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中心的死寂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空間裂隙愈合后殘留的焦黑疤痕如同丑陋的傷疤,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詛咒余韻。空氣中充斥著熔巖分身被徹底抹除后的焦臭硫磺味,以及那冰冷刺骨、能夠凍結靈魂的恨天魔威。
恨天魔王(或者說被其意志主導的陸昭明)緩緩轉過身。覆蓋著厚重猙獰魔鎧的身影宛如一尊從九幽深淵直接降臨的魔神雕塑。面甲骷髏眼窩中跳躍的暗紫色魔焰冰冷地掃視全場,那份來自生命維度頂端的絕對漠然,讓連菠塞拉這樣的深海女皇都感到發自靈魂的寒意。
它(或他)的目光最終定格。
落在了凱爾身上——或者說,落在他懷中那個特制水晶凹槽中,正安靜燃燒著的那點純凈、熾熱、散發著不屈熔煉意志的——暗金色雷火精魄上。
魔王沒有絲毫動作,但一股更加隱秘、更加令人心悸的意志波動卻如同冰冷的毒蛇,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那不是之前的毀滅**,而是一種混合著貪婪、玩味、甚至帶著一絲殘酷欣賞的復雜情緒。仿佛一個美食家在審視一件即將到口的珍饈,在思考著如何享用它才能獲得最大的滿足。
凱爾瞬間感受到了那股冰冷的鎖定!比之前深淵的惡意更加純粹、更加上位!仿佛他的存在,僅僅是為了守護那道精致“點心”的可移動餐盤!巨大的壓力讓他渾身汗毛倒豎,抱緊水晶槽的雙臂僵硬如同凍土!他想退,雙腳卻如同被焊在了扭曲的金屬地板上!他那點被魔威死死壓制的、屬于師父雷火的力量,在這股意志面前連火星都濺不起來!只有無聲的絕望在瘋狂蔓延。
蘇映雪在主控臺后,冰魄之瞳中的水霧早已被強行逼退,只剩下一種近乎凍結的、死灰般的蒼白。監控屏上那幾條冰冷的數據線如同絞索,勒得她無法呼吸:
?宿主本體意識波動:臨界湮滅!殘留活性低于0.7%!!!
?魔炎侵蝕度:82.1%!持續攀升!意識覆蓋主導完成度:98%!!!
?離恨魔劍活躍度:高!能量場處于高位穩定狀態!威脅等級:滅世級!
完了!來不及了!
蘇映雪的心沉入了絕對的冰海。陸昭明的靈魂之光微弱得幾乎熄滅,魔王的意志已經幾乎完成了對這個完美容器的徹底占據!那點精魄……是它隨手可取的點心!凱爾……甚至整個堡壘……在現在這尊掌控了陸昭明身軀和離恨魔劍的恨天魔王面前,都如同脆弱的瓷器!
不!不能放棄!哪怕只有億萬分之一的機會!
蘇映雪的瞳孔猛地收縮到極致!冰魄本源在體內不顧一切地沸騰!她纖細的指尖在主控臺上劃過殘影!不再分析,不再推演,而是孤注一擲地強制啟動了堡壘深處、與這片泊位區防御壁壘物理連接的——“極淵寒脈共鳴裝置”!一個專門用于緊急凍結深淵高危能量泄露的終極設施!副作用極大,可能直接凍結泊位區所有能量運轉,甚至引發空間低溫塌陷!但她管不了了!
裝置啟動的瞬間!刺骨的冰藍能量順著平臺線路如同奔騰的極地寒流,瞬間涌入泊位區的防御壁壘核心!
咔啦啦——!
一層肉眼可見的、散發著絕對零度氣息的極寒冰霜,以泊位邊緣合金壁壘為起點,如同瘋狂的冰川擴張,帶著令人牙酸的凍結聲,瞬間向整個區域彌漫開來!意圖用超越極限的低溫,遲緩魔王的動作!哪怕只有零點一秒!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可能牽制一絲的、絕望的反抗!
然而!
面對這足以凍結分子熱運動的恐怖寒流席卷……
恨天魔王……甚至連眼皮(如果魔鎧有的話)都沒抬一下!
