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宿敵 第62章 煉氣

金秋的清晨，天光未明。東方的天際線處，灰暗與暗紅交織成一片朦朧的帷幕，幾縷微光刺破云層，喚醒了沉睡的山村。裊裊炊煙從各家煙囪中升起，為這清冷的秋晨平添幾分人間煙火氣。

村外蜿蜒的山道上，曦和緊隨風九燭向峰頂走去。一陣秋風掠過，帶著刺骨的寒意鉆入衣領，讓曦和不禁打了個寒顫。而走在前方的風九燭卻似渾然不覺，一襲單薄麻衣在風中輕搖，步伐穩健如履平地。

終于，當第一縷晨曦終于越過山巔時，二人恰好登頂。

"風老，這么早帶我來山頂，究竟所為何事？"曦和搓著凍得發紅的手指問道。

“尊上不是心心念念要早日離開這炎帝秘境，與家人團聚么？但在那之前，必須將你體內殘存的妖力徹底煉化，否則回到凡塵恐會傷及無辜。今日起，老身便傳你煉氣之法。”風九燭說道。

曦和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他還清晰記得在暹羅與頌帕老管家交手時的震撼。那些曾被他視為荒誕傳說的力量，竟真實存在于世。只是當時命在旦夕，無暇他顧，如今重獲新生，又得此機緣，哪個男人能不為此心潮澎湃？

“之前尊上也聽我說過了，上古時期，人族五大氣運之子都各自參透了自然之法，開創了自己的修煉之路。后來，昊成為人皇，融合了五大體系之精髓，傳承予人族，這也是后世之中最為廣泛流傳的一種修煉之道，名為修真。”

“修真之路分為四個大境界，先后為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

“每一個大境界又分為三個小境界，煉精化氣分為：煉氣、筑基、金丹；煉氣化神分為：具靈、元嬰、化神；煉神還虛分為：煉虛、合體、大乘；煉虛合道分為：悟道、羽化、飛升。”

曦和認真聽完這段話，瞳孔中透出了震驚，說道：

“羽化飛升？竟然真的存在？”

風九燭并未回答曦和的話，只是笑而不語，這番表情讓曦和不禁懷疑，難不成并沒有人修煉至羽化飛升之境？那這套體系又從何而來？

曦和想了想，試探地問道：

“敢問風老，您現在已修煉至何境界？”

“老夫不才，活了幾千年，也僅僅是剛摸到了煉神還虛之大乘境的門檻。”

“那當年的人皇修至何境？”曦和再次問道。

“人皇乃是煉虛合道的悟道境。”風九燭答道。

曦和不由地想笑，敢情這后面的境界都是假設出來的，這羽化飛升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夢想。風九燭看著曦和玩味的表情，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笑了笑說：

“但是有人真的踏過了飛升境，最后登仙了。”

曦和有些不太相信，問道：

“誰？”

“軒。”風九燭斬釘截鐵地說出了一個字，隨后又接著說道：

“而且據我所知，人皇并不是跨不過羽化飛升之境，只是他自己抗拒了，所以，你不用懷疑這境界的真實性。”

曦和晃了晃腦袋，心道也對，那玄之又玄的境界對自己來說太過遙遠，自己當下應該盡快煉出屬于自己的氣，吞噬掉蚺妖的妖力。

“還請風老給我講解如何煉氣。”曦和拱手說道。

“嚴格上來說，每個人都有氣。氣是人體內本身存在的一種能量，如新陳代謝一般不斷地消耗，不斷地產出，它在人體內漫無目的的游蕩，普通人無法感知到它的存在，自然也就無法使用，無法調動，無法精煉，無法存儲。”

“那如何感知氣的存在？”

“煉氣境雖是修真之道的入門之境，但它即是最簡單也是最難的，簡單在于他并不深奧，難在于他沒有固定的方法。很多人窮極一生也無法感知到氣的存在，而有的人甚至天生就能感知其存在。老身只能教您一套吐納術，您以自然之氣為引，在身體內去分辨出那氣力的存在。一切只能靠您自己悟了，不過以您人皇的血脈，想必也費不了多少功夫。”

