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夫妻頭胎生了女兒,二胎生下原主后,把她送回了老家。
三胎兩人依舊生了女兒。
那時候他們的餐館有了起色,把老三留了下來。
原主14歲那年,被爸媽接到城里。
此時家里除了大姐妹妹,還有一個弟弟,是丁爸丁媽特地抱養的。
爸媽疼弟弟,姐姐護著妹妹。
只有原主孤立無援,沒人疼沒人愛。
為了討爸媽歡心,她放學回來經常在餐館幫忙,只為了換來他們的一句夸獎。
老家教學質量落后,原主在城里念書跟不上班。
姐姐妹妹和弟弟嘲笑她學習差,還說她不講衛生,是個野丫頭。
原主沒考上高中,她想念技校,家里不同意。
丁爸丁媽讓她在餐館干活。
一年后妹妹和弟弟沒考上高中,爸媽出了高價贊助費供他們念書。
后來,大姐讀本科,小妹和弟弟讀大專。
原主跟著丁爸丁媽起早貪黑,給他們掙學費,掙姐姐妹妹的嫁妝,掙弟弟的購房款。
他們在外地安家,只有原主留在爸媽身邊。
偏偏丁爸丁媽各種瞧不起她,不止一次當眾說她沒出息。
姐姐妹妹弟弟也說她占家里的便宜最多,理所當然地把父母的養老丟給了原主。
……
“這不是欺負老實孩子么!”
丁萱還沒生氣,系統先暴躁了。
真要比丁爸丁媽在孩子身上的付出,不管是物質還是感情,原主都排在最后,得到的最少。
她在自家餐館做事,爸媽沒開工資,總說以后會把店交給她。
原主15歲初中畢業,實打實地在家里干了20多年。
并不是她在外面找不到事做,掙不著錢,而是丁爸丁媽長期勞累,一身毛病。
原主20歲就在后廚掌勺,家里的小餐飲店是她撐著。
財政大權一直是丁爸抓在手里,她就是全年無休,在自家餐館打工的勞模。
那三人怎么能說出這么昧良心的話?
認為是她占了家里的大便宜?!
當初,光是弟妹上高中的贊助費,一人就是兩萬。
原主從小到大花家里的錢加在一起還沒有一萬。
得利者高高在上,指指點點,真可惡!
“別生氣,我都不氣。”
丁萱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懶洋洋地躺在院子里的竹床上。
下個月放暑假,丁爸丁媽就要開車回來,接她到身邊去上學。
他們在離家一千六百多公里的江南小城打工。
原主被送回老家到現在,兩人只回來過4次。
開始他們是沒錢,老家在偏僻農村,下火車還要轉來轉去,花時間也費錢。
后來兩人的小炒店有了起色,要忙著掙錢。
再后來孩子多,回來一趟很麻煩。
現在孩子也大了,丁爸丁媽也買了車。
年初爺爺摔了一跤,恢復得不太好,奶奶種地種園子外加照顧爺爺,有點兒吃力。
所以丁爸丁媽打算把丁萱帶走。
“萱子,吃飯——”
丁奶奶在灶屋里喊了一聲,丁萱應了一聲,噔噔噔地跑了過去。
晚上吃的簡單,蘿卜干和土豆燜飯。
丁萱這碗鍋巴更多,焦黃的土豆,上面蓋著幾片過年熏制的,亮晶晶的臘肉。
她埋頭苦干,吃得滿嘴流油。
丁爺爺和丁奶奶在旁邊瞇著眼睛笑。
一開始,老人也是傳統老思想,重男輕女,嫌丁萱是個女孩兒。
可后來孫女在跟前一點點長大,這么長時間,即便是養小貓小狗也會有感情。
所以對比另外三個孩子,他們還是更喜歡丁萱。
只有自己投入了時間、感情和精力,沉沒成本更多,才會更加在乎。
這是人之常情。
“奶,你休息,一會兒我刷碗!”
