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國際會展中心的水晶穹頂下,千萬盞靈能燈如星辰般懸浮,將偌大的展廳照的通亮。
以全息投影構成的“靈礦業專場”幾個大字于展廳上空呈環形軌跡移動著,白色的光束穿透水晶棱鏡,在地面投下變幻的光斑,與展臺上陳列的靈石交相輝映,形成一片流動的光海。
會場內人流如織,西裝革履的商界精英與身著法袍的修士混雜其中,他們的腳步聲、交談聲與全息廣告的電子音交織成一片嘈雜的聲浪。
展臺前,穿著制服的導購員正用靈能投影演示著靈礦的切割工藝,光幕中飛濺的靈礦碎屑在空氣中留下轉瞬即逝的虹彩。
云雪踩著高跟鞋,快步穿過擁擠的人流,黑色職業套裝的裙擺隨著她的步伐微微擺動。她不時回頭,朝身后慢悠悠的丈夫投去催促的目光。
“快點!”
曦和雙手插在風衣口袋里,閑庭信步般跟在妻子身后。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被聚光燈籠罩的靈晶,它們被切割成完美的幾何體,內部流轉著液態般的靈光;還有一些尚未剖解的巨大原石,灰撲撲的外表下暗藏玄機。
“這塊怎么樣?”
云雪突然停在一處展臺前,上方懸浮著緬北某某礦場的投影字。她指向一塊半人高的原石,石體表面還有一些細微的孔洞,標價牌上的數字足以買下一套房子。
曦和微微閉眼,神識如無形的流水滲入石體。在常人無法感知的維度里,他看到了石體內部的結構,表層確實有強烈的靈蘊波動,但核心區域已經干涸,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白。
他睜開眼搖了搖頭:
“靈晶的表面靈蘊能評為A級,但核心枯竭。不值這個價。”
說完,他又指了指這展臺上的其他原石,在云雪耳旁小聲道:
“這些都是垃圾,要是哪個散客買了,哭都沒地兒哭去。”
云雪蹙起眉頭,迅速在手腕上的全息終端記下這個信息,隨即調出另一份資料:
“下一站去七號展區,西伯利亞礦場的新批次今天首次亮相。”
就在這時,幾名商界的精英湊過來跟云雪打起了招呼,云雪立刻禮貌地一一回應。
幾人就這樣侃侃而談起現在的商業風向。
曦和看著妻子專注的側臉,陽光透過穹頂在她睫毛上投下細密的陰影。
這個曾經為自己而放棄事業做了多年家庭主婦的女人,在出任了曦和科技的CMO后,就像打開了新的天賦大門,如今已經能在復雜的商界中游刃有余。
“我跟這幾位朋友去看看他們的目標礦地。”
云雪沖曦和擺了擺手,
“你先自己逛,別走太遠。”
沒等曦和回應,她已轉身離去,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節奏,很快融入在人群中。
曦和回想著剛才那句好像交代小朋友的話語,無奈一笑,轉身朝人少的休息區走去,準備找個安靜角落喝杯茶。
遠離展區中心的休息區,曦和靠在落地窗邊,望著窗外京都的繁華街景。新時代的城市早已變了模樣。
懸浮車在高樓間穿梭,街邊的廣告屏上滾動播放著“天材地寶限時促銷”,就連城市中的綠植都迭代成了靈蘊培育出的新品種。
“張曦和!”
一個渾厚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
曦和回頭看去,一個中年男人正瞪大眼睛盯著他。那人穿著考究的西裝,肚子微微隆起,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劉舟?!”
曦和看著眼前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眼中也露出一絲驚喜。熟悉是因為那是他少年時期的發小,陌生是因為他們已經二十年沒見了,如今的劉舟已然完全褪去了少年時期的青澀。
劉舟家里是干海上運輸生意的,有10艘30萬噸載重的貨輪。二人從小學便是好友,一直到高中畢業,曦和去國外留學,而劉舟則為了繼承家業,開始了漂泊于海上的生活。
“真是你小子!”劉舟大步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十年不見,你怎么看著還跟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似得?吃了防腐劑啊?”
“哥們比較注重養身。”
曦和摸著臉笑了笑,接著也打量了一番劉舟富態的身形和考究的衣著,
“看來你現在已經接過你老爸的衣缽了啊。”
劉舟嘿嘿一笑,
“都接過來七八年了,總算不用再過著海上漂泊的日子了。”
他說著,話鋒一轉,
“其實我回宛陵以后還打聽過你,但那些消息一個比一個離譜,有人說你得癌癥死了,有人說你去國外當傭兵了,有人說你被國家特殊部門招走了,還有說你修真得道成仙了,真是亂七八糟,一個都信不得。”
曦和笑而不語,除了最后一條,那些消息還真沒錯,他岔開話題問道:
“你今天來這里干啥?”
“嗐,別提了!以前覺得當老板風光,現在天天愁的睡不著覺。”
劉舟摸了摸日漸上移的發際線,哀嘆一聲,
“自從這新時代到來,傳統的海路運輸是越來越沒法干了,現在大宗貨物都走傳送門,又快又便宜。我也在想著辦法轉型,今天來這里也是想看看有什么商機。”
劉舟說完,又反問曦和,
“你呢?怎么會在這。”
“我現在定居在京城,家里也弄了點不大不小的生意,讓我媽跟媳婦兒打理著呢。我平時就在家遛遛狗,帶帶娃,今天也是被我老婆硬拉過來陪她的。”曦和答道。
“我去,你的日子還真讓人羨慕!”
劉舟笑罵一聲,又向四周看了看,發現只有曦和孤身一人,
“弟妹呢?也不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她忒忙,帶我過來就給我扔一邊了。”
曦和又看了看手表,
“時間也差不多了,走,跟我去找她,咱們晚上一起吃個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