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生活在偏遠農村,是家中老大,下面還有三個弟弟。
她從小懂事,喂雞做飯撿柴禾找豬草照顧弟弟,大點兒下地干活,是地里的一把好手。
本來這時候的女子應該14、5歲出嫁。
但她爹媽是村里有名的懶漢,他們把長女留在家里當壯勞力使喚。
一直到她18歲,才相看人家。
他們盤算著把原主賣個好價錢,沒想到遇到天下大旱。
地里長不出莊稼,河道沒水,老天幾個月不下雨,外面的人都在逃荒。
村長組織大家一起往南方走,不然留在家就是餓死。
逃荒路上,原主挖野菜、扒樹皮、搶水、掏耗子洞……
只要是能吃的,她都想方設法地弄回來。
靠著她的勤奮,一家人才算勉強活下來。
外面的日子不好過,丁父打起了別的主意,逼著原主當暗門子,換取糧食。
之后,全家人都趴她身上吸血。
等找到了適合定居的地方,這里有個大地主的獨子得了癆病,要找新娘沖喜。
丁父丁母把原主賣了個好價錢。
結果新婚當天地主兒子死了。
他調查后得知原主早就不是黃花姑娘,認定她克死了兒子。
地主把原主活埋在兒子的墳里,要她世世代代伺候自己兒子。
……
今天是上崗村集合,去逃荒的日子。
丁母早上起來沒看到女兒,嘴里開始不干不凈地罵人。
什么不要臉的懶貨,什么一身懶筋,改天給她抽抽筋。
丁母一邊罵一邊到處找丁萱,最后在柴屋里,看到她躺在地上。
“死丫頭,真是三天不打皮癢癢了,還不滾起來!”
丁母大聲呵斥道。
“娘……”
丁萱側著臉,看向丁母,臉上全是紅色痘瘡。
“娘,我頭暈的很,歇一會兒就起來……”
丁萱的樣子把丁母嚇了一跳。
她雖然是個懶婆娘,但不是個傻子。
這滿是痘瘡,還紅紅的,該不是生了什么不干凈的病吧?
“孩他爹,他爹??!”
丁母急匆匆地趕回屋里,拉著丁父過來。
“你瞧瞧,大丫頭這是咋了?”
丁父定睛一看,連忙拽著丁母后退了好幾步。
“你是不是莽!這是天花,大丫頭出花了!”
出花?
丁母急了。
早不出晚不出,偏偏這個時候出花,她是要害死全家嗎?
“那咋辦?”
丁母躲在丁父后面。
夫妻倆湊一起看著十分猥瑣,哪怕閨女病著,可這是天花,他們不敢上前。
“這玩意兒傳人的,家里還有三個小子,不能被她傳了。”
丁父一咬牙,跟丁母蛐蛐了兩句。
“啥?燒了?”
丁母眼睛瞪得老大。
雖然她不心疼女兒,可好歹是條活生生的命,怎么能點火燒死她呢?
“他爹,大不了把她丟家里,沒吃的過兩天就死了。點火燒房子,這是造孽呢……”
丁母躊躇著。
她懶歸懶,但殺人的事情沒做過,更別提地上躺著的是親閨女。
“你是不是傻!這玩意兒傳人!要是叫別人知道大丫頭得了天花,我們都得被燒死!”
“那年張家灣的事兒你忘了?一個得天花,一村子都會染上,都會死?!?/p>
“她不死,死的就是我們!”
丁父覺得媳婦兒是頭發長見識短的婆娘,這種事情上腦子不靈光。
丟下丁萱留家里,別人問起來,他們怎么說?
老丁家里就這么一個勤快人,逃荒不帶上她,村里人不會懷疑?
“蠢貨!”