“你玩去吧——”
丁奶奶擺擺手,把孫女推了出去。
正是千禧年,丁萱在鎮上念初二,平時住校,周末回來。
每逢周日,丁奶奶會炒一些辣蘿卜干、榨菜或者豆豉臘肉,裝在罐頭瓶子里讓她帶去學校。
到了飯點她去食堂打二兩飯,就著咸菜一起吃。
比較起來,跟在丁爸丁媽身邊的長姐丁蕊,妹妹丁蓓蕾,和弟弟丁學民,日子可比她滋潤多了。
原主在家里地位最低,丁萱可不想過去受氣。
有時候來自父母和家人的“霸凌”,比外人帶來的傷害更大。
這天周五,丁萱是坐著車回來的。
丁爺爺和丁奶奶起初還在納悶。
車上下來幾個人,兩女一男。
為首是個戴眼鏡的胖老師,他主動跟老人解釋,說他是體育學校的主任。
一次偶然,他回家探親,發現丁萱跑步厲害,很有天賦,想特招她去體育學校。
跑步?
丁爺爺想了想,點了點頭。
這孩子在山里長大,從小竄來竄去,跑得比猴子還快。
沒想到跑得快居然還是特長,還有專門的學校招生。
這事兒丁爺爺拿不定主意,只能去村小賣部給丁爸丁媽打電話。
胖老師在電話里介紹了體育學校,主要是培養運動員,要是條件優秀,還能保送去大學。
總之,吹得天花亂墜。
丁爸之前在電視上看過武術學校,戲曲學校,沒想到還有體育學校。
一聽對方說丁萱身體條件不錯,學校免費提供食宿和學費。要是參加比賽得了名次,還會有獎金。
丁爸二話不說答應了下來。
要不是老人身體不行,他并沒有想過接丁萱到身邊,畢竟多一個孩子多一份開支。
現在老二有了別的出路,他們能少一筆開銷,這是好事。
丁爺爺和丁奶奶年紀大不懂這些,丁爸說這學校好,他們只能聽兒子的。
很快,丁萱收拾東西,坐著車走了。
離開的時候她十分不舍得,跟爺爺奶奶保證放假就回來看他們。
離開村子,丁萱自由了。
其實所謂的體育運動學校招生,是假的。
幾個招生老師,也是丁萱的傀儡。
丁爸這么痛快地同意讓她去體育學校,沒有仔細詢問,也沒有任何懷疑,足見他其實并不在乎這孩子。
果然,原主是個不被偏愛的小可憐。
丁萱改了一下容貌,又捏了兩個和自己長相相似的傀儡,直接殺到了丁爸和丁媽在的城市。
丁爸丁媽在吉祥路開了家餐館,叫“廚嫂酒樓”。
丁萱靈機一動,在丁家隔壁開了一家餐館,起名“媽媽家常菜”。
主打一個競爭!
她要和丁爸丁媽搶生意!
隔壁的門店叮叮當當裝修一個多月,讓丁家人十分好奇。
看到店名,丁爸一開始沒放在心上。
這邊的餐飲店很多,有的人能堅持干下去,干成老店。有的開不了幾個月,就關門大吉。
餐飲這一行,看著起點不高,可也不是誰都能做成功的。
只說這兩年,隔壁已經換了幾家,丁家也習以為常。
他們還在開玩笑,賭“媽媽家常菜”能堅持多久。
丁學民還說對方一個月倒閉,逗得丁爸丁媽哈哈大笑。
多了一家同類型的餐館,肯定會影響自家的生意。
他們自然是希望自己紅紅火火,競爭者早點兒關門歇菜!
丁萱笑了笑,決定給丁家人一點“驚喜”。
于是,從開業起,媽媽家常菜就以物美價廉聞名。
不但味道好,價格適中,而且后廚是開放的大玻璃窗,能清楚地看到炒菜過程,絕對不是預制菜。
丁萱這邊生意好,丁爸那邊的生意就少了很多。
很多人在比較兩家后,選擇了“媽媽家常菜”。
到了飯點,看到自家只有三兩桌客人,而隔壁人滿為患,還有人排隊,丁爸丁媽心里可不是滋味兒了。
這樣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不是他們想要的。
因為生意不好,丁爸丁媽花錢也沒那么大方,對孩子們也吝嗇起來。
丁蕊和丁蓓蕾的零花錢直接扣除沒有。
丁學民是男孩子,零花錢照舊。
“為什么弟弟有我們沒有?你們就是偏心,這是重男輕女!”