離恨魔鎧表面那蠕動流淌的暗紫魔炎甚至微微跳躍了一下,仿佛在享受這突如其來的一絲“清涼”?那極寒冰霜蔓延至魔王腳下時,如同遇到了宇宙的熔爐核心,瞬間汽化成濃烈的白霧消散,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
魔王的意志似乎終于完成了對“餐前環境”的評估。它的頭顱微微低垂,視線完全集中在那點暗金火種上。那漆黑魔鎧包裹下的手掌(如果還算是人手)微微動了一下。
不是攻擊,而是……伸出了一根覆蓋著暗紫魔炎結晶的、仿佛由無數痛苦靈魂指甲凝聚而成的——魔爪指尖!
朝著水晶凹槽,朝著那點承載著凱爾全部希望與信念的、屬于師父的本源精魄——
輕柔地……點去!
動作優雅、從容,帶著不容置疑的、剝奪一切的權柄!就像點破一個精致的氣泡!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凱爾眼睜睜看著那根燃燒著毀滅魔炎的指尖逼近!他能感受到懷中水晶槽里的火種在劇烈顫抖,那熟悉的熔巖氣息發出了本能的恐懼悲鳴!巨大的絕望如同深海的水壓,徹底碾碎了他的反抗意志!師父……最后還是……保不住嗎……
蘇映雪在主控臺后,冰魄源力已經傾瀉到極限,口鼻中甚至溢出一絲帶著冰晶的藍血!看著那根指尖逼近火種,看著屏幕上陸昭明那最后一絲即將消散的微弱意識信號……她的世界,徹底陷入一片冰冷的灰白。
就在那魔爪指尖即將觸碰到水晶槽壁的最后一微米!
異變陡生!!!
一股絕不屬于恨天魔王、微弱得如同螢火蟲般的掙扎意志,如同黑暗中驟然爆開的一絲火星,猛地從陸昭明(或者說那具魔鎧之下)的靈魂最深處刺出!
那意志!混亂!破碎!微弱得似乎下一秒就會被魔焰徹底焚毀!但它蘊含的情感,卻如同最鋒利的矛尖,狠狠扎穿了魔王冰冷漠然的意志外殼!
那是……
食堂里她戳著肉排、蹙眉沉默的側影……
她遞過玉盅時指尖的微涼與那一句低不可聞的“撐得住么”……
那雙冰魄之瞳深處凍結的沉重憂思……
更……更深處……
是她失聲尖叫“陸昭明!清醒!!!”時那幾乎刺穿他魔化靈魂的、錐心泣血的顫抖……
是她強忍恐懼啟動極淵寒脈時不顧一切的決絕……
還有……那最后關頭,即使明知是飛蛾撲火,也要撲到他身邊意圖拉住魔手的晶瑩淚光……
“映……雪……!!!”
一個破碎、痛苦、卻又蘊含著無法被磨滅的、來自靈魂本源的巨大執念與守護之念的聲音,在恨天魔王那幾乎完全占據的意識海洋深處炸開!
如同投入死寂寒潭的石子!激起的并非漣漪!而是……滔天海嘯!
“吼——!!!”
恨天魔王的動作瞬間頓住!那即將點破水晶槽的魔爪指尖硬生生停滯在距離水晶壁只有一張紙厚度的虛空中!覆蓋全身的暗紫色魔炎像是被投入了強酸般猛烈沸騰!翻卷!發出刺耳欲聾的靈魂尖嘯!
它骷髏眼窩中冰冷的魔焰劇烈閃爍!如同遭遇了不可理解的天敵入侵!純粹、霸道、至高無上的魔意核心竟然第一次……被干擾了!被一股弱小卻極其堅韌的、名為“執念”的力量沖擊到了統治地位!
“螻蟻!……殘余的……塵埃!……也想……”魔王憤怒的咆哮如同億萬厲鬼的嘶嚎在識海響起!它調動起浩瀚的魔威要徹底碾碎這點不滅的火星!
但那點微弱的意志……卻如同最堅韌的藤蔓,死死纏繞在魔王的意識巨柱上!
那意志的來源只有一個核心!