丁父罵罵咧咧,隨后出去找火。
丁母這時候也想明白了。
在一家子被拖著死,和女兒去死之間,她選擇了后者。
“大丫頭,別怪爹娘,怪就怪你命不好,偏偏這時候得了天花?!?/p>
“這是你的命啊!下回投個好胎,別怪我和你爹……”
兩人動手點火那叫一個麻利。
正好家里一些木柴帶不走,全被他們丟了進去。
大火燒得極旺,隔老遠就能看到濃煙滾滾。
本來就大旱,空氣干燥得很。
趕來的村里人看到這場景也沒辦法,沒水救不了火。
“我的大丫頭啊,辛辛苦苦把你養到18歲,沒吃到你的孝敬,你就這么狠心撇下爹娘走了!”
“狗子大點兒年紀,還沒婆家,就成了枉死鬼,以后連個香火也沒有,這不是在我心里扎刀嗎……”
丁父和丁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剛起床的三個小子也傻愣愣地站著,像是被嚇壞了似的。
夫妻倆說不知道火災是怎么起來的,早上醒來柴屋就燒著了。
火太大,兩人聽到丁萱的聲音,根本不敢進去救她。
這夫妻倆說的有鼻子有眼,又哭得傷心至極,沒人懷疑他倆才是放火的真兇。
畢竟這些年大家也知道,丁萱是丁家的主要勞動力。
馬上要逃荒,丁家可以不帶鍋不帶糧,但是不會丟下這個像騾子一樣給家里干活的大姑娘。
看來真的是個意外!
“行了,是她命不好。”
“你們收拾收拾,趕緊到村口集合,耽誤不少事兒了?!?/p>
有人吆喝道。
丁家夫妻擦了擦眼淚, 把之前收拾的東西打包好,推著獨輪車,叫上了三個小子。
一行五人,往村口趕去。
“爹,大姐真沒了?”
丁老三回頭看著家的方向。
那紅艷艷的大火在空中扭曲成惡鬼的模樣,叫人打心底害怕。
“沒了!以后沒人伺候你們了,得自己找吃的,都給我腦子靈光點兒?。 ?/p>
丁父嘆了口氣。
看著村口逃荒的隊伍,一個個攜家帶口推著車,他心里忽然升起一個不好的預感。
這次出門真是太不吉利了!
一大早就這么倒霉,丁萱得了天花,家里損失了主要勞動力。
希望之后的路能順利一點兒吧!
至少能找個不缺水的肥地兒扎根下來,這樣他們才不會餓死。
“走吧!”
丁萱看著遠去的逃荒隊伍,給自己貼了忽視符,跟在他們后面。
原主三個弟弟,老大14歲,老二10歲,老三才8歲。
別人家十幾歲的男丁已經能扛事兒,地里的活計可以抵得上半個大人了。
可丁家兩口子是懶漢配懶婆娘。
有他們當榜樣,下面的兒子也繼承了光榮傳統,一個個懶得要死。
丁父推車不到一個時辰就喊累。
他讓大兒子替自己一會兒,結果老大推了一會兒就不想干了,讓老二接手。
別人一家齊心協力,丁家五口推三阻四。
老三年紀小,不推車還能理解。
另外的兩個大人加兩個男孩兒,推車就像要他們老命似的。
“娘,我走不動了,你背我!”
“爹,咱們帶這么多東西干啥?扔了吧……”
“唉,要是大姐在就好了——”
作為村里的奇葩,丁家人一路上鬧了不少笑話。
他們叫村里人看夠了熱鬧,也算是緩解了大家緊繃的情緒。
“走不動了,真的走不動了……村長,要走到什么時候啊,能不能歇一歇……”
丁父氣喘吁吁,希望村長能找個地方歇會兒腳。
“你們不走就等死!”
村長板著臉。
“大家還要活咧,你們一家想死別拖著我們!”
“不許停,不許休息,接著往下走。”
“外面還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今天才第一天,你們誰要歇腳我不攔著!”