丁蕊氣呼呼地說道。
“吃喝都在家里,穿的用的都是家里買好,你們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丁媽板著臉。
“二丫還在老家,可沒有花我們什么錢。”
“你們為什么不跟她比?”
丁蕊和丁蓓蕾對丁萱沒什么印象,畢竟也就回家見過幾次。
她們只想和弟弟比。
“不管,反正弟弟有的我也要有!”
兩姐妹這個時候非常齊心協力。
“吵什么吵?家里生意這么差,你們怎么不能懂事一點?”
“養你們這么大,不幫家里做事,也不曉得心疼一下我和你媽,只知道要錢!”
丁爸一拍桌子,大聲呵斥兩個女兒。
“不跟別人比學習,就盯著你弟弟,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丁爸拍板,不給她們零花錢。
他是一家之主,說的話連丁媽都更改不了。
丁蕊姐妹即便心里有怨言,也沒有辦法。
丁家火藥味十足,丁萱的小日子很逍遙自在。
她進了一所私立初中,爹媽不疼她,她要好好把自己疼一遍。
得知隔壁的小丫頭上的私立學校,丁家姐弟三人說不嫉妒是假的。
奈何人家里只有一個孩子,他家的生意那么火爆,也供得起私立初中的開支。
反觀自家,兩姊妹連零花錢都沒有,心里越發不平衡。
丁蓓蕾看看丁萱身上的漂亮裙子,再看看自己穿的便宜貨,心里第一次怨恨父母。
生三個女兒也就算了,還要抱養別人家的男孩,說以后有弟弟給她們撐腰。
這話丁蓓蕾聽得耳朵都生繭子了。
她可沒看出來弟弟會給她們撐腰,只看到弟弟吃的用的都比她和姐姐好!
丁爸丁媽嫉妒“媽媽家常菜”的生意好。
丁蕊、丁蓓蕾和丁學民,嫉妒丁萱像個小公主。
丁學民雖然在丁家是備受疼愛的男丁,可丁家還有兩個姐姐。
他羨慕丁萱這樣的獨生女!
剛過千禧年,手機是個稀罕東西,丁萱已經用上了諾基亞,丁學民嫉妒得肚子里直冒酸水。
只是個丫頭片子,她爸媽怎么這么嬌慣她?!
丁蕊和丁蓓蕾也眼紅,內心暗暗詛咒,希望丁萱的手機丟掉,讓她爸媽打她一頓。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們的詛咒應驗,丁萱的手機真丟了。
可結果和姐妹倆想象得完全不一樣。
傀儡又給丁萱買了一個,一點兒責怪她的意思都沒有。
“姐姐,為什么她的爸爸媽媽那么好!”
丁蓓蕾覺得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
丁蕊何嘗不是這么想呢!
“這都是命——”
她只能這么跟妹妹解釋,她們沒那么好的命。
“想開點兒!想想你二姐,在村里長大,連肯德基是什么都不知道。”
“現在她去了體育學校,聽說里面可辛苦了。比起來,爸媽還是疼我們的。”
丁蕊的話通過直播傳到丁萱耳朵里,她笑了起來。
真不愧是老丁家唯一考上本科的人啊!
丁蕊一直很清楚爸媽是如何對待原主的。
可是大妹過來后,她并沒有關心幫助原主,反而一直挑刺打壓,帶頭笑話她土氣。
丁蕊腦子好使。
丁蓓蕾和她有多年的姐妹情分,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家庭里,她會護著小妹。
唯獨原主,爸媽偏心,手足不親,是這個家里的局外人,也是家中最底層。
不過,那都是以前!
現在丁萱活成了他們的對照組。
她的餐館搶走了丁爸丁媽的生意,短短時間,兩人看上去憔悴了很多。
為了吸引顧客,他們不得不另辟蹊徑,除了炒菜之外,早上還賣起了早點。
丁萱沒有和他們競爭早餐市場。
畢竟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不能把人逼到絕路,否則他們關店換地方,她還怎么看戲?!
