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葛春花出事后,她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艱難,如果親媽再被游街,她還怎么有臉在這個村子里待著?
都是陳綿綿那個賤人,如果她老老實實被趙二驢糟蹋,也不會有這么多事情。
自己也不會受這么多苦!!
“游街是中午,咱們正好干完上午的活去看熱鬧,下午回來也不耽誤掙工分。
聽說陳老根投機倒把也得游街呢,這么大歲數(shù)了,真不夠丟人的。”
昨天收了陳綿綿好處的村民,知道陳家對她不好,特意找話來羞辱陳老根。
路過的陳家人臉色陰沉,卻也不好說什么,只能趕緊扛著鋤頭下地,想著中午也一起去鎮(zhèn)上看看,萬一真的被游街,他們還能瞅瞅老爹受沒受虧待。
“咕嚕嚕!”
陳家人捂著有些發(fā)疼的肚子皺著眉,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肚子有點不舒服……
村里的事情,陳綿綿不知道,她已經(jīng)把家里能毀掉的都毀了,除了她帶走的被褥之外,全都扔到灶坑里燒了。
鍋碗瓢盆都砸壞,甚至連糧食也沒給陳倩倩留一點。
等陳綿綿停手的時候,可以這么說,外面看著歲月靜好,屋里看著就如同蝗蟲過境。
她趁著大家都干活的時候找來牛車,花兩塊錢包了這車一整天。
將收拾好的兩大包東西放到牛車,陳綿綿揣著戶口本先去了陳大勇挖河渠的地方。
“大爺,你在這等我一會,我給我爹送點吃的就回來。”
陳綿綿嘴甜,又給趕牛車的大爺兩塊核桃酥當零嘴,大爺樂呵呵地讓她隨便去,東西他看著。
一天就趕趕牛車,能賺兩塊錢,簡直不要太開心。
陳綿綿手里拎著一個小包袱,里面是她做的窩窩頭,陳家都雨露均沾,不能忘了陳大勇。
【快跑快跑,前面的石頭要塌了。】
突然,一只狗子跑過來沖著陳綿綿示警。
她快步往河堤那走去,發(fā)現(xiàn)土坡下面的砂石都快被挖斷層了,只剩下一個破木板墊著,可不就是要塌了么。
一般修河堤的砂石不是得去指定的地方挖么,怎么會有人選擇挖這邊,這不是屎窩挪尿窩么。
就在陳綿綿想著如果有人過來,趕緊提醒的時候,就看到陳大勇挑著扁擔鬼鬼祟祟的過來。
看看左右沒人,就在那斷層的地方挖土。
陳綿綿眸底閃過諷刺,原來是他偷懶故意在這挖地啊,那沒事了,甚至找了個視野好的地方蹲下,看著他一點一點作死。
記憶里的陳大勇很暴躁,對原主非常不耐煩。
以前原主在奶奶家受欺負,她怯生生地等著陳大勇過來訴苦,結(jié)果他卻只是冷冷地說一句“為什么他們不打別人,只打你?”
后來有了后媽和繼妹,原主還是被欺負的對象。
她再次鼓起勇氣和陳大勇說自己被欺負,得到的仍舊只是指責“你怎么這么矯情,能讓你住在這就不錯了,要是不想待就滾出去。”
這話是當著葛春花的面說的,從那之后,原主就再也沒有好日子過。
陳大勇看著葛春花和陳倩倩欺負原主,卻冷眼旁觀,甚至有時候看著她的時候,眼底都是恨意。
他因為原主親媽跑了,而遷怒原主……
“轟隆!”
突然一聲巨響打斷了陳綿綿的思緒,聽著陳大勇虛弱的呼救聲,她知道那王八犢子終于自食其果被壓住了。
“哎呦,救命,救命啊……”
陳綿綿邁著死了爹一樣歡快的步伐跑過去,看到陳大勇下半身被塌方的砂石牢牢壓住動彈不得,頓時笑開花。
“哎呦喂,我的親爹哎~你怎么就要死了啊~啊哈哈哈哈哈,是哪個天使大姐給我出的這口氣啊~”
陳大勇聽到聲音,艱難地抬頭看去,就見親女兒蹦蹦跶跶地走過來,面上一喜。
“綿綿你來得正好,快去叫人,爹被壓住了。”
陳大勇偷懶不在指定的地方挖砂石,可不得避著點人,這個地方,如果不去叫人,估計他就是死了都沒人發(fā)現(xiàn)。
“行呀,我能幫你叫人,但是你得先把這個簽了。”
陳綿綿笑呵呵地從懷里掏出來張紙,面對陳大勇狐疑的表情,她輕聲說了三個字。
“斷親書!把這個簽了,我就去找人。”
“你瘋了,我可是你親爹,你要和我斷親?”陳大勇驚訝得瞪大眼睛,指著陳綿綿破口大罵“你這個小畜生,我把你養(yǎng)大,你竟然要和我斷親?
你果然和你那水性楊花的媽一個德行,早知道這樣,我就該把你摔死。”
陳綿綿看著陳大勇那肆無忌憚的謾罵,心里嘖了一聲,抬腳踩在他的腦袋上。
“陳大勇,現(xiàn)在趁我心情好,別再逼逼賴賴,趕緊把斷親書給我簽了,不然你死了我去銷戶也是一樣的。”
“陳綿綿,你竟然對親爹動手,你不得好死!!”
陳大勇被踩著腦袋動彈不得,心里無比憤怒,以為陳綿綿不會真的離開,結(jié)果下一秒頭上的腳移開,她真的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直到這時,他真的確定陳綿綿會看著自己去死,這才慌了。
他不要死,他還年輕。
“你回來,我簽,我簽!!”
陳大勇屈辱地把陳綿綿給喊回來,他發(fā)誓,等他好了,一定要把這個小畜生腿打斷。
陳綿綿聽到她的話,這才轉(zhuǎn)回身,把斷親書平鋪在他面前,上面的內(nèi)容很簡單,從此后,她和陳大勇以及陳家沒有任何關系,老死不相往來。
陳大勇聽著陳綿綿讀出來的話,氣得青筋直跳,可如今他的命就握在這小畜生的手里。
“沒有筆,我怎么簽?”
聽著他的要求陳綿綿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眼神搜尋找來個細細的小樹枝塞進陳大勇的手里。
至于沒有墨水……陳綿綿伸手在陳大勇被劃開的手臂傷口上重重一按,看著噴涌而出的鮮血非常滿意。
“行了,簽吧!”
陳大勇疼得要昏過去,想要破口大罵,卻又怕陳綿綿走了自己死在這,最后只能咬牙顫顫巍巍用樹枝沾著自己的血,一筆一劃地簽下名字。
簽完字,陳綿綿還讓他再按個血手印,這才滿意地把血跡吹干,這樣就能把戶口本單獨立出來了。
陳大勇此時疼得要精神崩潰了,失血過多讓他渾身發(fā)冷,視線模糊。
可看著陳綿綿那如釋重負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問出心頭的疑惑。
“陳綿綿,這些年我對你不薄,你為什么這么恨我?”
聽到這話,陳綿綿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笑聲凄厲又充滿了嘲諷。
“你讓我怎么不恨你?你把我扔在奶奶家八年,我被欺負被毒打,你視而不見。
好不容易回到家了,我以為起碼在自家的家里,能過得好些,結(jié)果葛春花和陳倩倩也欺負我,你還是選擇視而不見。
陳大勇,別說你讓我活著就是對我有恩了,我不差你哆嗦那幾秒的快樂,你應該慶幸法治社會救了你,不然我他媽第一個把你這個傻逼玩意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