風九燭說完便席地而坐，曦和也學著他盤坐下去。

“首先，將肺里的空氣全部呼出，腹部放松，待到血液內感覺到缺氧，張開肺部全力呼吸，直至無法吸入空氣。將吸入的空氣運降至丹田處，由丹田運作將濁氣由身體的各個地方排除，鼻腔、喉口、甚至于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可以是你排氣的通口。反復吐納，你會清晰的感覺到體內的空氣，這時你再嘗試于身體內找出另一股不同的氣。”

曦和閉上眼開始吐納，一開始，他連將吸入的空氣運降至丹田都無法做到，隨著不斷地嘗試，他漸漸進入了風九燭所說的狀態，他已經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體內流轉的空氣，但仍然分辨不出體內存在的另一股氣。

就這樣曦和已忘我的盤坐在山頂三個時辰，即使太陽已升至正中，那灼熱的陽光也不能將他分心。

但久而久之，曦和一直無法感受到那股不一樣的氣，他的心中不禁有了一絲急躁。

曦和不是一個輕言氣餒的人，但他也不是一個悶頭直沖的死腦筋，他開始實踐起自己的想法，他不再將體內的濁氣排出，而是將濁氣與氧氣在體內分離開來，各自流竄于體內，進一步加強了辨識度。

終于在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下，他隱約發現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力量，他開始感受它，直到能清晰感知到它的存在，接著試著掌握它，直到可以自由的控制其在體內流轉。

又過了三個時辰，太陽已移至西方，緩緩下落，風九燭一直觀察著曦和的狀態，他已經感覺到曦和發現了氣力，并且已經可以掌控氣的流轉。

風九燭微笑著點了點頭，眼看天色不早，打算將曦和從沉浸中喚醒。

“尊上，天色不早了，我們先回去，明日再繼續吧。”

風九燭的話說出后，曦和并沒有睜開眼，也沒有任何反應，依舊盤坐在那里，風九燭又喚了兩聲，曦和仍然沒有回應。

風九燭皺了皺眉，上前打算將曦和拍醒。可他剛靠近，便感到一股滔天的妖氣襲來。

曦和的毛孔中迸發出了黑色的蒸汽環繞于他的周圍，接著那通體的鱗片再次出現，頭上的那對犄角，比之前在石室那次還要長一些，曦和睜開眼，那瞳孔也較于之前的豎瞳有了變化，呈偏長的菱狀，隱隱透出幽藍的光芒。

風九燭連忙后退一步，手中凝氣，隔空一掌打向了妖化后的曦和。

而曦和只是抬手輕輕一揮便將這一掌的氣力拍散。

風九燭的瞳孔微擴，心中頗感震驚，雖然自己擔心傷及曦和的肉身，這一掌幾乎沒有使力。

可自己是大乘境的修士，這蚺妖居然能輕描淡寫的接下這一掌，這已不是蚺能達到的境界了，結合剛才曦和那犄角與瞳孔的變化，這蚺妖的本源怕是已然化蛟。

正當風九燭想著，妖化后的曦和居然開口說話了，那聲音極為陰森：

“嘿嘿嘿嘿........這個人類的皮囊居然有這么強大的潛力，我苦尋甘木上百年，就是為了吸甘木之靈，由蚺化蛟。想不到這人類的潛在力量，竟直接讓我的本源突破了蛟境，等我占有了這具軀體，不出百年，定能渡劫化龍！”

“妖孽，休想奪舍我主之體！”

風九燭怒目圓睜，散發出極其恐怖的威壓，霎時間狂風怒號，天空中壓來了大片烏云，伴隨著電閃雷鳴，將天地間照的忽暗忽明。

如此景象讓蛟妖的臉色一變，它雖不通人族修煉之道，但眼前之人的氣力迸發竟能引動天地異象。在妖族的世界里，唯有那些修煉萬載的妖王至尊，方有如此之能！

蛟妖知道自己沒有勝算，于是厲聲喝道：

“慢著，你使這般手段，是想連這個家伙一起殺了嗎？”

