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一直到下午才回來。
“你去哪里了?吃飯了沒?”溫沫雪急切地問道。
陸遠直接去了廚房,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一肚子,才回道,“進屋說。”
兩人進了東前屋,關(guān)好門窗,陸遠才從腰間解下一個布袋子。
溫沫雪打開一看,眼睛瞪得溜圓。
“哪來的?”
里面全是錢票。一毛兩毛幾分,一塊兩塊五塊十塊的都有。
陸遠得意地一抬下巴,“昨晚不是說了嗎,上山弄的。”
“你真去山上打獵了?”
“嗯。”
“弄了啥,這么多錢票?”
溫沫雪隨意扒拉了一下,布袋里估摸著有一兩百。
“打了一只小野豬,我讓冬子幫忙,直接弄城里黑市去賣了。”
這次沒讓陸國安幫忙,不是不信任他們,而是不好將自己所有的事都讓人家知道。
黑市的價格翻幾倍,兩百斤不到的野豬最后賣了280多塊。
給徐冬一分,自己留下了200塊。還有不少票據(jù)。
“錢你幫我收著,我箱子沒鎖頭。”
溫沫雪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你后媽回來了。這剛回來就不安生,惦記著我手里的東西。”
陸遠聽見張玉萍回來似乎并不意外,臉上沒有一點驚訝的表情。
“別理她,蹦跶不了幾天。”
溫沫雪一頓,狐疑地看著他,“你怎么這么說?”
陸遠道,“我的意思是過幾天咱們房子就修好了,到時候搬了家,她也就不能天天找我們麻煩了。”
溫沫雪半信半疑,但也沒繼續(xù)追問。
而是說起孫毛豆要找他的事。
“我知道了。你先給我弄點吃的,我去洗個澡,吃了東西就去找他。”
溫沫雪給他熱了幾個大肉包子。
陸遠洗完澡回來,頂著濕漉漉的頭發(fā),看著手里軟乎乎的大肉包子,總感覺哪里不對。
現(xiàn)在包子都這么白這么軟的嗎?
“啥時候做的包子?”
溫沫雪眼神閃爍了一下,“昨晚發(fā)的面,今天一大早包的。”
陸遠看了她一眼。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有得吃就不錯了。
幾大口吃完幾個包子,又灌了半茶缸子水,才去了孫毛豆家。
“毛豆你找我?”
孫毛豆等了陸遠大半天,見他來了,趕忙將人拉進了他的屋子,還關(guān)上了房門。
陸遠捏著鼻子受不了他屋里的味。
“孫毛豆,咱們還是出去說吧,你這屋里的味道太上頭了。”
特么的,估計一年的襪子和鞋子都沒洗過了。
孫毛豆神秘兮兮地給他做了一個噓的動作。不在意道,“你松手,聞習慣了就好。”
陸遠翻個白眼,堅決不松手。他懷疑一松手就得嘎。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孫毛豆也著急,也不跟他繞彎子。
“我發(fā)現(xiàn)最近大隊長有點反常。”
陸遠實在沒想到他說的是這個,難道他也發(fā)現(xiàn)了大隊長的什么事?
只是他們不是親戚嗎?
雖說不是特別親的親戚,但也是同根同族,自己只是個外人。
還是說大隊長看出什么了,故意讓他來炸自己的?
他不動聲色地問,“大隊長咋反常了?”
就算是在屋里,孫毛豆還是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確定沒其他人才小聲說道,
“我也不好說,上次劉大爺?shù)膫橥蝗患又兀貋砗笪沂窃较朐讲粚拧!?/p>
“怎么不對勁?”
“我記得那天大隊長似乎特別好說話,還主動給我錢票讓我去買吃的。我當時餓得不行,讓他幫忙看著劉大爺我去打飯。可他又不答應,說有急事要趕回大隊。”
“我也只好等他走了實在找不到人幫忙替我看著人才去打飯的,可誰知回來后就發(fā)現(xiàn)劉大爺快不行了。本來也沒多想,但后來我回大隊剛到村口,就看見大隊長才趕著牛車回來。”
陸遠挑眉,“你這是懷疑大隊長對劉大爺下了黑手?”
“噓!”
孫毛豆又賊眉鼠眼地噓了一聲。
“我知道我不該懷疑,可這太巧合了。他當時一直讓我記得去打飯吃,又不幫我看著牛大爺,還騙我說要馬上回村。
明明沒有急著回村,等我去打飯,劉大爺就出事了。你說這是不是太巧合了。我總感覺他是故意支開我,然后那個……”
哪個不用說得太明白,陸遠也懂。
但他不可能順著他的話說。
“你是不是想多了?大隊長很有可能去做別的事了。”
孫毛豆擺手,“不是我多想,而是后面也很反常。”
“咋說?”
“就是你們一起去醫(yī)院的那天,大隊長還問了我很多問題。聽說劉大爺情況好了,他看著并不是很高興。”
“而且……”
“而且什么?”
陸遠見他欲言又止,追問道。
孫毛豆一咬牙一跺腳,繼續(xù)說道,“而且我看他在你走后,就鬼鬼祟祟也出了衛(wèi)生院,明明他答應宋公安要幫忙一起好好看著劉大爺?shù)摹3鋈チ藢⒔粋€小時才回來。后來聽說劉大爺?shù)那闆r又不好了,他看著反而輕松高興了。”
陸遠故意問,“你是不是看錯了,或是感覺錯了。”
“不可能。”
孫毛豆斬釘截鐵,“我最會看人臉色,大隊長是不是打心底高興,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話陸遠持保留態(tài)度,八成當時大隊長沒注意,確實是喜怒形于色,讓這家伙看出了一點名堂。
“聽你的意思,我怎么感覺你在懷疑大隊長就是搞破鞋傷害劉大爺?shù)娜恕!?/p>
陸遠也不捏著鼻子了,跟聞不到異味一樣,直直地盯著孫毛豆。
孫毛豆幾度將嘴張開又閉上了,臉都快憋成了苦瓜,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陸遠看他這樣心里也急得不行,不過也沒直接催促,只是循循善誘。
“你既然找我過來,說明你也是信任我的。我為人你應該清楚,好吃懶做了點,但講義氣,嘴巴也是嚴實的。”
孫毛豆看他一眼,出乎意料地來了句,“我不是看你講不講義氣,我是看你跟大隊長不對付,才找你來的。”
臥槽,這是想借刀?
“你跟大隊長也不對付?你們不是親戚嗎?”陸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