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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戀走過去，雙手拽起尸體，說道：“不用叫別人，這就是我該干的活，今天能在這里被廠長賞識，多虧胡經理了。”
胡經理見她上道，也呵呵笑了起來，說道：“你挺懂事，回頭升職了別忘了拉老胡一把。”
“那是自然，要不是胡經理賞識，我哪有今天這機遇？”
這些自以為是的資本家，就喜歡看牛馬們絞盡腦汁拍馬屁，這會讓他們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
姜戀說著，拖動尸體就要走，口中卻唉聲嘆氣：
“胡經理，我一個新人清潔工確實啥也不懂，您能不能順帶跟我講講廠里各方面需要注意的事情？我實在是太想進步了！”
胡經理上下打量她，眼珠子骨碌碌轉了轉，似乎是在衡量她的價值。
幾秒之后開口：“咱們廠你也看到了，員工都是不當人用的。不過他們倒也甘之如飴，你想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
“嘖，咱們現在是處于統一戰線了，也不怕告訴你，這些牛馬妄想依靠努力工作來翻身，這廠工資其實給的挺高，但能不能有命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是員工死……不是，燃盡了，這也是廠里的損失啊！”
“廠里能有什么損失？一批人燃盡了，再重新招一批就好了，總之人嘛、多的是！能進來工作的，無一不是食不果腹的貧苦人，這廠里給吃給住還給工資，攢夠了錢，他們就能出去買房了。”
姜戀默然，全都被壓榨死了，還怎么出去？
“那這里員工莫名消失了，就沒有人管嗎？”
“誰管？我告訴你，咱們廠長可是關系通天的，沒幾個員工算什么……不過話又說回來，最近有些不太平，尤其是夜間十二點以后，我們是不允許員工出宿舍樓的，不僅如此，最近還要盡量減少員工死亡。”
總算說到正點上了！
姜戀來了精神，壓低聲音問：“怎么個不太平法？夜間員工暴動嗎？”
“員工暴動？”
胡經理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要是員工暴動那還好處理一些，現在夜間是那些死了的員工暴動。不過對咱們管理層沒什么影響，力量太弱小了，不痛不癢。”
“對其他員工有影響？”
“對啊，夜間出來的員工，有些會被煽動……算了，不提這些，你們晚上就知道了。聽說你們幾個都是有點本事的，今晚可要好好表現一下！”
胡經理擺擺手，看起來不想再多說了。
姜戀心思疾轉，抓住機會，又問：“你們怕那些夜間員工暴動嗎？”
“怕？”
胡經理冷笑：“生前都不怕他們，還怕死了的廢物？你們夜間遇到了，就要想法子消滅他們。”
姜戀點點頭，看起來很乖順的樣子。
“好好加油往上爬，爬的越高，力量也就越大！”
胡經理悠悠說完，轉身上樓了。
姜戀若有所思，獨自拖動尸體下樓，這個副本沒有很明顯的危機，但十五天……
很可能溫水煮青蛙，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
鄧俊明和曾華兩人揮動警棍，走到工作間，放眼望去，幾十個骨瘦如柴的人正麻木機械的干活。
鍛造、紡織、手工、電焊……
不大的工作間，工作品類卻五花八門，匯集了人生百態。
真正是人盡其用、物盡其材。
眼前的場景震撼又悲涼，鄧俊明甚至覺得自己從這些苦難中得到了靈感，回去之后，可以找類似的題材拍點小成本電影。
被驅趕到工作間的五個員工深深垂下頭顱，眼中神色重新恢復了麻木，紛紛往自己的位置走。
“等一下！”
鄧俊明壓低聲音，拉住一個員工骯臟的衣袖，說道：“我們有點事想跟你們談談。”
員工停住腳步， 沒有任何疑問，只用一雙悲涼又帶著麻木的眼睛看著他。
鄧俊明將警棍往身后收了收，強行將員工拉到一邊。
一旁的曾華會意，也跟著走到一邊。
“兄弟，我能問問你剛剛那個兄弟是怎么走的嗎？”鄧俊明裝作神色溫和十分同情的模樣。
“累死的。”
員工語氣淡漠，平靜之下，藏著一種淡淡的瘋感。
“累死的？我們兩個保安是新來的，對這里情況不太了解，剛剛聽領導指揮迫于無奈才對你們動手了，對不住啊！
我想問問你們，大家這么辛苦，怎么還在這干活呢？不能回去或者換個地方嗎？”
“回去？換？”
員工淡漠的眼神終于出現了一些別樣的情緒，里面是嘲諷、不甘和憤怒。
“出去我們就沒飯吃，在這廠里雖然苦，但是至少不至于餓死，出去了就是死路一條。
再說了，就算換……所有地方都是一樣，什么時候累死，什么時候就解脫了。”
鄧俊明和曾華對視一眼。
兩人雖然剛認識，沒什么默契，但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
“兄弟，我問一下，你們在這干活沒工資的嗎？攢夠了錢就回去過正常生活，一直這么苦下去不是辦法啊。”曾華苦口婆心的說道。
看似共情，實則是在套取信息。
“工資當然是有的，但攢的那點錢，也就只夠維持一小段時間的溫飽。”
員工慘笑一聲：“那些資本家可是計算的明明白白，會給你一點希望，讓你死又舍不得死，活又活不好。”
鄧俊明皺眉：“但是直接累死命都沒了，這工作也沒有任何意義！”
員工嘆氣：“之前倒是沒這么過分這么苦，最近聽說工廠馬上就要關了，還有大概半個月的時間。那咱們這些員工不得被壓榨干凈才行？”
“不是，你們可以走啊！”
“走？之前的工資還壓著呢，走了就全都沒了，不如忍一忍算了。”
“這事兒就沒人管嗎？還有那些猝死的員工，他們的家人就不會來鬧嗎？”鄧俊明忍不住代入了現實的思維。
“誰管呢？你來管嗎？還有家人……我們這些窮苦人都是沒有家人的，也沒有人管，爛命一條，所以才會被壓榨成這樣。”
員工嘆一口氣，轉身往回走。
背影佝僂著，看上去瘦弱不堪，仿佛隨時要倒下一樣。
鄧俊明目光凝重：“這個副本，恐怕會有很多詭異！”
曾華附和：“很可能還需要玩家選擇，究竟站到哪一邊，萬惡的資本家、還是可憐的員工。”
兩人再次對視，都意識到了問題的棘手，目前雖然沒有明確的危險，但暗流涌動、危機四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