丁萱希望丁爸和丁媽的餐館能這樣不溫不火地堅持下去。
這種上上不得,下下不得的狀態,最叫人心焦……
丁家的廚嫂酒樓早上開始賣包子稀飯,豆漿雞蛋。
做早餐生意,就意味著要早起,切菜絞餡揉面,經常叮叮咚咚。
搞得住在后面的幾個孩子被吵醒,睡眠嚴重不足。
可丁爸丁媽也沒有辦法。
生意差了很多,還有幾個孩子要養活,活下來才是第一要緊的事情。
看到隔壁沒有搞早餐,他們松了口氣,至少這條路走對了。
以前丁爸掌勺,請了個配菜的師傅,丁媽負責收銀,順便收拾餐桌。
現在他們雇了一個面點師傅。
增加了一個員工,就要多支出一份薪水,必須多賺錢才劃算。
丁爸丁媽比之前更忙碌了。
前世,原主過來插班念初三,因為沒考上高中,被他們要求回家幫忙。
她最開始是打雜,有什么做什么。
后來原主學刀工配菜,一年后頂替了配菜師傅,之后又跟著丁爸顛勺,20歲掌勺。
三姐弟讀書時的學費生活費,都有原主的一份功勞。
更別提后來姐姐妹妹出嫁,一人六萬的壓箱錢,以及弟弟買房的四十萬首付,都有她的功勞。
當時她已經是餐館掙錢的主力,那些錢都是她在爐灶前一鍋一鍋炒出來的。
可現實偏偏是老實巴交的孩子最不得爸媽的喜愛。
那三人離的遠,把爸媽的養老丟給她,美其名曰她得了家里的餐館,占便宜最多。
是原主得了餐館嗎?
明明是她被困在這個家里!
丁萱很想看看,這輩子沒了原主,丁家人會過成什么樣子——
最近,丁蕊的學習成績下降了很多,因為早上太吵,導致她上課經常打瞌睡。
丁蓓蕾和丁學民原本成績就一般,現在更是下滑了很多。
丁爸丁媽的工作時間拉長,眼袋都快掉到法令紋了。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
早餐生意還是有賺頭。
兩人決定兩手抓,早上搞早點,中午晚上搞炒菜和小火鍋。
只要足有卷,就能掙到錢!
他們過年依舊沒回去,丁萱一個人回老家陪爺爺奶奶。
她說自己在學校一切都挺好,學習好身體好,食堂的飯菜也很可口。
看到孫女的確長肉了,二老總算放心下來。
之后,丁家人回老家過年,丁萱就借口學校要集訓不能回去,和他們錯開時間。
如果過年沒陪爺爺奶奶,五一和十一她會回去。
沒有人發現異常,丁爸丁媽也不會想起這個女兒。
高中畢業,丁蕊沒有考上大學,分數只夠上專科。
換成以前,丁爸丁媽會供她念書。
可是現在生意一直不上不下,中午和晚上只是不賠本,全憑早餐掙錢。
專科學費可比本科貴多了!
而且正趕上丁蓓蕾和丁學民中考。
兩人成績不行,想要念高中得交贊助費,這又得好幾萬!
丁爸和丁媽晚上盤算了半天,決定不供丁蕊。
“你是家里老大,你看老家哪個女娃能讀這么多書?都是初中畢業就進廠了!”
看到丁蕊嚎啕大哭,丁爸板著臉,眉頭緊鎖。
“是你自己不努力只考了專科,專科一年學費生活費那么多,我們沒錢!”
“你不能只顧著自己,下頭的弟弟妹妹還要念書,我們已經對得起你了。”
不管丁蕊怎么哭鬧,丁爸心意已決。
丁學民是男孩兒,一定要上高中。
至于丁蓓蕾,好歹是親生的。
而且這孩子一出生,家里的生意就好起來了,他們還順利抱養了男孩。
所以丁蓓蕾是個有福氣的,也得供她讀完高中。
道理丁爸都講明白了,丁蕊抹了眼淚,憤恨地看著弟弟妹妹。
要不是他們沒考上高中,需要出四萬的贊助費,自己肯定能繼續讀下去。
“我恨你們!”
