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春武里府的霓虹都已逐漸消散,大多數(shù)人們已是會夢周公,而在帕查拉的書房里卻是燈火通明。
帕查拉在書桌前坐著,手指不斷地敲擊著桌面,若有所思,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索。
“進來。”帕查拉示意道。
“王爺。”
一名警衛(wèi)隊長走進了書房,行禮道,
“剛剛一批殺手匯報找到了伊藤的行蹤,我們趕往目的地只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尸體,沒有發(fā)現(xiàn)伊藤。”
“知道了,安排人去附近的居民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目擊者。你退下吧,叫頌帕過來。”
“是。”
警衛(wèi)隊長退出了書房,不一會管家頌帕便走了進來。
“王爺。”頌帕行禮道。
“你還是不愿意出手嗎?”帕查拉手里把玩著一個紫砂壺,淡淡的說道。
“王爺恕罪,老身只是不想您一錯再錯下去。”頌帕低著頭說道。
“放肆!”帕查拉將手里的紫砂壺摔在了地上,惱怒道:
“頌帕!你是不是以為沒了你,我帕查拉王就辦不成事了?”
頌帕緩緩的蹲下身,拾起了被摔碎的紫砂壺,重新放到桌上,回道:
“王爺,恕老身不能從命。但老身這條命是屬于帕查拉氏族的,若是君要臣死,老身絕無怨言。”
帕查拉冷笑著點了點頭:
“好啊,好!這么多年了,你還是果然忘不了你那華夏的血統(tǒng)啊,算是我看走了眼,看在先王的份上,我不殺你,從現(xiàn)在起,你不再是我帕查拉王室的管家了。對了,你的名字也是我父親賜的吧,一并收回,也不知道你個老東西還記不記得原來的華夏姓名。來人,把他押進牢房,我不想再看見他。”
話音剛落,立刻有兩個警衛(wèi)走進了書房,一左一右就要去抓頌帕的胳膊。
頌帕雙手一抬,嚇的兩個警衛(wèi)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這王府里的人有誰沒見過頌帕的武力?要是挨上一下非死即殘。
帕查拉見此心中也起了一些慌亂,立刻說道:
“你想造反?”
頌帕將抬起的雙手作揖,答道:
“老身說過,王爺想要我的命,我都毫無怨言,關(guān)進牢房又算什么,不勞兩位兄弟了,我自己去。老身告退。”
說完,頌帕便轉(zhuǎn)身踏出了書房,兩個警衛(wèi)悻悻地跟了上去,一起走向了牢房的方向。
頌帕輕車熟路地走進牢房,看見了被囚禁起來的游鷹。
游鷹此刻的狀況并不好,可謂是慘不忍睹,之前游鷹說的帕查拉不敢殺他確實是真的,可不代表不敢折磨他。
游鷹的四肢被鎖鏈束縛著,吊在一個十字架上,渾身上下已是被拷打的傷痕累累,嘴唇發(fā)紫,大片的皮膚已經(jīng)開始潰爛,很明顯是中毒的跡象。
虛弱的游鷹抬眼看向頌帕,輕笑一聲說道:
“呵呵,居然是頌帕大管家親臨啊,你別白費心思了,我不知道伊藤在哪,就是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頌帕沒有回答游鷹,轉(zhuǎn)身走進了對面的一間牢房,一名警衛(wèi)將門鎖上,嘆息道:
“管家大人,您這又是何必呢。”
頌帕淡淡地答道:
“不用叫我管家大人了,你們剛才也聽見了,王爺連我的名字都收回了。你們走吧,放心,我會安靜地呆在這里的。”
兩名警衛(wèi)搖了搖頭,離開了牢獄。
“這是唱哪一出?苦肉計?”游鷹疑惑的問道。
頌帕席地而坐,苦笑答道:
“苦肉計對你有用嗎?我只是不想讓王爺一錯再錯下去,可王爺因為甘木果迷失了心性,聽不進諫言,將我除名貶為牢役,我現(xiàn)在是個連姓名都沒有的人。”
“你這樣的超凡脫俗的高手,要是想走,這間破牢房能攔得住你嗎?為什么對帕查拉這么死心塌地?”游鷹問道。
“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先王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幫了我,可以說是恩重如山,我怎么能做出背叛帕查拉氏族的事情。”
“一面是道義,一面是恩情,你還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啊,倒是像我們?nèi)A夏人的風范。只可惜,跟錯了人。”
聽了游鷹的話,頌帕沉默了,猶豫許久后還是說道:
“我本來就是華夏人。”
“啊?可你長的不像純正的華夏人。”游鷹詫異道。
“讓你在暹羅這個熱帶國家生活40年以上,你也不會像華夏人。我本名叫易頌青,出身于華夏一個古武世家。”頌帕笑道。
“古武世家?”游鷹疑問道。
“你不知道是正常的,古武世家的人都是突破外力巔峰,進入超凡脫俗的存在,所以古武界也是凌駕于世俗之上的存在。”
“就是煉氣嗎?那我倒是見過,我們五十六區(qū)那個兵王就有跟你一樣的能力,幾乎是戰(zhàn)無不勝的。所以我第一次見你時看到你使用氣力就明白我們的差距。”
頌帕搖了搖頭,繼續(xù)說道:
“煉氣不過是突破外力巔峰的第一步而已,古武世家能凌駕于世俗之上,僅僅靠一群會隔空打物的人就可以嗎?煉氣之后還有更多更高的境界,沒有人知道那盡頭是什么,但每一個踏上那條路的人似乎都相信,那條路的盡頭是羽化飛升。”
“哈哈哈。。。哎喲。”游鷹發(fā)出一陣大笑,扯痛了傷口,緩了一會后繼續(xù)說道,
“易老頭,你們古武世家的人都是傻子嗎?都什么時代了,漫天都是飛機、衛(wèi)星,米國都登月多少年了?要是有天界,在哪呢?航空部怎么都沒發(fā)現(xiàn)呢?”