**火種!
凱爾!
蘇映雪!
守護他們!必須守護他們!
爬也要爬回來的承諾!還沒完成!!!
不能……讓……魔王……傷害……他們!!!!!**
這意志沒有任何力量,只有一股超越生死、凌駕于萬古魔威之上的執拗信念!
他那早已被判定瀕臨湮滅的本我意識,在那股守護執念的瘋狂燃燒下,竟如同回光返照般爆發出最后的、拼盡一切的掙扎!右手那覆蓋著魔鎧的臂鎧表面,暗紫色魔炎瘋狂亂竄,死死阻止著他去觸碰水晶槽的意圖!左手卻不受控制地狠狠抓住了那懸浮在身側的離恨魔劍劍刃!試圖強行掌控住這滅世的兇器!哪怕手掌瞬間被魔劍本身吞噬的魔炎燒灼得滋滋作響!
畫面極其詭異而慘烈!
一尊散發著滅世魔威的身軀,如同精神分裂般在原地劇烈震顫!一只手要奪取火種,另一只手卻在死死阻止自己!魔焰與魔鎧如同失控般在他身上激烈沖突!那場面,如同一個容器即將被兩股截然不同的洪荒意志強行撐爆!
“師……叔?”凱爾愣住了,忘記了恐懼,呆呆地看著眼前這魔神般的身影在痛苦掙扎!他懷中那點暗金火種仿佛感受到了某種同源意志的呼喚,光芒閃爍不定!
蘇映雪眼中的死灰瞬間被點燃!巨大的驚喜和更深的恐懼將她淹沒!陸昭明!他還在!他竟然在與魔王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凱爾!!!”蘇映雪瞬間明白了關鍵!冰魄之瞳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急迫光芒!“共鳴!與火種共鳴!引動你師父的熔煉意志!喚醒你師叔!!”
她的聲音尖利刺耳,甚至用上了冰魄源力強行注入凱爾腦海!
凱爾一個激靈!他瞬間明白了!師父的火種!那是師父的意志!師叔的守護執念中,最大的錨點就是師父托付給他的這份責任!
他猛地低下頭,死死盯住懷中水晶槽里的那點微光!不再猶豫!壓榨出靈魂中最后一絲熔巖之力!沒有絲毫攻擊意圖,只有最純粹、最渴望的呼喚!像當年面對師父的熔巖池,第一次嘗試引雷入體時那樣!
“師父——!!!!”
“幫幫師叔!!!他快撐不住了!!!!”
“醒醒啊!!!!!”
他嘶吼著!聲音因用力而撕裂!鮮血從鼻孔和嘴角溢出!那不是力量,是心血!是靈魂的吶喊!
幾乎是同時!
那水晶凹槽中的暗金雷火精魄,仿佛被這發自靈魂深處的泣血呼喚徹底點燃!
轟!
一點微不足道的火星猛然爆發!
不再是溫吞燃燒的燭火!
而是一簇熾烈到刺目的、帶著焚盡九天不屈意志的——熔煉真火!
純粹!狂暴!充滿了炎獄魔尊最后時刻撞向深淵時的決絕與守護之力!
這火焰瞬間沖破了水晶槽的能量束縛!并未灼燒凱爾,而是化作一道凝練無比的暗金射線,狠狠地、帶著無可阻擋的同源意志——
射入了陸昭明(或者說那正在激烈沖突的魔王)那布滿魔紋的胸口——那個維系著雷火精魄的靈力節點!
滋滋滋——!!!!
如同熔爐澆入寒冰地獄!
又如同火星點燃油庫!
那點純粹燃燒的熔煉真火接觸到陸昭明靈魂深處那最后一絲抗爭執念的瞬間!
整個宇宙的空間都在這恐怖的意志對沖下,猛烈地震蕩!扭曲!
勝負,只在一念之間!
生死,懸于一線!
雷霆宇域內,恨天魔威與熔煉真火的對抗達到了白熱化!陸昭明的身體在魔鎧中劇烈抽搐、扭動,如同一個被兩種可怖意志撕扯的破布娃娃!魔鎧表面暗紫魔炎與赤金意志洪流激烈對撞,迸發出刺目的能量火花和刺耳的能量湮滅聲!整個空間都在這恐怖的靈魂爭奪戰中劇烈震顫!
