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芷一腳將油門踩到底,黎九思那輛黑色邁巴赫在高架上化作一道凌厲的殘影。
車窗半降,呼嘯的風(fēng)灌進(jìn)來,將她長發(fā)吹得肆意飛揚。
——爽!
她唇角勾起,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伸出窗外,感受風(fēng)從指縫間穿過的自由。
“葉思芷,你什么時候?qū)W會開車的?”
藍(lán)牙耳機里,黎九思的聲音低沉冷冽,顯然已經(jīng)通過車載定位發(fā)現(xiàn)了她的行蹤。
葉思芷輕笑,故意將引擎轟得更響:
“資料上沒寫的事情多著呢,黎總~”
她當(dāng)然會開車——
前世的黃芷晴可是被精心教養(yǎng)出來的名門千金,只是二十六歲后因病再沒碰過方向盤。
而原主……
那個可憐的小姑娘,恐怕連碰都沒碰過車鑰匙。
導(dǎo)航提示音響起,游樂園的摩天輪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視野盡頭。
葉思芷瞇起眼,忽然猛打方向盤,車子一個漂亮的漂移,直接拐入應(yīng)急車道。
“黎九思。”
她指尖輕敲方向盤,笑得張揚,“你說,是我先到游樂園,還是你的人先抓到我?”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隨即傳來男人低啞的輕笑:
“你猜。”
葉思芷挑眉,正要回懟,后視鏡卻突然閃過幾道刺目的車燈——
三輛黑色越野不知何時已咬上她的車尾。
“嘖,真快。”
她非但不慌,反而興奮地舔了舔虎牙,再次踩下油門。
——游樂園,她今天去定了!
葉思芷甩開追擊的越野車,一個急剎停在游樂園VIP通道。
她甩上車門,隨手將黎九思的墨鏡架在鼻梁上,朝檢票員晃了晃從黎九思錢包里順出的黑卡。
“包場。”
——三分鐘后,整個游樂園清場完畢。
她直奔過山車,卻在入口被一道身影攔住。
黎九思斜倚在欄桿邊,西裝外套早已脫下,袖口卷至肘間,露出肌肉線條分明的小臂。
領(lǐng)帶仍松散地掛在脖子上——分明是她剛才綁他的那條。
“綁了人就跑?”
他一步步逼近,將她困在售票亭玻璃前,“黎太太好大的膽子。”
葉思芷反手扣住他后頸,借力跳到他身上,雙腿纏住他的腰。
“黎先生追得這么快……”
她咬他喉結(jié),“是怕我玩得太開心?”
黎九思托著她臀瓣往過山車走。
“是怕你忘了——”
“玩刺激的項目,得和老公一起。”
當(dāng)過山車沖至最高點時,葉思芷在呼嘯的風(fēng)中大喊。
葉思芷——你看到了嗎——
“這是自由的味道!”
黎九思攥緊她的手,將尖叫與愛意都吞進(jìn)唇齒間。
……
摩天輪升至最高處時,整座港江的燈火都在腳下流淌。
忽然——
“砰!”
第一簇?zé)熁鹪谝箍罩姓ㄩ_,金色的光點如流星般墜落,緊接著是第二簇、第三簇……
整片夜幕被絢爛的火光點亮,映在葉思芷的瞳孔里,像一場盛大的幻夢。
黎九思從身后環(huán)住她,下巴抵在她發(fā)頂,嗓音低沉。
“喜歡嗎?”
他的呼吸拂過她耳畔,帶著淡淡的雪松香。
“要是喜歡,我讓他們再放一個小時。”
葉思芷望著漫天煙火,忽然有些恍惚。
——黃芷晴見過比這更美的煙火。
那是在她三十六歲生日那天,那個人包下整座海灣,為她放了一整夜的煙花。
火光倒映在海面上,像是把整片星空都揉碎了灑進(jìn)浪花里。
可如今,煙火依舊,故人不再。
現(xiàn)在,黎九思為她點燃的這片夜空,又是為誰?
