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時安頓好了璋兒,吩咐著奶娘好生照顧著璋兒,她便就去了學(xué)堂里。
學(xué)堂之中已有兩個書生在了,一個是兵部尚書之孫徐楊,一個乃是武安侯府的世子江吟。
這兩人見著陸錦時與秦柯入內(nèi),便微微皺眉。
陸錦時走到了徐楊與江吟跟前道:“昨日讓你們寫的文章,可寫好了?”
徐楊道:“你一個女子,能懂什么文章?”
江吟也是滿是嫌棄道:“難怪凌霄書院的學(xué)子都跟著錢夫子去金名書院,林院長當(dāng)真是病糊涂了,竟然一個小女子來教書,你教的明白嗎?”
十**歲的兩個少年臉上皆是桀驁不馴。
秦柯在一旁氣惱道:“不許你們這么說我姐姐!我姐姐的才華可是連我爹都夸獎萬分的!”
江吟江小世子一臉不屑道:“本來就是牝雞司晨,一個小小女子也配來教我們念書?”
門口傳來了鎮(zhèn)國公府三少爺袁非的聲音,“江吟,你別這么說,陸師姐長得多好看,在學(xué)堂之上也挺養(yǎng)眼的。”
跟著袁非進(jìn)來的還有兩個少年,都笑了笑:“陸師姐長得是真漂亮,美人在課堂之上,也的確是賞心悅目。”
“紅袖添香,總要比枯燥的念書好太多了。”
江吟打量著陸錦時道:“也是,陸師姐很是貌美,這么貌美怎得還沒有成親?不在家中相夫教子,出來書院里邊教書,你夫君許你這般不守規(guī)矩嗎?”
陸錦時目光掃向了跟前幾個少年不善的眼神道:“虧得你們都是出身名門,將才之家,我如今既然來教你們念書,也算是你們的先生,點評先生容貌,不尊師重教,這又是哪門子的規(guī)矩?”
袁非道:“陸師姐,你也莫惱,我們好歹也以后都是要進(jìn)朝堂的,日后若說是被一個女子教出來的,也是臉上無光。”
“你們都是女子肚子里出來的,怎不覺得臉上無光?”
陸錦時眸光掃過跟前的一眾少年道:“在這凌霄書院之中你們隨意拿一本書籍出來,翻閱到哪一頁,只需說出前一句,我必定能接得上后一句,如若接不上,我便離開書院,不再教你們念書。”
“倘若我都接上了,你們?nèi)蘸笮璧脤⑽耶?dāng)做師父,對我畢恭畢敬,不得再有半點忤逆,如何?”
江吟笑了一聲道:“你這女子當(dāng)真是好大的口氣,好,我先來。”
江吟隨意從書桌上抽取了一本書籍,翻閱到了一頁道:“凡察車之道,必自載于地者始也,是故察車自輪始,后一句。”
陸錦時心有成竹道:“凡察車之道,欲其樸屬而微至,不樸屬,無以為完久也……”
江吟聽著陸錦時柔和的聲音,見著她一字不差地將整一篇都背了出來,眼眸之中已有微驚。
徐楊看向著陸錦時,也去取了一本書籍前來道:“營營青蠅,止于樊。”
陸錦時輕笑了一聲道:“豈弟君子,無信讒言……”
袁非一旁的少年也拿過來一本書籍道:“公曰:‘吾享祀豐潔,神必?fù)?jù)我’。”
陸錦時很快便就接上道:“對曰:臣聞之,鬼神非人實親,惟德是依。故《周書》曰:黃天無親,惟德是輔。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
屋外,容弈與慕言二人走到了書院門口,便聽得陸錦時正是流利地背著書籍。
江吟見到容弈前來,走到了容弈跟前道:“容哥,你快救救我們,我們方才與陸錦時打賭,倘若她能接的出來我們從隨意一本書籍里找出來的下一句,我們便要乖乖地聽她的話,認(rèn)她做師父,而今她都接上來了,我們必定不能將她給趕走了。”
慕言道:“不曾想陸師妹還有這般本事。”
容弈低聲對著江吟道:“誰讓你們將她趕走的?日后都給我乖乖聽她教書!”
江吟不解地看向容弈道:“可是……”
容弈道:“沒什么可是,你們?nèi)羰歉易屗x開書院,我饒不了你們!”
容弈自知如今是進(jìn)不得東街小院的,唯有在書院之中才能與陸錦時相遇。
江吟甚是不明白為何容弈會愿意被一個女子管教,但也只能聽著容弈的話,隨著他一起進(jìn)了屋內(nèi)。
陸錦時背完最后一個字,目光掃視過學(xué)堂之中的眾人,“可以服氣了嗎?若是服氣了,就都好好落座。”
袁非實乃難以想象陸錦時竟會背得如此滾瓜爛熟一字不差,也無話可說,只能先行落座。
陸錦時望向前來的慕言,溫柔淡笑道:“慕師兄,我想要看看他們的文章。”
慕言道:“好,我這就給你。”
慕言從一旁將文章都取來遞給了陸錦時。
陸錦時跪坐在書案前,便瞧著他們所書的文章,心里大概有了些數(shù),這些貴公子們雖是武將之后,但文采比她想象之中倒要好些。
大盛科舉分為兩種,一種乃是鄉(xiāng)試開始,鄉(xiāng)試中童生后方可參與州試秋闈,秋闈中舉后才可參加春闈考取進(jìn)士。
第二種便是由大盛國子監(jiān)所認(rèn)可的十大書院,里邊的學(xué)子都可以不必參與鄉(xiāng)試,直接參與書院所在地的秋闈。
而凌霄書院正好便是這十大書院之一。
陸錦時想著以他們的文章,秋闈要得功名都是不難的。
陸錦時將文章一一批改之后,讓秦柯將文章都發(fā)了下去,就開始準(zhǔn)備教授如何將策論寫得更鞭辟入里些。
陸錦時拿著江吟的文章做了示范,講著如何寫文章能在春闈之中更得主考官的心。
容弈望著陸錦時修長白皙的脖頸,聽著她溫柔的語調(diào),不由得起了一層睡意,先前聽?wèi)T了她睡前編著故事哄著璋兒入睡,這會兒容弈聽著她的講課聲,便就慵懶地打了一個呵欠。
不等容弈打完呵欠,陸錦時便拿起一旁的書卷成一團(tuán),狠狠地打在了容弈的腦袋上。
江吟袁非徐楊幾個少年見狀,忙起身怒瞪著陸錦時。
徐楊蹙眉道:“你知道容哥是誰嗎?你怎么敢打他的腦袋的?”
江吟氣惱道:“姓陸的,我看你是不想要腦袋了!你怎么敢打當(dāng)朝皇……”
袁非忙在江吟之后緊接著道:“你怎么敢打當(dāng)朝皇貴妃的侄兒的?”
陸錦時目光看向了容弈道:“學(xué)堂之中打瞌睡,有違學(xué)堂紀(jì)律,我打你,可有錯?”
容弈只覺得陸錦時乃是公報私仇,便望向著陸錦時的眼眸道:“你也怪不了我在學(xué)堂之上打瞌睡。”
陸錦時呵了一聲:“怪不了你打瞌睡,還怪我了?”
容弈目光看向著陸錦時,這兩年早已習(xí)慣了懷中陸錦時發(fā)間的蘭花香,這兩日的確是孤枕難眠。
尤其是在得知她將自己當(dāng)做男寵要去父留子后,容弈更是氣得輾轉(zhuǎn)難眠。
“嗯,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