村里其他人自然不會像丁家五口這樣廢物。
越到這個時候,越是要跟著大家一起走,人多力量大,否則還不知道會遭遇什么。
看著沒人等他們,丁父和丁母也沒轍,咬著牙也要跟上。
逃荒路上脫離大部隊的人就像待宰的羔羊,這可不是開玩笑。
不過,人的潛力是無窮的。
丁家五口在環境的逼迫下,最終還是跟上隊伍,沒有掉隊。
等到了歇腳的地方,大家終于喘了口氣,各家各戶都開始掏干糧吃。
以后路上還不知道會有啥,現在自然是能省則省,一天一頓,每人分一點,總得熬下去。
丁母解開獨輪車上的包裹,發現裝糧食的袋子里面是一包夾雜了黃土的稻草。
餅子呢?
糧食呢?
“天殺的!誰偷了我家的糧??!”
丁母氣得嚷嚷起來。
丁父過來,仔細搜了所有包袱,他們提前準備的餅子沒了,這是一家人的口糧?。?/p>
“誰,誰偷了我的東西——”
丁父惡狠狠地掃視著周圍。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不遠處幾個人身上,正巧他們吃的也是扎實的面餅子。
“瞧什么瞧?”
那家的男人站起來,比丁父高,比他更兇悍。
更別提他們家生的都是小子,比丁家的孩子大,父子幾人站在那兒像小山一樣。
“就你們那個懶樣,一家子好吃懶做,要不是萱丫頭,你們早就餓死了!”
“你家能有余糧?啊呸——”
男人咬著餅子,大口嚼著。
“沒糧食還瞎嚷嚷,喊捉賊,該不是想找個冤大頭跟著混飯吃吧?”
“姓丁的,再用剛才那眼神看老子,老子摳了你眼珠子!”
丁父慫了。
他轉身給了丁母一個大耳瓜子。
“敗家老娘們,讓你收拾東西,把糧食落家里了?!?/p>
“娶你真是倒八輩子霉了,看我回頭怎么收拾你!老大、老二,跟爹去找吃的。”
丁萱從空間拿出松軟香甜的面包,咬一口,喝口牛奶,美滋滋地跟著看了一路戲。
糧食是她偷的。
這烙餅的面,是原主種的麥子。
烙餅的柴,是原主砍回來的。
餅子也是她發面揉面燒火,一個個烙出來的。
憑啥給他們吃!!
丁萱一點兒負罪感都沒有,路上遇到餓壞了的老人、女人和孩子,她一人發了一個餅。
救人至少得一句誠心實意的感激,丁家就是一群白眼狼。
她在山坡上一邊吃東西一邊看丁父和兩個弟弟到處找吃的。
明處的野菜早就被人薅過一遍,三人最后在一個背陰處,找到了一些幸存的野菜。
“這能吃嗎?”
丁老二嫌棄得不行。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沒得挑了。
丁母很久沒有下過廚,丁父去弄了一點兒水,他們把野菜丟里頭胡亂煮了一下,每人分了一些。
吃第一口的時候,丁老三直接吐了出來。
又苦又澀,怎么這么難吃啊?
如今他還在挑剔,等到后面連野菜都沒了,他才知道人生有多難。
丁萱遠遠地墜在大部隊后面,天天看丁家為了弄點兒吃的絞盡腦汁。
別家準備充足,家里人也團結。
丁家人懶散了這么多年,逃荒完全是要了他們的命。
每天走幾十里,本來就是非常消耗體力的事情,更別提肚子空落落的,越發折磨人。
在生活的逼迫下,丁老大學會了搶水,丁老二和老三也能分辨哪種菜能吃,什么不能吃。
幾人腳下早就磨起了血泡,每天趕路腳底板像針扎一樣疼。
可是他們不敢停,更不敢掉隊。
只因為一次找食物的時候,丁父看到了一些血糊糊的骨頭架子,模樣像個人。
這種會叫人做噩夢的場景讓丁家人清醒地認識到逃荒的路上有多可怕。
所以就算爬,他們也要跟著村里人。
不過,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這一路過來,很多村鎮都沒人了,他們已經提前往南邊去了。
看到這場景,村長嘆了口氣。
他活了這么大把年紀,還是年幼的時候聽爺爺講過旱災,講過逃荒的事情。
能怎么辦?