凱爾的引動和火種的凈世真炎沖擊魔鎧表層,雖引動了更猛烈的湮滅反應,卻也如同在沸騰的油鍋下添了一把猛火!魔王那壓抑到極致的憤怒與陸昭明誓死不退的守護意志,將這具身軀推向了徹底崩潰的邊緣!
就在這千鈞一發、雙方意志如同鋼絲般繃緊、勝負只差一瞬之際!
“陸——昭——明——!!!”
一聲凄厲到足以刺穿靈魂、帶著無邊絕望與不顧一切愛意的吶喊,如同打破地獄堅冰的利刃,狠狠刺穿了能量爆鳴與靈魂嘶吼的嘈雜!
是蘇映雪!
她再也無法忍受在主控臺后等待裁決的煎熬!冰魄之瞳中最后一絲精密計算的光澤被洶涌的情感洪流徹底沖垮!那里面只剩下最深沉的恐懼、最純粹的愛戀和最決絕的勇氣!
就在陸昭明右臂魔爪剛剛掙脫意志鉗制、下意識要向前抓握離恨魔劍(那兇器正因深海鎖鏈的干擾而劇烈震鳴)的瞬間!就在左臂(那只被主人意志部分奪回的)正瘋狂撕扯著胸前試圖扒開魔鎧、露出內里血肉的剎那!
蘇映雪動了!
她周身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冰魄神光!不顧一切地燃燒自己的生命本源!那身月白的流仙長裙在冰藍寒光中化作一道決絕的流光,如同撲火的冰蝶,以超越空間的速度——直接撲向了那片連空間都能凍結撕裂的毀滅魔威核心!
“不!映雪姐!”凱爾驚恐嘶吼!
“回來!”菠塞拉驚怒交加,深海鎖鏈下意識想阻攔,卻已慢了半瞬!
滋啦——!!!
恐怖的魔威瞬間侵蝕而上!蘇映雪體外那層由冰魄神光構成的、足以硬抗深淵巨獸撞擊的護體冰障,在接觸到恨天魔威的瞬間,如同薄紙般發出刺耳的撕裂聲!暗紫色魔炎如同跗骨之蛆,瞬間纏上了她的手臂、她的肩膀!
“呃——!”
無法形容的劇痛!
那魔炎仿佛直接灼燒靈魂!寒冷刺骨!比極淵寒脈更甚的酷寒中夾雜著憎恨萬物的瘋狂意志侵蝕!蘇映雪白皙如雪的手臂瞬間被詭異的暗紫色冰霜覆蓋,皮膚表面浮現出如同魔紋般的焦痕,劇烈的痛苦讓她嬌軀劇顫,清冷的容顏瞬間扭曲!但她的速度沒有絲毫停頓!眼神中只有瘋狂燃燒的決絕!
在這短暫而致命的沖鋒中,她死死盯住了魔鎧面甲之下——那雙正在激烈閃爍、不斷變幻的眼部!
魔王試圖反撲、魔爪前伸時,是冰冷燃燒著暗紫魔焰的魔王之瞳!
陸昭明掙扎撕扯魔鎧時,那魔焰深處又猛然閃過掙扎跳動的、屬于陸昭明的、充滿痛苦與混亂的赤金色瞳孔!
一只眼是魔!一只眼是人!
在這驚心動魄的爭奪對抗中,面甲下的眼部空間,成了兩種意志最直觀、最慘烈的交鋒區!一只深邃冰紫的魔眼,一只燃燒著痛苦與決絕金火的人眼!兩股截然不同的光芒在那空洞的眼部瘋狂閃爍、交替、爭奪控制權!
就是這一眼!那點混亂中閃爍的金色光芒,點燃了蘇映雪心中最后、也是最洶涌的火焰!
“噗!”她不顧魔炎焚身的劇痛,硬生生撞進了那片連靈魂都能凍結的魔威力場核心!雙臂死死地、用盡生命中全部力量,環抱住了陸昭明那身布滿裂痕、能量暴虐、即將崩潰的恨天魔鎧!
