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時——
帝都『艾斯伯格』郊外,露維娜村。
涓涓細(xì)流的小河邊,正在浣洗著衣物的小女孩有些失神。
她那灰暗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有些呆呆的看著距離她不遠(yuǎn)處那一對野炊的夫婦。
并不是因?yàn)榱w慕他們精致的衣物。
而是因?yàn)樗匆姟?/p>
坐在河邊的大石頭上的那個大姐姐正揮舞著一串烤魚向她招手。
在確定周圍沒有別的人后,小女孩指了指自己。
在得到伏拉梅的確認(rèn)后——
她的喉嚨一時之間就像發(fā)啞了一樣,不知道該說什么。
坦白的說……
她也實(shí)在不明白這對衣著打扮像是貴族的夫婦為何要這么熱情的向她打招呼。
但因?yàn)閺男【褪枪聝核鶐淼木琛?/p>
她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并且準(zhǔn)備好隨時扔下衣服逃跑。
……………………
看著站在遠(yuǎn)處無論如何都不愿靠近的小女孩。
伏拉梅看了眼手中充滿誘惑力的烤魚。
而后又轉(zhuǎn)頭看了看丈夫那面無表情地臉龐。
“阿古希德。”伏拉梅確信地說道。
“你看你,一直板著臉,把人家小孩子都嚇到了。”
阿古希德嘆了口氣,很平靜地反駁道:
“我可不覺得嚇到小孩子的人是我——”
“相對而言,看起來更可疑的人明明是你才對。”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看向那個還在原地警惕的小女孩。
在看到她那洗的發(fā)白的衣裙旁別著幾顆野果和半塊黑面包后。
阿古希德順手拿起一條烤魚,在伏拉梅的注視下站起身。
他指了指小女孩腰間的野果,又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烤魚。
“我們的午餐還少一些水果,能用這個和你換一些嗎?”
阿古希德的話聽起來很冷淡,甚至說有些生硬。
但那個小女孩似乎卻很吃這一套。
在烤魚的香氣一點(diǎn)點(diǎn)鉆進(jìn)鼻子里后。
小女孩咽了一下口水,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交換很順利,阿古希德和伏拉梅的手中多出了幾顆野果。
而小女孩則是在拿到烤魚后就又遠(yuǎn)遠(yuǎn)地跑走。
最后在距離他們二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你看,結(jié)果很明顯,是你嚇到她了。”
在示范結(jié)束后,阿古希德不咸不淡地點(diǎn)評道。
“這么說也太傷人了……”
伏拉梅感嘆一聲,意識到自己的人緣還沒有魔族好的同時——
緩緩倚靠在了丈夫的肩上。
阿古希德將又一條烤好的魚遞給她,輕聲問道: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出來野餐了……”
“平常的假期里,在這個時候,你不是最喜歡監(jiān)督芙莉蓮做魔法練習(xí)嗎?”
伏拉梅咬了一口好吃到爆的烤魚,在滿足之中輕聲回應(yīng)著丈夫的問題。
“因?yàn)檐嚼蛏徧焯毂г刮医o她放的假太少了,而且今天我也正好只想和你獨(dú)處——”
“所以,為了兩全其美,我就想出了野餐這個好想法。”
看著不知道在高興著什么的伏拉梅,阿古希德輕輕搖搖頭。
雖然聽起來是個完全不靠譜的理由……
但似乎意外地符合伏拉梅的性格……
拿起手上那個換來的野果,沒有在意賣相和品種。
阿古希德輕輕咬了一口,得到的回饋是意料之中的酸澀。
“伏拉梅,這個村莊有什么讓你很感興趣的嗎?”
瞥了一眼遠(yuǎn)方平平無奇的村莊與不遠(yuǎn)處同樣毫無特點(diǎn)的小女孩。
阿古希德如此問道。
“什么?”
伏拉梅歪了歪頭,像是沒聽懂阿古希德的意思。
“你是因?yàn)橄肟纯催@個村莊的風(fēng)景才特地挑在這里的吧?”
阿古希德說著,又咬了一口酸澀的野果。
“可是我完全不記得我們來過這個村莊。”
“所以……是什么原因讓你非要來這里看上一眼?”
被阿古希德猜到真實(shí)意圖的伏拉梅有些無奈。
“我怎么覺得我在你面前越來越?jīng)]有秘密了呢……”
伏拉梅直起身子,坐在大石頭上的她輕輕晃了晃雙腿。
阿古希德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注視著她。
就這么靜靜地過了半分鐘——
伏拉梅被丈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
“其實(shí)……也沒什么特別的理由。”
她扶著頭,望向遠(yuǎn)處炊煙裊裊的村莊,聲音柔和。
“只是前幾天整理舊書時,偶然翻到了一本老師的旅行手記。”
阿古希德挑起眉頭,將手中的野果放下。
“上面說這附近有什么很獨(dú)特的風(fēng)景嗎?”
伏拉梅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將視線放在眼前那再簡單不過的河流上——
“老師的日記上說,在曾經(jīng)的神話時代。”
“每當(dāng)一天當(dāng)中太陽升到最高的時候,這里的河流就會被附加上一種奇怪的魔法。”
“只要將魔力注入河流,就會將魔法使的影像記錄下來。”
說到這里伏拉梅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繞著發(fā)梢。
“雖然知道過去這么多年,那個魔法可能早就消散了……”
“但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就想來看看。”
阿古希德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靜靜流淌的水流毫無半點(diǎn)魔力跡象。
“你想要在這里留下影像……為什么?”
伏拉梅聽到這早在意料之中的問題,輕輕笑出聲。
她轉(zhuǎn)頭,看著相識至今從未有過絲毫變化的阿古希德。
“因?yàn)槲蚁胍蝗擞涀“ !?/p>
伏拉梅微笑著,伸出手放在阿古希德的側(cè)臉上。
“就和旅行時我到處立銅像的理由一樣哦——”
“我想將我的樣貌與故事流傳下去。”
阿古希德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伏拉梅。
得到答案的他本想轉(zhuǎn)過頭去。
卻又因伏拉梅接下來那輕柔的言語愣住——
“而且,最重要的是……”
伏拉梅搖晃著雙腿,溫柔地看著自己那不解風(fēng)情的丈夫。
“我不希望未來的你變成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