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宿敵 第83章 詭鎮

曦和一行人順著羅盤指引的方向一路疾行了三個小時，前進了近二百里，一路上竟是沒有任何阻礙。

倒不是說什么都沒有碰到，正如無面人說過此地為至陰之力所構成的位面，陰怪之物散布各處。

可不知是不是因為以神行術傍身的幾人速度太快，這一路上所遇上的陰怪在發現曦和幾人后，只是象征性地追了幾步便放棄。

神行術作為趕路的術法對于氣力的消耗并不大，但幾人也持續行進了數個小時，曦和見大家都開始有了喘息。

尤其是風孝先，他的四象之力不同于神行術，氣力與體力的消耗本身就更大一些，再加上還馱著諸葛彥，此時風孝先的喘息聲最為明顯，于是曦和便想讓大家停下休息一會。

眾人在一塊沒有陰怪的區域停下，風孝先立刻將諸葛彥甩了下來。

退出四象之力的狀態后，他如釋重負，掏出一個水壺大口喝了起來。

待氣息平緩后，他撇眼看向諸葛彥說道：

“看不出來，你小子塊頭不大，還挺沉，累死我了。”

諸葛彥沒有看風孝先，而是拿出一個筆記本寫著什么，他頭也不抬的回道：

“沉嗎？我感覺你還可以馱著我再前進一百里都沒問題。”

“那是當然，我就是隨口說說。”

風孝先昂了昂頭，他看著諸葛彥不停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又問道：

“你寫什么呢？”

“數據。”諸葛彥答道。

曦和一聽也來了興趣，問道：

“什么數據？”

“對于你們的速度，耐久力，還有你們所謂的氣海大小的判斷。”

“你記錄這些數據做什么？”

“通過這些基礎數據，好讓我對你們的實力有個基礎的概念。”

曦和聽到這，不由地想起零局對他的說的那段話，他此時也想看看諸葛彥會怎么樣判斷他們的實力。

“那以你的數據分析分析給我聽。”

“我的手表顯示，三個小時我們行進了大約80公里，凡俗間馬拉松的世界紀錄是2小時1分39秒，馬拉松全程大約42公里，你們的速度與耐久力已超出我已知人類極限的一倍之多。”

“而且我知道這并不是你們的全速，使用神行術前進需要消耗氣力，你們為了應付前方可能存在的危險，所以只以最低的氣力消耗做出勻速前進。”

“雖然不知道氣力消耗會不會同步體現在你們的身體機能上，但是通過你們幾人的呼吸與排汗度來看，孿生兄妹的綜合體能已消耗了四分之一，風孝先可能是因為馱著我負重前行的原因，體能消耗了三分之一。”

“所以基于這些基礎數據再加上風孝先之前展示過的外在力量，我給風族三人身體素質定義為擁有馬的勻速耐久力、獵豹的時速爆發力、以及銀背大猩猩的肢體力量集于一身的超級生物。”

曦和思索了一會，點了點頭。

“基本還算是有效分析，那我呢？”

諸葛彥合上了筆記本，抬起頭推了推眼鏡，看向曦和說道：

“長官，你的實力我沒有辦法分析，因為你的氣息平穩，連身體分泌的汗液都只有少許，剛才的行進對于你來說幾乎沒有任何消耗。我還看過你在藍鯨魚大酒店的那段錄像，完全超出我的認知范圍，你還有太多的底牌沒有展露出來，如果我現在隨便分析，那就太愚蠢了。”

曦和看著眼前的四眼青年，越發覺得零局的那番話很有意思：

“零局曾經跟我說過，你沒有阻止我上任是因為你看不到我們的差距，如果你能看到，未必不會給我造成威脅，我現在已經有些理解那句話的意思了。”

諸葛彥笑了笑，說：

“長官你放心，就算有一天我找到了你的弱點，我也不會和你對著干，就目前來說，以你的實力做一組的組長我沒有意見。”

“那你最好記得今天說的話，如果在這一路上，你在我們背后搞什么小動作，我可不會饒了你。”

曦和帶著笑意說著，但話語間也是明顯在警告諸葛彥，他始終覺得局長把他安排在自己身邊有什么目的性。

曦和的話語中雖然帶著威脅，但諸葛彥似乎并不畏懼，他就這么與曦和對視著，竟讓曦和都覺得自己的話是不是有些過了。

曦和避開了諸葛彥的眼神，對大家說道：

“休息的時間，大家都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吧，行進了這么久，大家對這冥界有什么看法？”

風孝先率先發言道：

“這地方也就那么回事啊，那些陰怪慢吞吞的根本追不上我們，沒有易老前輩說的那么兇險啊。”

