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回來了,一切都會好的,這是西伯利亞團大部分士兵的心聲。
事實上也是如此,就在神父回來的當天,軍部下達命令,原第43西伯利亞步兵團殘部整合為直屬步兵營,作為獨立作戰單位使用,避免了被打散的命運。
咣當!
一個一米長,大概80公斤重的大箱子,在四個人的幫助下被放了下來。
濺起的塵土看的西伯利亞團的士兵一愣一愣的。
一臺法國Ducretet無線電臺。
士兵們亂糟糟的往前看這種新鮮物,畢竟無線電應用于軍事領域時間不久,電臺屬于珍貴的戰略設備。俄軍只配屬到了師一級,對于這些西伯利亞的農民而言,他們都是第一次看見這個東西。
“神父,這東西看著很貴重,需要我們幫忙把它運走嗎?”有人舉手問。
“不,就放在這。”黑衣神父豪氣的一揮手“現在這是我們的無線電了!”
“無線電?!我們的?!”有人驚訝的合不攏嘴。
“太好了!我們有無線電了,可是老兄,無線電是什么?”這是某個沒有見識的家伙說的話。
“哦哦哦!!!”下面的人傳來了熱烈的歡呼聲,他們也許不明白電臺是干嘛的,但并不妨礙為此興高采烈。
秦浩看向電話兵“伊萬諾維奇,我記得你說過會使用電臺是吧?”
“是的,神父。”
“從現在開始,你帶著三個人圍著這臺設備轉,不需要你干別的。”
“可我們只有不到400人,似乎沒這個必要。”
“這有什么關系,反正不好帶走,我干脆讓他們留下了一部。”
一臺法國Ducretet無線電,讓士兵們如同看見了公園里的熊貓,人們聚集在一起議論紛紛,不過下一刻,還有更令他們驚喜的東西。
馬車上的油布被揭開,黑洞洞的槍管閃著寒芒。
人手一支全新的莫辛納甘步槍,六挺馬克沁重機槍,還留下了四門因為細長的炮管而被稱為“三寸小姐”的76.2mm野戰速射炮。除此以外,周邊堆著大量的彈藥箱和炸藥、地雷、手雷。
如果說電臺和軍火是意外之喜,那么接下來看到的東西則是讓這些殘兵們心中涌起了【早知道是這樣,留下也不是不可以】的想法。
罐頭、大量的罐頭。英國產的、法國產的,熏魚的、牛肉的、玉米的…還有整包的砂糖、面粉,香煙也堆成了一堆,還是平日里士兵們根本看不見的土耳其貨。
作為別人眼中用來送死的后衛部隊,俄軍指揮部出奇的大方,不但把彈藥給養按數倍的標準配給,就連士兵們從來沒見過的軍餉,也一次性補發了。
“看起來就像是臨終安慰一樣。”帕夫卡一邊沾著口水數著自己手上的票子,一邊說道。
“根本就是這樣,你沒看見那些家伙瞧我們的眼神,和看死人沒什么區別。”投彈手諾沙耶夫撇了撇嘴,點燃了一根土耳其煙。
“怕什么?我們有神父在!”這是大部分人的心聲。
“話說伊萬那個家伙呢?我最近一直很少見到他。”
“天知道,他最近總是神神秘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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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另一邊。
“科茲洛夫同志,我對你這段時間的工作很失望”穿著士官制服的人在伊萬諾維奇身邊踱著步子。
“其他部隊的地下小組已經建立起來了,可是你連一個人都沒有發展,可以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么?”來人氣勢洶洶的質問。
“你也看到了,這里的士兵和其他部隊的不一樣,有那位神父在他們不會輕易動搖的。”伊萬諾維奇耐著性子向對方解釋。
“那個神父老爺?達瓦里氏,那些小恩小惠只不過是他的障眼法罷了。一旦面對困難的時候他懦弱的妥協性就會暴露出來。”男人把手按在木箱上說道“這次我親自過來盯住他,我敢肯定一旦戰斗陷入危險,他會逃跑或者是投降,我們到時候立刻揭露他,把士兵拉到我們這邊。”
看著男人信誓旦旦的樣子,伊萬諾維奇知道自己說什么都不好用,只好默默的選擇了妥協。
幾天后,一支三人的騎兵小隊作為聯絡兵進駐西伯利亞步兵營,為首的士官正是昨晚接頭的“線人”。
當這位名叫帕納先科小隊長,看見堆積如山的彈藥給養后整個人的狀態都不一樣了。
“達瓦里氏,你怎么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里有這么多武器和物資,甚至還有電臺?!”男人按住電話兵的肩膀神情激動的問。
“這是神父最近弄到的,我也是剛剛知道。”伊萬諾維奇在一旁解釋。
“果然是無能的膽小鬼,為了保命竟然貪墨這么多的軍火,不過這樣也好,一旦我們成功,這些東西在以后可以派上大用場。”帕納先科胸有成竹的點了點頭。
似乎是為了驗證【無能的膽小鬼】這句話,兩天后看到這位神父選擇的陣地時,帕納先科差點笑了出來。
“嘿嘿,看來腐朽的沙皇確實該完蛋了,這樣沒有基本軍事素養的家伙竟然能指揮部隊。”參加過戰斗,頗有指揮經驗的帕納先科指著眼前的光景說道。
整個西伯利亞步兵營被黑衣神父安排在了二線的位置,主陣地位于中心的村莊,背后是寬闊的平原,前面則是因為缺水干涸掉的沼澤。
“這么個地方太適合大兵團沖鋒了,德國人只要一個突擊這里根本就是無險可守。”帕納先科叉著腰說道。
“也許…也許…神父是想利用前方的沼澤阻擋敵人。”伊萬諾維奇雖然也感覺不妥,但是下意識的給神父找理由開脫。
“沼澤?看看吧,那些地皮已經完全干掉了,想恢復成無法通過的樣子至少要下三天以上的大雨,而現在是九月下旬,雨季早就過了!”
帕納先科看著眼前的一切自信的說“達瓦里氏,我們要盡快開展工作了,也許這里很快就會潰敗,那個時候我們要盡量帶走士兵和多拿一些物資。”
有風輕輕吹過,帶走了騎兵隊長豪情萬丈的發言。
遠處村子的麥場上,黑衣神父手中的十字架正在隨風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