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五月,江南的天氣已是漸漸變得炎熱起來。
此刻已是烈日當(dāng)空,炙熱的陽光映射在這座城市里,讓為了生計忙碌的人們也放緩了節(jié)奏。
宛陵本就一個小城市,不會像大城市那般擁堵,一輛輛汽車也都安靜有序的在道路上行駛著。然而,一道紅色的車影卻打破了這樣的寧靜。
曦和救人心切,已顧不上交通規(guī)則,只見紅色車影在馬路上左穿右插,每次超車都會驚到別的車發(fā)出一陣驚悚的急剎聲,以及司機(jī)惱火的咒罵。
電光火石間,曦和又從一輛摩托車旁邊擦身而過,驚得這輛摩托車左右搖擺了兩下才穩(wěn)住車型。
“傻叉!趕著去投胎啊!”
騎著摩托車的青少年罵罵咧咧的說道。
曦和沒有理會,繼續(xù)高速行駛著,眼看著即將駛出市中心,通向城郊的公路了。突然,車內(nèi)發(fā)出一陣警報聲,車速也慢慢降了下來。
“不。。不。。不!”
曦和用力的拍打著方向盤嘶吼著,可也阻止不了車徹底失去動力停了下來。
原來車已經(jīng)徹底沒油了。確實,昨天在高速狂奔之后,曦和并沒有去給車加過油。
曦和下了車,看著這輛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的鐵疙瘩,喬昱的性命又危在旦夕,怎么辦。。。曦和氣的對著自己的愛車踢了一腳,又焦急地環(huán)顧著四周。
這時,一輛摩托車停在了曦和的車邊,赫然就是剛才被曦和搞得差點(diǎn)翻車得青少年。
只見這個青少年對著站在車邊的曦和比了一個中指,幸災(zāi)樂禍的嘲諷道:
“傻叉,會不會開車啊?車開廢了吧?白瞎這好車了。”
說完,青少年開始欣賞著這輛保時捷的流線車型。
曦和眼神一亮,暗道一聲真是雪中送炭啊!
他立刻向青少年走了過去。青少年看著曦和走過來,頓時慌了神,趕緊從摩托車右側(cè)的鞍包里抽出了一根甩棍。
“你。。你。。你要干嘛?你別過來啊。是你亂開車,不對在先我才罵你的。君子動口不動手。。。”
眼看曦和并沒有停下來,青少年立刻甩出了甩棍的棍身,朝著曦和打了過去。
曦和不慌不忙,微微向右側(cè)了一下身,便躲過了這一棍,接著就一把抓住了青少年的手,奪下了甩棍。
“抱歉,我趕著救人,你的車我借用了,這棍子不錯,一并借了。”
曦和一把推開了青少年,跨上摩托車說道。
接著就在青少年一臉的錯愕中疾馳而去。
青少年愣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大喊一聲“我靠”掏出了手機(jī)。
“喂,幺幺零嗎?有人光天化日搶車?yán)玻 ?/p>
“什么?誰的車?當(dāng)然是我的車了!人往南郊去了。具體位置?我特么哪知道具體位置。。。。”
曦和騎著摩托很快便趕到了劉國興所說的廢棄工廠。這是一個已經(jīng)荒廢了近十年的工廠,早已無人看管,由于所處地理位置交通不是很便利,距離市區(qū)也較遠(yuǎn),政府也沒有進(jìn)行規(guī)整二次開發(fā)。
所以,這也就不失為地下世界的不法分子們干一些見不得光的勾當(dāng)?shù)暮玫攸c(diǎn)。
曦和將摩托停在了工廠大門外,小心翼翼地走進(jìn)了工廠。
工廠里已經(jīng)是殘垣斷壁一片,到處都可以看到散落滿地的瓦礫,銹跡斑駁的鋼筋。
遠(yuǎn)遠(yuǎn)望去,一座座機(jī)械塔依然安靜地佇立在那里,在陽光地照射下,銹色如血,鋼骨如脊,給這座本就荒涼的工廠增添了一絲陰森。
曦和的眼睛不斷地觀察著每一寸角落,試圖找到歹徒的身影。
“別找了,在這呢!”
