推了他一把，

“傻小子，愣著干嘛？還不叩見義父！”

"兒，拜見義父！"張念曦重重叩首，額頭撞擊地面的聲響回蕩在城門處。

厲伏梟微微頷首，轉身向城內走去："帶上黃金，隨我入城。"

夕陽完全沉入地平線，靈樞城的燈火次第亮起，仿佛預示著張念曦的人生即將踏入新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