只能繼續往南走。
此時,丁家人已經瘦得皮包骨。
出門推的獨輪車被他們扔了,走路都沒力氣,哪兒有氣力推車。
每人背著一個小包袱,像一個個行尸走肉。
長期沒有攝入碳水,導致他們比同行的人更瘦更單薄。
走的越久,路上能找到的食物越少。
畢竟前面經過的人太多,一波一波的人像耙地一樣,把地上坡上都翻了一遍,留給后來人的東西越來越少。
如今,丁家五口已經在啃樹皮了。
他們倒是想跟其他人伸手求助,可是現在誰家都不容易。
要是之前對別家有恩情,人家也能幫襯一把。
可是這么多年,丁家人懶得要死,根本沒做過對人有利的事情,沒幫助過別人。
所以這時候被大家選擇性忽視也十分正常。
“他爹,我看小三快不行了——”
丁母嘴唇干裂,看著身邊不遠的三兒子。
“孩子走不動了!要是大丫頭在,咱們也不會這樣?!?/p>
“他爹,等到了縣里,遇到人牙子,把三兒賣了吧!”
丁父明白妻子的意思。
老三年紀最小,才8歲,再熬下去說不定會丟了性命。
倒不如賣了他,還能換點兒糧食,他遇到好主家,有口飯吃,也能活命。
“爹,把我也賣了吧!我和弟弟能做個伴兒,我也撐不住了……”
丁老二臉頰深深凹陷進去,又黑又瘦,像個干癟的棍子。
丁父能怎么辦?
雖然他不想這個家散掉,可是在一起大家都會餓死,分開了說不定日后還有相見的日子。
“行!”
做了決定后,丁家人仿佛有了力氣,又堅持了大半個月。
終于到了一個縣城。
丁萱記得這里。
原主就是在這兒被丁父逼著做了暗門子。
所有欺負過原主的人,都是丁萱的復仇對象。
現在正是和前世相同的時間線,那些人都在這里,不用她費心思到處找人。
丁萱報復他們的方式很直接,菜花套餐,兩天見效。
不管是縣里日子還過得下去的小戶人家,還是逃荒人群中那些餓著肚子,腦子依舊裝著黃色廢料的人。
他們一個都逃不過。
為避免無辜女子染上這毛病,菜花會加速生長。
這些人的頭皮、臉上、手上,以及裸露的皮膚上,會出現大片潰爛。
爛人就應該爛死在地里!
丁萱在這邊一一對號入座,丁家那頭,丁父也遇到了人牙子。
饑荒年,賣兒賣女的很多。
人牙子挑剔得很,在丁老二和丁老三之間,他選了丁老二。
就丁老三那走路打晃晃的架勢,買了說不定會砸手里。
“老二,記得爹跟你說的老家的地址!”
“以后有出息了,要回家,別忘了自己的根在哪兒啊……”
丁父抹著淚,從人牙子手里接過8斤小米。
10歲的孩子養這么大,最后就換來這一兜糧食,真是人比草賤??!
丁父拉著老三往回走。
等到了隊伍里,他準備叫媳婦兒用剛換回來的小米熬點兒粥,可伸手在懷里一摸,糧食呢?
布兜子上不知道被誰劃了個大口子,小米沒了!
“哪個天殺的這么糟踐糧食??!這是我兒的買命糧啊!”
丁父破口大罵,丁母得知糧食沒了,也一邊哭一邊罵。
哭過之后,丁父又帶著老三到了人牙子跟前,好說歹說,求人給孩子一口飯吃。
這回老三只換了4斤小米。
丁父緊緊地摟著米袋子,警惕地看著四周,總算是糧食沒丟。
丁母煮了一小鍋,一家三口逃荒這么久,終于吃到糧食了。
“香,真香啊!”
丁老大舔著碗,仿佛從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
看到他們饑餓的模樣,丁萱忍不住可憐原主。
這姑娘在縣城開啟了另一種生活,之后大部隊南下,她就一路走一路招客。
丁家五口靠著她活了下來,運氣好的時候還吃上了珍貴的米糧。
可他們吃的是糧食么?