曦和循聲抬頭望去,只見3個身著黑衣的歹徒站在一處鋼架上,其中一人手中還拉著一根繩索,順著繩索向更高的地方看去,繩子穿過一個輪軸,而另一邊正懸空吊著一個人,正是喬昱。
由于曦和面朝的地方正好逆著光,他無法看清喬昱的臉,也無法確定喬昱是否還活著。
“他還活著嗎?”
曦和看向3個黑衣歹徒問道。
“還有一口氣,放心,我們沒下死手。”
其中一個看起來像是領(lǐng)頭的人說道。
“放了他,我可以給你們錢。”
“張先生,我們可不是街上的混混,我們是專業(yè)人士。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我們是有職業(yè)操守的。你可不能,讓我們壞了行規(guī)啊。”
“那要怎么樣你們才肯放人?”
三名歹徒對視了一下,露出狡黠的笑容,領(lǐng)頭的歹徒從四五米的鋼架上一躍而下,中途借著幾處鋼桿落點(diǎn)卸力,平穩(wěn)地站在地上。
曦和此刻才看清這個人的長相。這人長的鳶肩豺目,右臉還有一道長長的疤痕穿過右眼豎在臉上,滿臉就透出兩個字,兇狠。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豺狼,道上人叫我‘三刀豺’。因為在江南省,沒人在我揮出三刀以后還活著。”
豺狼抽出了他那把短刀,刀身在正午陽光的照射下,分外刺眼。豺狼將短刀在手中玩轉(zhuǎn)著,仿佛在炫耀他高超的玩刀技巧。
豺狼炫耀了一番后,對曦和說道:
“張先生,聽說你身手不錯,連京城的雷豹都沒能干掉你。我們來玩?zhèn)€游戲吧。”。
“什么游戲?”曦和全身緊繃著,一刻不敢放松。
“咱們打一場,若是你贏了,我就放了你的朋友。”
“那就別廢話了,動手吧。”
“哈哈哈,張先生很自信嘛!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下,這不是切磋,你最好以性命相搏,因為我殺人就和殺雞一樣簡單。”
豺狼將短刀一翻,握在手里。曦和也擺出了架勢準(zhǔn)備迎接攻擊。
豺狼腳下一踏,向著曦和沖了過去。這豺狼真正進(jìn)攻起來時跟之前完全變了個人,沒有了花里胡哨的刀法,就是簡單快速地向曦和的小腹捅了過去。
可不知是豺狼徒有虛名,還是保留了實力。在曦和的眼中,他的速度平平無奇。曦和很輕松地就躲了過去。
躲過這一擊后,曦和沒有急著進(jìn)攻,而是拉開3步,他需要找到致命一擊的機(jī)會。
他靈光一閃,想用言語刺激的方式讓對方露出破綻。
“一刀了。”
曦和笑著對豺狼伸出一個手指說道。
豺狼也回了一個陰險的詭笑似乎并不在意。
豺狼開始了第二次進(jìn)攻,又是一招無比簡單的豎劈,結(jié)果自然也被曦和輕松地躲了過去。
“兩刀了。”
曦和再次嘲諷道。
可曦和話音未落,豺狼便立刻發(fā)動了第三次攻擊。
只見豺狼的氣勢突然變得凌厲無比,手上的短刀筆直地向著曦和的臉上刺去,這次的速度至少比之前快了兩倍之多。曦和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急忙側(cè)頭來躲過這一擊。就在曦和將頭側(cè)過去以后,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豺狼伸過來的手居然是空的。
“不好!”