砰!
她的身體狠狠撞在冰冷的魔鎧上!冰魄之力與魔炎劇烈對沖,發出令人牙酸的侵蝕聲!她的手臂、肩背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卻如同最堅韌的玄冰鎖鏈,死死箍住了他!
“昭明!!”她的臉頰緊緊貼在那冰冷刺骨、刻畫著猙獰浮雕的魔鎧胸甲上,聲音顫抖著、嘶啞著、卻帶著穿透一切的力量,如同最熾烈的火焰融入了寒冰:
“看著我!!”
“我是映雪!是你要爬也要爬回來找的蘇映雪!!”
“你說過!地獄里也聽得見!!”
“現在!我就在這里!就在你面前!!”
她的聲音帶著哽咽的哭腔,卻無比清晰地砸進了魔鎧之下那混亂的靈魂風暴中心:
“求求你……別放手……別讓那鬼東西搶走你……!!”
“我……我……”巨大的愛意、恐懼與哀求在她胸口激烈沖撞,終于沖破了最后那道冰封的壁壘,化作最滾燙的告白:
“我愛你!!陸昭明!!”
“我不要你變成魔!我要你回來!你答應過要爬回來的!!”
每一個字,都像一滴滾燙的、飽含著她靈魂力量的血淚,狠狠滴落在那魔鎧表面的裂痕與對抗的意志核心上!
奇跡……發生了!
“吼……嗚……”
魔王意志發出了極其復雜、飽含暴怒與不解的嘶鳴!它無法理解這種名為“愛”的、能跨越死生絕境的瘋狂力量!這力量超越了法則,直指靈魂最深的羈絆!
而幾乎就在蘇映雪喊出“我愛你”的同一時刻——
那只在面甲空洞處瘋狂閃爍、艱難抵抗魔焰侵蝕的陸昭明的人眼——那只赤金色的瞳孔——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
“映……雪……?”
一個混合著迷茫、痛苦、難以置信、卻又帶著深入骨髓眷戀的嘶啞聲音,斷斷續續、異常清晰地,從魔鎧深處……艱難地擠了出來!
是陸昭明自己的聲音!
那聲音雖然痛苦萬分,卻帶著一種失而復得的、近乎嗚咽的震顫!
它……回應了那不顧一切的擁抱和血淚的告白!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感受著那懷抱中魔鎧傳來的、屬于他意志的、本能的抗拒震動……蘇映雪的淚水再也無法抑制,如同斷線的冰珠滾滾而落!滴在那暗紫魔炎燃燒的魔鎧表面,發出嗤嗤輕響,卻仿佛帶來了奇異的清涼!
她抱得更緊了!仿佛要將自己整個人融進那冰冷的鎧甲!
內外交擊!靈魂錨定!愛為薪火!
“呃啊啊啊啊——!!!”
就在蘇映雪的淚珠滴落、陸昭明嘶啞回應、凱爾的火種意念洪流沖擊達到頂點的剎那!
陸昭明那強行撕扯魔鎧的左手,猛地爆發出足以撕裂星河的力量!五根覆蓋著魔鎧的手指如同撕裂天幕的鐵爪,狠狠插進了胸前魔鎧那本就被意志沖突撼動、布滿裂痕的核心區域!
“老子……答應過……要回來——!!!!”
狂暴的意志混合著守護蘇映雪的誓言,化作最后的焚天烈焰!
嗤啦——!!!!!
刺耳的金屬哀鳴響起!
厚重的恨天魔鎧胸前區域,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被他自己的手——硬生生撕開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露出了……鎧甲之下,陸昭明本體的胸膛!
那里!
皮膚表面布滿了焦黑的灼痕和如同血淚流淌般的暗紫色魔紋!正中央,一顆由精純青雷(近乎熄滅)和溫潤冰魄之力(來自蘇映雪不顧生死的擁抱和冰魄本源接觸)勉強守護著的——微弱、卻倔強燃燒的暗金色雷火精魄——正鑲嵌在心脈上方!那是魔王也無法徹底壓制、凱爾師父最后的本源寄托!
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