不,吃的是原主的血和肉,是敲骨吸髓,活生生地吃人!
在丁萱的精神暗示下,丁老二和丁老三被輾轉賣了幾次,最后凈身進宮當了小太監。
丁家其他人繼續跟著村里人往南遷移。
村長發現隊伍里有人得了菜花,氣得胡子發抖。
“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褲襠里的那點兒事兒,你們真是活該!”
村長也沒辦法。
這是花柳病。
富貴人家得這病都是死路一條,更何況他們這些窮人。
這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的,又得了這病,簡直是在閻王本子上掛號,只等著死了!
那些男人也覺得委屈。
明明啥都沒做,偏偏得了這種臟病。
現在不但被人嫌棄,而且身上也疼得越來越厲害,眼瞧著沒幾天活頭了。
這賊老天是要玩死他們嗎?
要是丁萱在這兒,就會告訴他們前世債今生還,欺負了原主就得拿命來。
那些得菜花的人漸漸掉隊,隊里每天都在少人口。
丁萱也陸陸續續遇到了前世原主的恩客,菜花套餐送上,一個都不能少。
丁家的小米并沒有支撐多久。
嘗過了米粥的滋味,這后面的日子對丁家三口來說格外難熬。
丁家老大也想讓爹娘把自己賣了,至少能找個東家吃上飯。
可他是丁家長子,是要留著給父母養老,給丁家傳香火的,所以丁父怎么都不答應。
最后,丁母讓丈夫賣了自己,多少能換點兒糧食。
人牙子準備把丁母賣去做雜工,誰承想她居然在路上生了紅色痘瘡。
人牙子一看這是天花,嚇得把她推到山坡下。
丁母躺坑里,饑腸轆轆,兩眼昏花,腦子里浮現出了前世的畫面。
那個向地主把大丫頭活埋后不甘心,使手段把他們一家弄到煤礦上,叫他們日日挖煤,最后活活累死。
丁母沒想到重來一次她的結局還比不上前世。
天空盤懸著幾只鷲鷹,不遠處的樹上還停留著一群黑漆漆的烏鴉,看來是盯上她了。
“走開!”
丁母一邊揮手一邊呼救,可是壓根兒沒人過來。
看到直播鏡頭下,丁母不甘心地閉上眼睛,丁萱轉而看向丁父。
她當然不會落下他!
丁父和大兒子一連吃了兩天小米粥,快給香迷糊了。
他還遺憾自己為什么只有一個老婆,只能賣一回。
要是當初娶了五個十個,現在能換多少糧食,能吃多少天??!
因為白天他們吃小米粥過于香甜,晚上有人來偷小米。
自從上回丟了糧食后,現在丁父睡覺都抱著米袋,免得再丟失。
小賊拉扯間,丁父醒了。
“有賊——”
丁父剛開口就被捂著嘴,下一刻肚子上挨了一刀。
被吵醒的丁老大看到這一幕,嚇得推開人,自己撒腿跑了。
瞧瞧,這樣不擔事兒的懦弱膽小鬼,就是丁家的長子。
“站?。 ?/p>
丁父在人搶走糧袋后,捂著肚子跌跌撞撞追了過去。
夜很黑,沒有月亮,他追丟了賊,因為肚子太痛,最后扶著一棵樹,緩緩地跪在地上。
“還我的……糧……”
丁父十分不甘心。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陣“簌簌”的聲音,隨后一雙碧綠色的眼睛出現在他眼前。
是狼——
人生的最后時刻,丁父恢復了記憶。
面對兇殘的餓狼,他毫無招架之力躺在地上等死,就像當初原主無法反抗那么多人的欺辱一樣。
“大丫頭……”
被咬上的時候,丁父疼得叫了一聲,之后嘴里斷斷續續都在喊“大丫頭”。
不知道是不甘心還是懺悔。
等丁老大第二天找來,只看到一件十分眼熟的黑黢黢夾襖。
那是丁父一直穿著的,上面血跡斑斑,還有一條拖拽的血跡一直延伸到遠方。
“爹!兒子不孝——”
丁老大不敢去找,跪在地上磕了個頭,轉身回去追大部隊。
結果路上被人麻袋蒙頭抓走了。
“前世挖煤,今生還是挖煤,挺好!”