曦和心中立刻升起一種危險感。
原來,豺狼在這一刀刺到一半之時就松開了手,用巧力讓刀垂直掉了下去,接著左手接住了刀,向曦和捅了過去。
曦和心里知道已經(jīng)來不及躲了,只能憑著感覺用雙手去阻擋。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刻,曦和用右手抓住了刀刃,接著迅速用左手抓住了豺狼握著刀柄的左手,這把短刀就停在了曦和的胸口前,不進(jìn)不退,仿佛時間定格了一般。
“三刀了,我還活著。”曦和抓著刀刃的右手已是鮮血淋漓,但仍然云淡風(fēng)輕地笑著說道。
“這。。。這怎么可能!”豺狼瞪大了眼睛說道,他顯然無法相信曦和在頭還沒有轉(zhuǎn)回來的情況下就這么盲接了他的刀。
“很費(fèi)解我是怎么做到的?呵呵,你說過三刀必解決掉一個人,那這第三刀你除了扎我的心臟,還有什么地方能讓我瞬間致死?所以我根本就沒管你的刀在哪,我只是護(hù)住了自己的胸口。我也是在賭,但是我賭贏了。”
“原來,這就是你的三刀之技啊,用平平無奇的兩次出手,使對手放松警惕,再全力刺出及其危險帶著變招的第三刀。”曦和死死地盯著豺狼像是徹底看透了他一般。
“確實是不錯的把戲,成功的騙到了我,只可惜你出刀的速度還是太慢了。”
曦和的話可謂是字字誅心,每說完一句,豺狼都感覺自己的尊嚴(yán)被踐踏了一次。
豺狼掙扎著再次把刀往曦和的心臟推去,可無論怎么使勁,刀都紋絲不動。
豺狼感覺此刻的曦和就像一尊大佛一般,將他狠狠地壓在山下,只要他不松手,自己就永遠(yuǎn)無法動彈。而事實就是如此,曦和的怪力將豺狼的手抓的死死的,無法攻擊也無法撤回。
似乎是對于這種嘲諷失去了興趣,曦和終于動了,他開始用力捏起了豺狼的手腕。豺狼瞬間感覺到自己的骨頭都快要被捏碎了,在撐了十來秒后,他還是沒能忍住松開了短刀,曦和還捏著刀刃的右手直接將刀翻了個邊,手持刀柄將刀刃架到了豺狼的脖子上。
“你輸了,放人吧。”
小命被曦和捏在手中的豺狼自然也不敢耍花樣,回頭對著兩個同伙喊道。
“把人放了!”
豺狼的兩個同伙將喬昱慢慢的放了下來,曦和這才看見,喬昱已經(jīng)是渾身傷痕,雙臂軟弱無力地垂在兩側(cè)晃來晃去,很顯然已經(jīng)斷了。
“喬昱!你還能動嗎?趕緊到我這邊來!”
曦和始終保持著將刀刃緊貼豺狼的脖子,警告著對方不要耍花樣。
喬昱仿佛看到了希望,一瘸一拐地往曦和這邊走來,他的雙臂已被打斷,每走一步,每晃一下都是鉆心的疼痛。終于,喬昱走到了曦和的身邊。
“對不起,曦哥。。。我自作主張想去幫你報仇,事沒辦成,結(jié)果還拖累你來救我。”喬昱看著曦和還在流血的右手,內(nèi)疚的說。
“別廢話了,先離開這里。”
曦和讓喬昱先走到工廠的門口,接著他小心翼翼的推開豺狼,開始后退,往工廠大門靠過去。
“人我?guī)ё吡耍M隳茏袷爻兄Z。”
曦和一邊向后退著一邊對豺狼說道。見豺狼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靜,曦和的心稍微安心了一點(diǎn)。
眼看著已經(jīng)靠近了大門,與豺狼三人也有了一陣距離,確認(rèn)了安全以后。他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帶著喬昱離開工廠。
“小心!”