丁蕊轉身跑了。
丁萱看完,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前世丁蕊考得是本科,雖然學費比專科少一些,可丁蓓蕾和丁學民的贊助費是要實打實地交錢。
當時原主輟學在家幫工了一年,配菜已經十分熟練。
家里不需要請配菜師傅,也不用給她開工資,等于省了一個人工,一年可以省很多錢。
從她身上省的錢,就相當于是家里多賺的。
餐館有原主幫忙,丁爸丁媽也有積蓄,所以除了二女兒,其他孩子都可以繼續上學念書。
這回丁萱不當傻子,丁蕊的大專也讀不成了。
她在家里鬧絕食,被丁爸提著衣領抽了幾耳光。
丁爸給她兩個選擇,要么出去打工,養活自己,要么在餐館幫忙,以后他們老了把餐館留給她。
丁蕊最后選擇了后者,開始了苦哈哈早起晚睡的生活。
丁萱高中畢業考上了首都的學校。
為了慶祝,傀儡酬賓三天,所有菜品都打8.8折,搞得十分熱鬧。
此時,丁蕊已經在家干了兩年。
聽到隔壁傳來的歡快聲,丁蕊拿菜出氣,把好好的大白菜砍成了碎末。
“別人家的孩子怎么這么有出息——”
丁爸抽著煙,一臉羨慕。
怎么人家的孩子直接考上了985大學,像文曲星一樣,自家就沒這么好命?
現在丁蓓蕾和丁學民已經是高二的學生,學習成績一塌糊涂。
他們之前找借口,說早上蒸包子太吵,影響學習。
為此,丁爸專門租了房子,為了讓兩個孩子休息好。
結果兩人的學習成績還是稀爛,沒有一個拿得出手,氣得丁爸又把房子退了,至少每個月能省一筆錢。
這幾年丁爸丁媽也看出來了,這個“媽媽家常菜”就是自家的克星。
他們已經從最開始的60平,擴展到了現在的180平,生意依舊好得不行。
丁爸十分納悶,隔壁到底是去哪兒找的廚師和幫工?
怎么做事一個個都那么認真,那么能吃苦耐勞?
他也去隔壁家點了幾個家常菜嘗了嘗,不得不說人家的廚師水平就是高。
即便丁爸搞餐飲這么多年,也沒嘗出來對方里面放了什么佐料,反正就是色香味俱全。
人比人,氣死人!
心情不好,丁爸看丁蓓蕾和丁學民很不順眼。
他不止一次威脅他們要是考不上大學,就進廠打工。
遺憾的是,兩人考完分數很低,專科都上不了。
不過,這年頭就算分數不夠,也有別的辦法,比如民辦大學。
在看到民辦大學的招生廣告后,丁爸很猶豫。
這學費真是逆天!
他們累死累活一年掙不到多少錢,哪兒夠往里面砸!
“ 爸媽,我要讀書,我要上大學——”丁學民在家里鬧。
丁蓓蕾有樣學樣,也跟著鬧。
結果,等待她的是一個耳光,以及爸媽罵她不懂事。
丁爸丁媽最后決定供丁學民上大學,這可是他們唯一的兒子。
至于丁蓓蕾,上個高中已經很不錯了,老家多少女娃這個年紀已經結婚嫁人了!
他們對女娃夠不錯了!
“姐……”
丁蓓蕾捂著紅腫的臉,淚汪汪地看著丁蕊。
以前丁蕊會幫助妹妹,姐妹擰成繩,可是現在她不會。
自己上不了大學,憑什么妹妹行?
“爸媽一直重男輕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考上了他們都不許我讀書,更別提你分數差那么多。”
丁蕊算是看出來了,丁爸丁媽不看血緣,只看性別。
哪怕丁學民是抱養的孩子,可他們就認定他是丁家傳宗接代的命根子,事事優先。
既然如此,丁蕊決定不干了。
在家里打工,一分錢的工資沒有,爸媽還要供沒血緣的弟弟念書,憑什么?!