丁萱讓傀儡把丁老大賣去了煤窯,自己趕到了大地主家里,這個地主姓向。
此時,向地主的兒子已經患了嚴重的癆病,天天咯血。
為了給兒子續命,他一邊拜佛一邊施粥。
拜佛給菩薩塑金身,向地主舍得出錢,一次就是幾千兩。
可是給災民施粥,他小氣吝嗇,粥里清湯寡水,都能倒映出人影兒來。
丁萱捏傀儡替代了向地主和地主婆,以及他的親信。
她把地主和他的癆病兒子關在一起,囚禁在一個小院里。
癆病就是肺結核。
這病傳染,在這個時代沒有根治的辦法。
“救我,放我出去!你們好大的膽子,敢把老爺我關起來!”
向地主的咆哮怒吼,并沒有人搭理。
沒吃沒喝,還天天和得了肺癆的兒子呆在一塊兒,他很快感覺到身體的不適。
在兒子伸腿那天,向地主恍惚看到了去世多年的爺爺和親爹。
“你這個老東西克死了自己的兒子,你怎么不下去陪他?”
“就是你命太硬,做了太多壞事,報應才會落在你兒子身上,你才是向家的罪人!”
“造孽??!這下向家斷根了,你到地底下好好給祖宗磕頭懺悔去吧!”
丁萱按照前世向地主對原主的方式,把他活埋在剛刨的新墳里。
之后傀儡以向地主的名義,把家里的糧食捐給了朝廷,幫助賑災。
捐糧的頭天,當今圣上做了個夢。
夢里仙氣繚繞,神音悅耳。
有個慈眉善目的神仙叫他一定要挑選誠實可靠不貪婪的官員接手這批糧食,不能叫人貪污了去。
這是上天對他的考驗。
只要這筆賑災糧切切實實落到百姓手中,大旱就能解決。
圣上醒來若有所思。
沒幾天,他得知南省的一位巨富捐出了全部身家支持朝廷賑災,立刻覺得這就是神仙夢里說的糧食。
皇帝不敢有半點兒怠慢。
他親自挑了靠譜的人,同時一位皇室宗親監督,外加戶部的人核算,一起接手糧食用于賑災。
暗中,皇帝的影衛也一路跟隨記賬,督查這三人的言行,日日傳信回京。
一個月后,終于下雨。
大雨從南向北,滋潤著干涸的河溝,干枯的莊稼地。
大地上漸漸有了綠色,逃荒的人們也帶著糧食,紛紛趕回家。
皇帝焦灼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神仙沒有騙他??!下雨了!
傀儡帶著丁萱進京,被皇帝賞封了個爵位。
在宮里,丁萱遇到了兩個年紀不大的太監正在挨罰。
定睛一看,喲,這不是她的二弟和三弟么!
看來宮里的太監也分三六九等,他們這種最底層的太監日子也不好過嘛!
丁老三抬頭,瞄了一眼走遠的貴人,忍不住跟旁邊的二哥嘀咕了一聲。
“貴人長得好像大姐——”
這話被侍監聽到,揚手就是一耳光。
“小兔崽子,你們有幾個狗膽敢編排貴人?來人,給我掌嘴!”
兄弟倆因為掌嘴被打豁了門牙,影響了容貌,不能侍奉人,最后被趕去刷馬桶。
十年后,三兄弟想起了前世。
丁老大得了塵肺,被場主丟進了礦坑。
兩世結局一樣,他只能怒罵老天不長眼,不甘心地閉上眼睛。
老二和老三倒是接受了現狀,但是在不久后的一次宮斗中被牽連,他們大聲喊冤,可是根本沒有人理會。
得知三兄弟死了,丁萱嗯了一聲,繼續在躺椅上睡大覺。
天大地大,都比不過一頓飯后午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