就在曦和轉(zhuǎn)過身一秒后,喬昱大喊一聲,沖到了曦和的背后。接著就聽見“砰砰”兩聲槍響。
曦和回過頭去,就看見遠(yuǎn)處的豺狼拿著一把手槍指著這邊,而喬昱的背后蹦出了兩團(tuán)血花。喬昱用盡最后的力氣,試圖用自己的身體將曦和撞出工廠大門外。
又是一聲槍響,這次子彈穿頭而過,喬昱腦袋上蹦出的血液,濺到了曦和的臉上,滲入了他的瞳孔。
喬昱的生命已經(jīng)消逝,身子卻仍然僵直的擋在曦和的身前,又是幾發(fā)子彈打在了喬昱的尸體上,仿佛是豺狼在發(fā)泄自己的憤怒,試圖報復(fù)自己剛才被踐踏的尊嚴(yán)一般。
喬昱綻放般的死亡,深深地刺激到了曦和的內(nèi)心,他就像斷了電的機(jī)器人一般,呆站在原地,久久的不能從這個畫面中走出來。
豺狼整整打完了一個彈夾之后,喬昱的尸體終于倒了下去。看著曦和愣在原地不動,豺狼正準(zhǔn)備換上一個彈夾解決掉他。
突然,一陣警笛聲響起。豺狼和同伙立刻鉆進(jìn)了工廠的廠房之中躲了起來。
“媽的,怎么會有警察來這里。”豺狼惡狠狠地說道。
“一定是姓張的那小子報的警。”其中一個同伙說道。
其實,警察的到來也純屬是個意外。之前那個被曦和搶了摩托車的小伙,帶著警察在這一帶搜尋他的摩托車。小伙跟幾個警察剛在工廠外發(fā)現(xiàn)了摩托車,就聽到槍聲響了起來,小伙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幾個警察瞬間上了車,打開警笛,開車沖進(jìn)了工廠。
警車開進(jìn)了工廠,就看見一個男子站著一動不動,男子面前躺著一具滿是彈孔的尸體。
“舉起手來!雙手抱頭!蹲下!”
幾名警察下了車掏出槍指著曦和吼道。
可曦和還是一動不動。
“重復(fù)一遍!舉起雙手!抱頭!蹲下!”
幾名警察繼續(xù)持槍警告著,慢慢向曦和靠近,曦和依舊一動不動。
警察來到了曦和身邊,見沒有威脅,正準(zhǔn)備拿出手銬將曦和拷上,那個青少年在倉庫大門邊探頭探腦的說道。
“警察同志,就是這個大哥搶了我的車,但他說是來救人的。我估計這里面一定有開槍殺人的匪徒。”
幾名警察對視一眼,將曦和銬在警車上,分成兩隊向工廠里面搜了過去。
曦和蹲在警車旁,眼里黯淡無光,像一個活死人一般,似乎除了呼吸,沒有任何的能力。
青少年躲在墻邊看著,心里嘀咕著不會死了吧。
“喂,大哥。你倒是動一下啊,你這樣不說話,一會警察肯定把你當(dāng)兇手帶走。”
曦和依舊一動不動。
“朋友被殺了,你心里很難受,我能理解。但你不能就這樣墮落啊,你只有配合警察同志,才能抓住兇手,替朋友報仇呀。”
曦和仍然死一般寂靜。青少年看他不說話,覺得自討沒趣,也閉上了嘴,繼續(xù)小心的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這時警車的對講機(jī)上,發(fā)出了聲音。
“A組西半部分廠房搜查完畢,未發(fā)現(xiàn)疑犯。”
“B組東半部分也搜查完畢,尚未發(fā)現(xiàn)疑犯,但是發(fā)現(xiàn)東南角的圍墻上有翻越痕跡,疑犯應(yīng)該已經(jīng)潛逃。”
“回工廠門口,將那名男子帶回警局,只有從他身上找尋疑犯線索。”
聽到這段對話后,曦和的眼神終于恢復(fù)的清明,他不能這樣坐以待斃。豺狼這種人是法外狂徒,僅僅靠當(dāng)?shù)鼐桨阉プ『喼笔翘旆揭棺T,就算警察抓住了他,也是交由法院審判,喬昱是為自己擋子彈而死,自己必須親手報這個仇,還有劉國興!讓法律去審判就太便宜他們了。
想到這里,曦和看了看手上的手銬,只見他一咬牙用力將自己的手腕折脫臼,沒想到骨癌導(dǎo)致應(yīng)激性脫臼的這種副作用在這一刻居然帶來了方便。
他忍著疼痛將手從手銬里抽了出來,接著又接上了手腕的關(guān)節(jié)。
這一系列的操作直接看傻了躲在門后的青少年。心道,臥槽。。是個狠人。
曦和抱起了喬昱的尸體,走出工廠。經(jīng)過青少年身邊的時候,曦和看了他一眼說道。
“我勸你趕緊離開這里,警察出來發(fā)現(xiàn)我不在了,你也說不清。”
說完,曦和抱著喬昱的身體向著更偏遠(yuǎn)的鄉(xiāng)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