曦和點了點頭，沒有否認風孝先的觀點，再看向風水生問道：

“水生，你有什么看法嗎？”

風水生思考了一會，答道：

“孝先說的確實沒錯，可易老之前進入這里的時候也是煉氣巔峰，而且八門遁甲的生門對陰怪之類的邪物有著極強的克制效果，如果這冥界僅僅只有這種程度的陰怪，易老不應該敵不過。”

“或許，是我們的運氣比較好，還沒遇上強大的陰怪？”風雨柔也發表了自己的想法。

曦和思索了一陣，點點頭說道：

“就目前來看，雨柔的想法是最有可能的。總之，大家趕緊調息身體，將身體恢復到最佳狀態繼續前進。”

眾人休息了片刻，再次出發。他們在這一望無際的灰色世界行進了許久，滿眼的灰色與荒蕪，讓幾人的內心都開始麻木了起來。

突然，幾人的視線中出現一座古樸的小鎮，遠遠望去，還能看見小鎮里來來往往的人，看起來很是熱鬧。

風雨柔連忙向前跑了幾步，仔細觀察了一番，回頭激動地說道：

“前面有一個鎮子，太好了，孝先哥，總算是有地方能讓你療傷了。”

此時的風孝先被風水生背著，他面無血色，嘴唇泛白，腰部與背部的衣服都已被鮮血染透，奄奄一息。不過他還是笑了出來，仿佛有了一種得救的感覺。

曦和也看向了風孝先，心道老天保佑，總算是天無絕人之路。剛想到這，他眉頭突然緊鎖起來，怔怔地看著風孝先。

“水生，孝先什么時候受的傷？”曦和疑惑道。

“老板，您怎么了？咱們大概一個時辰前碰到了一伙強大的陰怪，苦戰一場，孝先為了幫您擋下陰怪的偷襲就受了重傷啊。”水生答道。

曦和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剛剛那一番苦戰，一群神出鬼沒的陰怪不斷閃現在曦和的周圍發動著襲擊，曦和使出渾身解數解決了七七八八，可最終還是被一只陰怪找到了破綻，千鈞一發之際，風孝先不畏生死以肉身為曦和擋下了偷襲。

曦和的眼神有些渙散，他點了點頭說道：

“是是。。。可能是我心有余悸，剛才腦子里一片空白，剎那間居然想不起來了。”

曦和說完又看向那個小鎮，接著說道：

“總之，我們趕緊去那個鎮子上，找一間醫館給孝先治傷吧。”

幾人來到了小鎮，這是個古色古香的小鎮，青石地的街道，古樸的木質房屋，熙熙攘攘的人群也都穿著秦漢時期的服飾，路邊的小攤販不時地吆喝著，整個小鎮的氛圍如遠處觀望時的一樣，很有生氣。

“奇怪，這里怎么會有這樣一個熱鬧的小鎮？”

曦和看著眼前的場景，內心感覺到一種異樣感，卻又不知道哪里不對勁。

他搖了搖腦袋，當務之急應該是趕緊找醫館讓孝先治傷。似乎是老天眷顧，曦和剛想到這里，就看見街角掛著一面醫館的旗幟。

一行人來到醫館，大夫幫孝先處理完傷口敷上藥后，擦了擦臉上的汗轉頭對曦和說道：

“來的還算及時，現在只需靜養便可。”

“多謝大夫。”

孝先脫離了生命危險，曦和總算松了口氣。這時他又想起了之前的那種異樣感，于是便問向大夫。

“大夫，此地是什么地方？冥界為何會有這樣一個小鎮？”

大夫聽了曦和的話，一臉的疑惑，反問道：

“冥界？什么冥界？我們這個鎮子叫安樂鎮，屬于荊州地界。”

“荊州？”曦和詫異道。

還未等曦和細想，風水生也開口說道：

“對啊，東家，咱們從江東到荊州來跑買賣，剛才路上碰上山賊劫了我們的貨，還想搶雨柔回去做壓寨夫人。您上前跟山賊爭論，山賊拔出刀就要砍您。還好孝先英勇，一人對戰十幾個山賊，雖身負重傷，但還是將山賊盡數斬殺，保了我們周全。”

曦和聽到水生的話，轉頭看向風雨柔，小姑娘的臉上還有著尚未干涸的淚痕，顯然之前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他再轉頭看向孝先，身上包扎著白布的孝先，淡淡一笑，說道：

“當年我走投無路，是主公給了我一口吃的，我豁出命也會保您周全。”

“對啊，這里是荊州，剛才我們碰到了山賊打劫，為什么我腦海中會出現冥界兩個字？”

