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北身上的確有血跡,但那血不是別人的,反而是他自己的!
晚上遞飯的時候,姜戀努力克服恐懼看向趙北,卻見趙北雙手也在微微顫抖。
他們怕他,他似乎也在懼怕他們。
而趙北的脖子上,有一處十分新鮮的傷口,血跡將脖頸處的棉襖都染成了深色。
下午大媽走進去,土屋里很黑,她大概沒有看清楚,血跡竟然是他自己的。
正因為如此,大媽說“知道人是他殺的,他身上有血”,趙北才會憤怒的大叫。
那么劉奉出去的二十分鐘里,究竟發生了什么?
現在只差一點關鍵的東西,她就能將今天下午的事情串聯起來——
趙北一直被鏈子拴著嗎?
他什么時候逃出去、又什么時候回來的?
村長無意間說過一句“擔心小北不給趙俊開門”,其他玩家都沒留意,但姜戀剛剛驗證了,她一個幾年沒回來的人,趙北都給她開門了。
為什么不給自己的親哥哥開門?
窗外天寒地凍,里面也不怎么暖和。
但姜戀向來適應能力很強,她努力讓自己躺下入睡,睡不好就沒有冷靜的頭腦。
-
時燼獨自一人走在村中,地上的大雪已經沒過鞋面,寒風呼嘯,他感覺不到冷。
所有進了副本的玩家都在努力掙扎存活,而他像個看客一樣,路過他們的喜怒哀樂。
“姜戀……活的久一些吧!”
他能看到每個進副本玩家的名字,而姜戀進第一個副本時,連名字都是假的。
所以他才會留意。
時燼在雪中留下一個個腳印,但神奇的是,在他走過后,那些腳印全都消失。
蒼茫雪地,像是什么都沒有留下一樣。
深夜,萬籟俱寂。
黃可可被尿意憋醒,她有些氣悶,村長家的廁所在院子最角落,這么冷的天。
而且……
“哥,哥你醒一醒!我想上廁所!”
聲音很大,姜戀立刻就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戚飛正打著呼嚕,似乎沒有受到聲音干擾,而黃文石和江勝男此時也醒來了。
“上廁所?”
黃文石聲音帶著濃重的睡意,太冷了,他不想起。
但這是自己的妹妹,帶她進這個游戲就是為了救她的命,總不能這點小事都不管她。
“好,那我陪你去吧!”
黃文石坐起身來,“勝男,你跟我們一起吧,順帶上一下廁所?!?/p>
江勝男睡前去過了,現在并無尿意,但還是起身了。
三人一同出門,江勝男拿著手電筒走在最后,反手將門關上。
姜戀睜大眼睛,那把黑色匕首已經出現在手心,現在是深更半夜。
不僅出了門的三人有危險,她和戚飛留在屋子里同樣危險很大,而時燼似乎并未回來。
-
大雪已經淹住腳踝,仍在紛紛揚揚的下。
今夜格外冷,三人都是哆哆嗦嗦,到了廁所邊上。
“哥,我一個人進去害怕,你……”
“勝男,你跟她一起進去行嗎?可可膽子小,我又是個大男人?!?/p>
江勝男沒有反對,拿著手電筒,跟黃可可一同走進了漆黑的廁所。
廁所是旱廁,只有一個蹲坑,極為不方便。
黃可可一邊抱怨一邊蹲下,并不知道,此時頭頂正有一雙漆黑的眼睛,死死盯著她。
等她重新站起身來,江勝男松一口氣,打開廁所門就要往外走。
“啊不……救……”
身后忽然響起黃可可驚駭欲絕的聲音,江勝男的玩偶小熊瞬間出現。
黃文石左右手各拿了一件道具,用力撞開江勝男,沖進廁所。
“哥……有東西……”
黃可可嚇的幾乎癱軟,手心的桃木護身符已經變成了齏粉。
這是黃文石送她的保命道具,剛剛要不是這護身符,她就涼了!
幾乎同一時間,頭頂有東西掀開薄弱的廁所頂部,逃竄出去。
黃文石抱著黃可可來不及追,被推到一邊的江勝男驚駭欲絕:
她親眼看到一個渾身長毛的怪東西逃走,身形巨大,速度奇快。
皚皚白雪地面上,留下一串大腳印。
“年獸……真的有年獸!”
-
深更半夜,屋子里鬧成一團。
黃可可哭的鼻涕眼淚糊一臉。
“我差點就死了!我感覺年獸爪子放在我脖子上……太可怕了!”
昏黃燈光下,眾人能夠看到她脖子上多出兩條血色爪痕。
姜戀沒在現場,聽他們鬧成一團,只覺得自己今天的所有推測都被暫時推翻了。
年獸真的有?
不是人假扮的?
“哥,你們都不管我,我差點就死了!”
黃可可躲在黃文石懷里,渾身顫抖,哭的不依不饒。
“沒有不管你,我立馬就沖進去救你了,好了乖乖的,別哭了。”
“她不管我,她先出去了……嗚嗚嗚讓我一個人在里面,我落單了!”
江勝男面色有些麻木的坐著,一言不發。
總要有一個人開門先出來,她怎么知道就一秒的時間,黃可可就差點死了?
怎么都怪不到她頭上。
黃文石卻有些責怪的看她一眼:“讓你陪著可可,你……唉!”
還要她怎么陪?
要不然她幫黃可可脫褲子拉褲子,兩人拿繩子綁在一起?
江勝男嘴唇動了動,但最終一聲不吭。
她抱著被子,在靠近姜戀的位置躺下,背對那邊睡。
姜戀還以為她會解釋兩句,又或者會躺下垂淚,但看她面對自己的臉上全是嘲諷笑意。
不由得高看了她兩眼。
還以為這姐是個圣母戀愛腦呢!
那邊黃可可和黃文石見狀,又吵鬧抱怨了幾句,沒人搭理他們。
戚飛中途醒來過,聽他們說了幾句,嘟囔了一句“明天再說”。
翻了個身,鼾聲如雷。
姜戀羨慕他的心態和睡眠質量,暗嘆一口氣,閉眼側躺著,又開始思考。
-
村中雪地里,氣喘吁吁的“年獸”方才找個角落停下,一根手指就點住了它毛茸茸的腦袋。
它悚然看過去,一個高大的黑衣男人站在面前,風衣和圍巾在風雪夜沒有絲毫擺動。
“破綻太大了,年獸是用兩只腳奔跑嗎?”
“年獸”歪著腦袋,不敢動,根本不敢動。
僅僅一根手指,卻似乎蘊含著毀滅它的力量。
“騙村民夠了,但是騙她,不夠!”
“年獸”戰戰兢兢低下頭,毛茸茸的四肢伏地,作出乖順的模樣。
男人抬頭看天,喃喃:“這是副本bUg,我修復一下,不算增加游戲難度吧?”
無人回應,片刻后他點點頭,一揮手——
雪地中那串兩腳形成的腳印,排布瞬間多了些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