“凡人當然發(fā)現(xiàn)不了,你去神農(nóng)架難道就沒見到什么不可思議的事嗎?”頌帕挑了挑眉說道。
游鷹頓時語塞,不知道該怎么反駁,于是便轉(zhuǎn)移話題說道:
“不說這些了,神神叨叨的,說說你是怎么到暹羅來的吧。”
頌帕又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道:
“我是津門古武世家易家家主的次子,自幼展現(xiàn)出的武學天賦極佳,也算是同輩中的天之驕子,自然也就成為了未來家主繼承人中呼聲最高的那一個。但是我對家主之位根本不感興趣,那時的我是一個武癡,每天只想著修煉提高自己的境界,可越是這樣,父親越器重我。”
“但古武世家的家主,既要有不俗的實力,還要有運籌帷幄的腦力,我只是一個武癡,壓根就坐不了那個位置。我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兄長,他的母親是主母,我母親是二太太,兄長的武學天賦并不突出,可他從小就有著上位者的氣質(zhì),管理才能更是天賦異稟。”
“父親對我的器重,讓主母經(jīng)常刁難我的母親,也讓兄長的心態(tài)逐漸不安,妒忌使他變的邪惡。兄長下了一盤很大的棋,所有人都知道,我因為主母經(jīng)常刁難我母親而心生不滿,于是兄長為了得到家主之位,不惜弒母,最后嫁禍到我頭上。”
頌帕停頓了一會,接著說,
“后來,父親震怒,當即要處死我。我的母親為了救我,犧牲了自己,將我送出了易家。我在被家族的人不斷的追殺中,身負重傷逃到了暹羅。我當時傷的很重,經(jīng)脈都斷了不少,幾乎已經(jīng)成了半個廢人。先王救了我,在聽了我的故事以后,還用大量的暹羅皇室秘藥幫我治傷,在我恢復傷勢以后,他為我在暹羅弄了合法身份,讓我忘掉過去在這邊好好生活,從那時我便起誓終身效力于帕查拉氏族,于是我便留在了王府,最后成了管家頌帕。”
“你的故事確實挺悲慘的,你沒想過回去報仇嗎?”
“報仇?一個人連自己的母親都可以當作工具的人,我該怎么報仇才能讓他痛苦呢?”頌帕無奈的說道。
游鷹撇了撇嘴:
“那倒也是。不過聽你這么一說,老帕查拉王倒是個很不錯的人。”
頌帕搖頭說道:
“現(xiàn)在的帕查拉王是我看著長大的,他本不是這樣,只是執(zhí)念讓他迷失了本性。”
“切,都是借口。”游鷹不屑地說,
“一個人若以仁義為本,任何事情都不會讓他迷失本心。”
“有這樣的人嗎?”頌帕質(zhì)疑道。
“有啊,就比如我那死去的老大,張曦和。”
頌帕再次沉默了,他似乎也想起了那個百折不撓的后輩,嘆息一聲“可惜”便不再說話。
春武里府某處的一間辦公室,同樣也是燈火通明,奧利弗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焦急的情緒得到些許平緩。
“老板,你別轉(zhuǎn)悠了,我頭都暈了。” 沙發(fā)上不修邊幅的花子一邊摳著腳一邊抱怨道。
“你還好意思說,你們出的這餿主意,這又過去三天了,帕查拉還沒來找我,再這樣下去我BOSS,你們的大哥大游鷹,可就沒命了。”奧利弗焦躁地說道。
“伊藤先生不是說了嗎,帕查拉不敢要大老板的命。再說了,伊藤先生這不是又出去露頭搞事情了嗎,估計這會帕查拉比你還急呢。老板,你坐下喝杯酒吧,別轉(zhuǎn)悠了。”
花子用剛摳完腳的手給奧利弗倒了一杯酒說道。
“滾一邊去,你想惡心死我呢?”奧利弗沒好氣的說道。
此時,窗口傳來了一陣聲響,伊藤從窗外翻身而入。
“伊藤桑。。。這可是8樓啊,你怎么上來的?”花子懵逼地問道。
“有吃的嗎?”伊藤沒有理會花子,開口問道。
“有,我給你拿。”花子立刻站起身。
“慢著!”伊藤叫停了花子,看了看他那滿是污垢的手,轉(zhuǎn)過頭對沙發(fā)另一邊的胡子說道,
“胡子,還是你去拿吧。”
胡子點了點頭便從外面拿來了食物。
伊藤大口朵頤著,奧利弗壓著性子等他吃完趕緊問道:
“怎么樣?今天搞定了幾隊人?”