此話一出，風九燭立刻收回了威壓，烏云散去，天地間恢復了正常。

“你這么強大的人，居然尊這個小子為主，人類真是愚蠢的種族。”

蛟妖認為自己已拿捏局面，再次陰森的笑了起來，

“我命令你，現在立刻給我抓10個童男童女過來，我要進補。”

風九燭冷著一張臉沒有說話，蛟妖正得意地看著他。突然，風九燭消失在了它的眼前，半息之間，風九燭已來到它身邊懸浮著，只見他單手按著蛟妖的頭部，輕蔑的說道：

“長蟲，你憑什么認為你可以要挾我？你當真以為，我不能把你從吾主的身體里抽離出來嗎？”

說完，風九燭氣力運轉，蛟妖只感覺自己的妖力和本源意識正不斷地被風九燭向曦和的體外抽離，而它卻根本無力反抗。

蛟妖深知自己的處境，沒有肉身的它，一旦被抽離出來將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正當蛟妖感覺到絕望之時，風九燭又逆行氣力，將它重新送回了曦和的肉身之中。

“長蟲，我告訴你，我不殺你，是因為你還有用，吾主未來必定要成為天地間的主宰，他現在還太弱小，煉化你的妖力對他來說是快速成長的捷徑，給我老老實實待回去！”

風九燭說完，凝氣一指，一術光芒攝入曦和肉身的眉心處，蛟妖只感覺本源意識瞬間被封回了體喦內，妖力也慢慢回歸到了曦和的內丹里。

曦和的身體一軟，倒了下去，風九燭單手將其扶住，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向山下走去。

回到石屋中，曦和醒了過來，看著身邊的環境，疑惑道：

“我怎么在這里，風老，我們不是在山上煉氣嗎？”

“尊上，還記得你在失去意識前發生了什么嗎？”風九燭反問道。

曦和仔細回想了一番，說：

“我感受到了體內的氣力，開始運流它們。后來我想起你說的，氣力如新陳代謝，會不斷地消耗，不斷地產出，于是我心生念想，將他們引至丹田處儲存。結果，氣力一靠近內丹，我只感覺到內丹里一股極其邪惡的氣沖了出來，將我的氣全部吞噬，然后我便沒了意識。”

風九燭拱了拱手，抱歉道：

“尊上，是老身的錯，老身沒有想到您對氣掌握的如此之快，忘了告知您暫時不能聚氣于丹田，否則會引起那妖孽的蘇醒。”

“啊？那怎么辦？煉氣不就是要存于內丹，凝煉氣力的純度與擴張氣海的存量嗎？如果不能儲存于丹田，我豈不是會一直停滯不前？”曦和皺眉道。

“尊上果真是天賦異稟，老身似乎不曾說過提升境界的方式，您竟自己發現了提升境界的道路。尊上請放心，我已給您的內丹上了一層封印，您的氣力靠近內丹不會再誘發那妖孽的蘇醒，但是丹田周圍并不能儲備氣力，但老身認為，如果是您的話，一定能想到辦法。”

“風老的意思是，我需要一天二十四小時，無時無刻不去控制氣力在身體的流動，將它們徘徊在丹田的周圍，待到氣力達到峰值時，一舉攻入內丹煉化妖力？”

“尊上真是聰慧過人。”風九燭再次恭維道。

曦和不由地翻了一個白眼，喃喃道：

“也不知道你這個老家伙說的是真心話還是拍馬屁。”

曦和說完，不禁感覺自己的話對這老前輩有些放肆，悄悄瞥眼看了一眼風九燭，可風九燭似乎并不在意，反倒對曦和這樣的態度感覺到一種開心。

“好了，風老。我知道了，我會努力嘗試的。不知道是不是那妖怪搞的鬼，我現在感覺特別累，我先回石室休息了。”

曦和轉身走進了石室。

“二十四小時保持氣力的流轉，形成一種本能嗎？”

曦和躺在石床上想著，漸漸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