“跟姐走吧!就算去外面打工,也比在家里強。”
丁蕊跟妹妹說道。
丁蓓蕾本來沒什么主見,大多數時候都是聽姐姐的。
這回她也決定聽她的話。
于是,丁蕊和丁蓓蕾在一天半夜偷偷走了。
丁蕊找了個廠,進食堂當配菜工,丁蓓蕾則是去學習縫紉。
丁媽早上喊丁蕊和丁蓓蕾起來幫忙,結果只發現一封信。
丁蕊在信里說留在家里也是給弟弟打工,掙錢給弟弟花。
既然爸媽偏心,不把她們當人,那她倆就出去謀生,才不要給弟弟賣命。
丁媽拍著大腿哭,丁爸也罵兩個女兒沒良心。
可是人已經跑了,能怎么辦?
兩人只能擦干眼淚,苦哈哈地干活。
等丁學民上學,一個月生活費要一千,還嚷嚷著不夠花,丁爸丁媽更是累得像老黃牛。
“真不愧是繼承家中皇位的太子啊!”
丁萱搖了搖頭。
這才05年,普通大學生一個月生活費五六百足夠了。
偏偏“太子”一千都不夠花,牛氣!
由此可以想象前世丁蕊、丁蓓蕾和丁學民三個人同時念大學,一年的開支得有多大。
丁爸丁媽辛苦,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孩子。
原主呢?
累得腰酸背痛,她的付出沒有任何人感激。
他們還理直氣壯,說誰叫你讀書不行?!
明明享受了利益和好處,反倒指原主,讓她反思自己,這不就是典型的pUa么!
幸好丁萱提前跑路。
她之前回去看爺爺奶奶,說考上了個專科學校,平時勤工儉學,足夠養活自己。
丁爸接到老家的電話,感嘆了一句,這個家還是二女兒最省心,只有老二沒花過他們什么錢,沒叫他們操心。
丁學民讀書的這四年,丁爸丁媽老了很多。
常年的勞累,讓他們腰和腿都不太好。
可是能怎么辦?
還有兒子呢,必須咬牙干啊!
丁蕊和丁蓓蕾在廠里找了對象,帶回家來給爸媽看。
比起前世她們找的伴侶,這回可就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兩人想早點兒脫離原生家庭,嫁人是她們認知中改名的唯一辦法。
雖然丁蕊有些小聰明,可到底見識不夠。
姐妹倆涉世不深,被廠里的小伙兒甜言蜜語一忽悠,就沉淪在了愛河里。
丁爸丁媽要兩萬彩禮,反倒被丁蕊指責他們是賣女兒。
這下,夫妻倆氣壞了。
他們就算重男輕女,可是從來沒有想過賣女兒,彩禮以后還不是給她們帶走!
“沒彩禮就沒嫁妝,你們自己看著辦!”
丁爸氣呼呼地說道。
丁媽倒是拉著女兒們在旁邊給她們細細說了一下為什么要彩禮。
結婚的時候男方一分不花,他們不會認為是女方體貼,還會覺得女方不值錢,是倒貼。
彩禮是一個態度,并不是當爹媽的要拿這個錢。
丁媽已經講得很仔細了,奈何姐妹倆因為念大學的事情對家里有怨恨,所以格外叛逆。
最后,她們受男方鼓動,選擇了裸婚。
“兩個傻姑娘啊!這不是要挖我的心嗎?”
丁媽得知消息后嚎啕大哭。
丁爸氣得要死,讓她們以后日子過得不好,別回來哭。
丁蕊和丁蓓蕾走了,跟丈夫回老家,建設她們的小家庭去了。
前世兩人找的對象都是獨生子,丁爸丁媽怕女兒去婆家受委屈,不但彩禮帶回,還給了六萬壓箱錢。
平心而論,他們對其他子女都很好,除了原主。
丁萱畢業后經常給爺爺奶奶寄錢,還帶他們去城里玩了幾趟。
村里人都說丁爺爺丁奶奶這個孫女沒有白養,比兒子孝順多了,他們自己也這么認為。
得知二女兒工作了,丁爸丁媽不是沒想過聯系她,希望她能幫襯一下家里。
丁萱反過來問爸媽,自己從小到大花了他們多少錢?他們給過她關心和愛護嗎?