伊藤喝了口水答道:
“3隊殺手,一共23人,這幾天已經(jīng)陸續(xù)干掉帕查拉六七十號人了,按理說,帕查拉早就應該派那個老管家頌帕出手了。”
“我有一個眼線,平日的工作是往帕查拉王府送物資的,他說他今天去送東西的時候聽見王府的下人們在議論帕查拉把頌帕關(guān)進牢房了。” 花子湊上來說道。
伊藤眼神一亮:
“看來帕查拉后院起火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靠譜的人可以用了,奧利弗,再等等,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派人來請你了。”
伊藤的話剛說完, 辦公室外傳來一陣敲門聲,胡子去開了門,只見門口站著一個小弟,點頭哈腰的說道:
“胡子哥,樓下來了人自稱是帕查拉王府的人,說想見老板。”
“知道了,你帶他上來吧。”
胡子說完便關(guān)上了門,轉(zhuǎn)身對奧利弗說道:
“老板,人來了。”
伊藤走到窗子邊,囑咐道:
“奧利弗,擺擺架子,我先回避了。”
說完便跳出了窗外,花子趕緊來到窗邊向外看去,卻已看不見伊藤的身影。
“真牛叉。”花子咽了咽口水說道。
奧利弗走到辦公椅前坐下,招呼著花子說道:
“別看了,站到我身邊來,胡子你也過來。”
兩人一左一右站著,奧利弗手中捏著一個握力器,大佬的氣質(zhì)瞬間迸發(fā)出來。
很快小弟帶著一個人走進了辦公室,此人倒是毫不客氣,一進辦公室就坐到沙發(fā)上翹起了二郎腿,斜眼看著坐在辦公桌前的奧利弗說道:
“你就是黑浩克?”
奧利弗本就黑的臉顯得更黑了,他冷著臉不作回復,只是慢慢的捏著握力器。
那人皺了皺眉頭,繼續(xù)問道:
“我問你話呢?聾子還是啞巴?”
奧利弗一頓,接著手中猛地用力,這握力器瞬間就被捏成了兩段。胡子拿出了一顆雪茄慢慢地給奧利弗點上,而花子則是從辦公桌后面走了出來,一步一步向沙發(fā)走過去。
“哪來的叫花子?滾一邊。。。。噗!”
帕查拉派來的人看著不修邊幅的花子走過來,剛想說話給他打發(fā)到一邊去,結(jié)果話還沒說完,就被花子一腳踹到胸口上,花子這一腳可是鉚足了力氣,此人瞬間就噴出一口鮮血。
“什么玩意,這么不經(jīng)打,這就吐血了?”花子看了看褲腿上被濺到的血跡,皺眉說道。
那人緩了一陣后,氣憤地說道:
“我是帕查拉王府的警衛(wèi),帕查拉王派我來跟你們老板談生意,你敢打我?”
話剛落音,花子又是一耳光扇了上去,這個警衛(wèi)瞬間感覺眼冒金星,從沙發(fā)上滾了下來。
“大哥,大哥,別打了,我真的是帕查拉王府的人。”
警衛(wèi)到現(xiàn)在還認為對方是不相信自己是帕查拉王的人,極力報著名號。
不過他這么想也正常,畢竟在這春武里府誰敢打帕查拉王的人?
奧利弗叼著雪茄吐出一口煙圈,說道:
“帕查拉王的人又如何?既然你的主子讓你來跟我談生意,就要有個談生意的樣子,而不是趾高氣昂的在我這里狐假虎威。今天算是替你主子教教你做人做事,花子拖出去再打一頓,打完讓他回去,告訴帕查拉王,要是有誠意,要么自己過來,要么派個分量足夠的人過來。”
花子答了一聲是,就提著那個警衛(wèi)走出了辦公室,接著就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慘叫聲。
胡子繼續(xù)給奧利弗倒酒,絲毫沒有被門外的動靜影響。
“胡子,怎么樣?我還算沉得住氣吧。”奧利弗接過酒杯一飲而盡,說道。
“老板,真是讓我刮目相看。”胡子真誠的說道。
奧利弗吸了一口雪茄,再次吐出一個煙圈,閉上眼睛緩緩說道:
“我不是沒有腦子,在跟著BOSS混之前,那時的我認為一力降十會,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動再多的腦子都是小聰明,后來加入了游鷹傭兵團,團隊里的智囊萊昂納多跟我這個莽夫奧利弗形成了最大的反差,我們總是拌嘴吵鬧。在別人看來,我瞧不上他的小聰明,他瞧不上我的蠻力,但其實我們彼此都知道力與智的結(jié)合才是最完美的。所以我們看似對頭,實則摯友。在過去,我們分工明確,不需要我去用腦子,而如今。。。。大伙都不在了,也是我改變的時候了。”
胡子點了點頭,再次給奧利弗倒上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