曦和再次晃了晃腦袋，定了定神，將這種可能因為是受了驚嚇而產生的異樣感拋出腦外。

“孝先，辛苦你了。水生，咱們找一家客棧住下吧，等孝先痊愈后，咱們再回。。。。唉？諸葛彥呢？”

“諸葛彥？誰啊？”水生疑惑道。

“跟咱們一起的四眼諸葛彥！”曦和大聲說道。

“人怎么可能會有四只眼睛？咱們從江東出來，這一路上就咱們幾個人啊，我是您的馬夫兼賬房先生，雨柔是您的丫鬟，孝先是您的護衛，哪還有別人。東家，您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曦和的內心生出了一種惶恐，他明明記得有諸葛彥這個人，但卻想不起他是誰，是干什么的，長什么樣子，腦海中都是一片空白。

“東家，您一定是受驚過度，天色也暗了，我趕緊去找一家客棧，咱們盡早歇息吧。”

夜幕降臨，安樂鎮上的一間客棧里，曦和坐在床上思索著，他總覺得自己忘了一些事情，卻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這時，房門打開了，風雨柔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

她來到曦和面前將水盆放下，挽起袖子，開始幫曦和脫鞋。

曦和一個激靈，將腿收了收說道：

“雨柔，你干什么？”

“老爺，奴家侍奉您洗腳啊，夜深了，您該休息了。”

“你為什么要幫我洗腳？”

曦和質問的語氣似乎是嚇到了風雨柔，雨柔的眼眶一紅，唯唯諾諾地說：

“老爺，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侍奉您的啊。。。是不是因為今天我被山賊撕破了衣服，您覺得我不干凈了。。。”

曦和看著雨柔要哭的表情，連忙安慰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習慣。。。”

“這么多年都是我伺候您，怎么會不習慣？”

曦和腦海中回憶起這個女孩從十多歲開始，就一直照顧自己的起居，也不明白自己今天為什么反應這么大。

“看來自己今天確實受驚過度。。。”

曦和這么想著，也不再躲閃，任由雨柔幫他脫鞋洗腳，直至為他寬衣解帶，蓋好床褥。

做完這一切，雨柔離開了房間。曦和躺在床上，覺得很是詭異，明明是記憶中習以為常的事情，卻始終讓自己感到一種陌生與違和感。

等待孝先痊愈的日子里，幾人的生活很是平淡。白天曦和帶著水生在這個鎮子上四處閑逛，看看有沒有什么商機，晚上幾人便一起在客棧里吃完飯后，各自休息。

這天晚上，雨柔照常來伺候曦和洗漱。

曦和看著眼前這個跪在自己面前給自己洗腳的女孩，想著她這么多年兢兢業業，不由心生憐憫，于是對她說道：

“雨柔，這么多年承蒙你的照顧，辛苦你了。你也從一個小女孩長成大姑娘了，我想，該是時候給你找個婆家了，等回江東以后，我就找媒人幫你說媒。”

誰料此話一出，雨柔眼眶再次紅了起來，淚眼婆娑的說道：

“老爺，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嗎？”

“不是，你很好，可你一個大姑娘總要嫁人的不是嗎？”

“雨柔和水生哥哥自小喪父，娘親一個人養不起我們，只能帶著我們乞討，幸得老爺您將我們買回家，還請先生教我們讀書，雨柔這一輩子只想在您身邊侍奉您，哪怕一輩子不嫁人都不在乎！”

“丫頭，你咋就不明白呢？以前你還是小孩子，現在你是大姑娘了，這么一直呆在我身邊，以后傳出去有損你的名節。”

曦和苦口婆心的勸解著，風雨柔卻突然抬起頭凝視著曦和，眼神中帶著狂熱說道：

“既然老爺為我的名節考慮，那就請老爺收了我吧！雨柔知道自己身份卑賤，只求作為妾室，繼續伺候您。”

曦和看著這可人的女孩那火熱的眼神，心跳也開始加速起來，他深呼吸定了定神，隨后擺了擺手，說道：

“不行不行，我與夫人情比金堅，我不會納妾的。”

“夫人？老爺，您就算不想要我，也不用以這么荒唐的理由吧，您尚未娶妻，哪來的夫人？”

“胡說！我連女兒都有了，怎么可能沒有婚配？”

曦和憤怒地吼了出來，將風雨柔嚇了一跳。雨柔再次哭了出來，轉頭跑了出去。

曦和搖了搖頭，自己擦起了腳。

他躺倒在床上，開始思念起家人。

“老婆。。。女兒。。。。”

曦和突然恍惚了起來，他下意識的說出來的話，卻在腦海中想象不出夫人和女兒的樣子。

“難道，我患了失心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