“白眼狼,都是白眼狼!”
丁爸在電話那頭氣得老臉通紅。
他越發覺得老話說的對,女兒都是白養的。
不管是養在身邊的兩個,還是老家的那個,都是來討債,來氣他的!
以后,他們兩口子只能靠兒子了。
得知丁爸的想法后,丁萱在他們的餐館旁盤了一個店子,專門搞早餐。
這下,丁爸丁媽的日收縮水一大截。
前有“媽媽家常菜”搶了他們炒菜的生意,后有“有福包子鋪”搶他們的早餐生意。
這不是把人往絕路上逼嗎?
更別提好大兒隔三差五打電話讓他們打錢。
不到半年,丁家餐館被擠兌得關門大吉。
看著兩個人奮斗了多年的地方,丁爸丁媽就算不甘心也沒辦法。
以前他們淘汰別人,在這個城市立足,現在又被人淘汰,不得不打道回府。
兩人出走半生,回來依舊囊中羞澀。
丁爸丁媽開著車回了老家,在鎮上盤了個店子。
這幾年工作強度大,丁爸腰椎出了問題,接受不了高強度的工作,兩人老老實實只搞早餐。
這回旁邊沒有競爭的店子,他們的收入還算不錯。
只是一想到丁學民談了對象,給兒子買房又要幾十萬,丁爸不得不咬著牙,硬著頭皮繼續沖。
在丁爺爺和丁奶奶去世的時候,丁萱回來了。
這次丁爸丁媽終于見到了二女兒。
看到她穿著棉布衣,兩人撇了撇嘴,這個不孝女過得也不怎么樣嘛!
他們倒是想問問她賺了多少錢,丁萱壓根兒沒理會爸媽。
老人喪事辦完,她馬上走了。
丁萱離開后的第二天,丁家人全部恢復了記憶。
丁蕊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根本沒辦法接受這現實。
她前世可是本科生,大學談了對象,畢業又考公,工作收入各方面都很好,婆家也通情達理。
怎么重來一世她竟然嫁到了最討厭的農村,男人出去打工,她被困在了村里?
丁蓓蕾也要哭了。
前世她是幼師,老公是獨生子,婚后生活殷實。
這輩子她生女兒后被家暴被離婚,現在成了帶娃的單親媽媽,在超市當理貨員。
這簡直是天塹鴻溝!
兩姐妹回家,抱著丁爸丁媽大哭一場。
“一定是二丫頭,是她——”
丁媽頭發花白。
這輩子最大的變故就在丁萱身上,肯定是她報復他們。
“她的氣性怎么這么大?不就是罵了她幾句,說她沒出息嗎?怎么還急上了?”
丁爸想找丁萱,卻連她的電話號碼都沒有。
現在怎么辦?
兒子的購房款還沒掙到呢!
丁爸丁媽看向丁蕊和丁蓓蕾,兩姊妹熟悉這眼神,這是讓她們給弟弟出錢?
“你們供誰上大學,就找誰養老。”
丁蕊走得飛快,丁蓓蕾也跟在后面跑了。
丁爸摔了一跤徹底不能干活,丁學民回來后罵罵咧咧,搶走家里的存折,之后再沒回來過。
這下,兩口子才真的慌了神。
前世老二給他們養老,她任勞任怨,從來不頂嘴。
這回沒了老二,另外三個在他們身邊長大的孩子跑得比兔子還快。
“我好后悔,為什么要說老二沒出息,她才是最孝順的孩子啊……”
丁爸流下懺悔的眼淚。
丁萱可不會被這一兩滴眼淚打動。
因為說后悔的人往往不是真心認錯,而是懊惱弄丟了好處。
前世今生的落差,讓丁家三姐弟內心十分不平衡。
他們的性格越發執拗,生活中也處處碰壁。
偏偏重生的事情三人無法講出來,只有在夢里,才會告別現實的不如意,重新回到一切順遂的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