——是為“葉思芷”,還是為住在這具身體里的“黃芷晴”?
——那個真正的葉思芷,那個死在冰冷夜色里的女孩,是否也在天上看著這一切?
“阿芷啊……”
她在心里輕聲喚道,“你看見了嗎?”
“這些,本該都是你的。”
一滴淚無聲滑落,卻被黎九思的指腹接住。
他皺眉,將她轉(zhuǎn)過來面對自己。
“怎么哭了?”
葉思芷搖搖頭,忽然踮腳吻上他的唇,在煙火最盛時輕聲呢喃。
“黎九思,如果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我不是我……”
“你會恨我嗎?”
“阿芷又在說胡話。”
黎九思低嘆一聲,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葉思芷濕潤的臉頰,隨即俯身封住她顫抖的唇。
他的吻溫柔而克制,像是要將她所有的不安都揉碎在唇齒之間。
葉思芷的睫毛簌簌顫動,大顆淚珠順著瓷白的肌膚滾落,浸濕了兩人相貼的唇角。
她攥住黎九思胸前的衣料,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卻終究沒再出聲,只余斷斷續(xù)續(xù)的抽噎在寂靜的空間里回蕩。
黎九思的掌心貼在她單薄的背脊上,分明感受到每一次啜泣帶來的細(xì)微戰(zhàn)栗。
他垂下眼睫,喉結(jié)滾動著咽下所有未竟之言,只是將人往懷里按得更深了些。
回程的邁巴赫后座,葉思芷枕在黎九思的腿上,呼吸均勻而綿長。
車窗外的霓虹燈影掠過她的側(cè)臉,睫毛在眼下投落淺淺的陰影,唇瓣還帶著方才親吻后的嫣紅。
黎九思垂眸看她,指腹輕輕撫過她的發(fā)絲,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
——他的小阿芷,玩累了。
他唇角微揚,眼底浮起一絲饜足的愉悅。
他們黎家的男人,骨子里都刻著偏執(zhí)的基因。
——祖父為祖母建了一座玻璃花房,囚了她半生。
——父親為母親打造純金鳥籠,至死都沒放她自由。
而現(xiàn)在,他終于也找到了自己的“執(zhí)念”。
葉思芷在睡夢中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像只撒嬌的貓兒。
黎九思低笑,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睡吧。”
“夢里也要有我。”
……
黎九思系好領(lǐng)帶,俯身在葉思芷唇上咬了一口。
“乖,今天有個跨國會議。“
葉思芷裹著絲綢被單,懶洋洋地趴在金絲籠中央的羽毛床上,看著男人從西裝口袋掏出遙控器——
滴。
鎏金籠欄無聲滑落,將整個臥室籠罩成華麗的囚牢。
“黎九思!”
她抓起枕頭砸過去,“你當(dāng)養(yǎng)鳥呢?”
枕頭撞在籠欄上,輕飄飄落地。
黎九思低笑著撿起來,隔著金欄塞回她懷里。
“是養(yǎng)鳳凰。”
他屈指敲了敲智能鎖面板。
“語音識別解鎖,密碼是你第一次咬我時的日期。”
葉思芷氣笑了,“你倒是挺會玩。”
挺會玩兒啊!
“還有更會的。”
他晃了晃手機,“籠內(nèi)恒溫26度,wifi滿格,甜點師十分鐘后到。”
俯身時領(lǐng)帶垂落,在她鎖骨烙下一吻,“晚上回來檢查——”
“要是發(fā)現(xiàn)你拆籠子……”
手指劃過她腰間軟肉,“明天就換成純金鐐銬。”
葉思芷翻了個白眼鉆進(jìn)被窩。
聽著腳步聲遠(yuǎn)去,突然從枕下摸出偷藏的指紋膜——
正是上周趁黎九思睡著時拓的。
咔噠。
智能鎖應(yīng)聲而開。
葉思芷:切,我又不是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