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義已并沒有事先吃解藥,而是他用真氣壓制住自己體內的劇毒。
他要保住隊長的威嚴。
“所以,是咱們的毒藥有問題。咱們現在回去換下毒藥,再來殺他!”捌義已沉聲說道。
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兩名隊員聽自己的。
哪怕是錯的!
當隊員的時候聽伍仁丁,現在當隊長了還聽伍仁丁的,那特么的這個隊長不是白特么當了?
伍仁丁瞇起眼睛,突然抓起一包“腐心毒”,在柒良丙驚駭的目光中一飲而盡:“那我也試試。”
他忽然從隊長變成隊員,每次任務的收益一下子削減了大半,他心中的不滿可想而知。
只是他處處以任務與大局為重,沒有想到捌義已居然如此意氣用事。
他一眼看出捌義已是以內力壓制毒藥。這樣粗劣的手段,在這擺威風。他心中惱怒,把心一橫,你不要命,我還能攔著你嘛?
他不信自己如此深厚的功力,會輸給捌義已!
“這藥有毒,藥效很正常!”伍仁丁吐出一口鮮血道。
“你的藥,沒有毒,是故意裝傷在騙我!”捌義已冷哼一聲。
五仁丁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他拿出自己身上的七八種毒藥,遞給捌義已。捌義已也是一樣,他拿出自己身上的毒藥遞給五仁丁。
兩人的意思很明顯,我要證明你的藥有問題或者沒問題。交換毒藥后,兩人你一包,我一包,開始嗑藥。
一個人說藥沒有問題,一個人藥有問題沒有毒。
柒良丙目瞪口呆地看著兩位上司較勁,他意識到。他們不是在試毒,而是比誰先倒下認輸!
這是在玩命!
至于么?
柒良丙不解。
他覺得眼前的這一幕,既荒謬又可笑,更是讓他恐懼。
捌義已臉色發黑,強忍著各種毒藥,在體內灼燒的痛苦。他暗中運轉真氣,將毒素逼至雙腳與雙手。
“都吃完了,還有他身上的!”他指著一旁的柒良丙,聲音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們都沒有倒下,證明咱們的藥都沒有問題。”
“你……”伍仁丁也是五臟六腑如同火燒,他運轉真氣,讓毒藥在四周流轉不涉及五臟六腑,但這樣運轉毒藥的手段,他堅持不了太久。
“這些毒藥都沒有問題,你簡直在胡鬧!”伍仁丁艱難的說道:“那個人有問題,咱們抓了他,獻給樓主……樓主肯定會有賞!”
“樓主?”捌義已捂著腹部,眼前似乎出現了幻覺:“樓主不在乎這個,只在乎錢。他得到這個,只會給咱們三瓜兩棗打法了。”
柒良丙手忙腳亂地掏出解毒丹,上前扶著五仁丁:“伍哥,咱們走,不跟這個瘋子。這是……”
“噗!”
五仁丁突然噴出一口黑血,正濺在柒良丙臉上。這位老牌殺手瞪大雙眼,直挺挺地栽倒在地,至死都不明白為何自己深厚的功力竟壓不住這毒。
“伍哥!!!”柒良丙撲了過去。
他自從被選拔成為殺手,就受到伍仁丁的照顧。他是尊重并敬畏伍仁丁的。
伍仁丁大意了。他的功力確實比捌義已深厚,但是捌義已身上的毒藥比他想象中的厲害。
捌義已見狀,竟癲狂大笑起來:“哈哈哈...敢吞我的毒!”
伍仁丁是自己吃的毒藥,沒有人逼他,不算襲殺隊友。接下來,他就可以帶走石飛火獻給……影毒司的司長,司長定然不吝嗇獎賞!
可惜,他想的挺好。他腹中如同有一團火一般,不停地積累噴發,讓他忍不住咳嗽。
“咳——”一口夾雜著內臟碎塊的黑血噴涌而出,濺了柒良丙滿身。捌義已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吐出的血肉,轟然倒地。
柒良丙滿臉悲傷的看著倒地不起的伍仁丁,聽到咳嗽聲,回頭望去就看到捌義已也“噗通”一聲倒下。
這特么的怎么到這一步了?
他還想說什么,忽然感到頭腦發暈。
不好。
他不知道是伍仁丁噴出的血帶毒,還是捌義已咳出的內臟碎片里藏著劇毒,但此刻,毒素已經滲入他的血脈。
他顫抖著手,慌亂地去摸腰間的解毒丹。可就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這一推,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門風卷動,屋內積攢的毒霧——“七步絕命煙“、“五毒塵“、“噬魂散”——混雜在一起,如幽靈般飄散而出。
柒良丙剛吸了一口氣,鼻腔里便涌入一股甜膩的異香。
“遭!”他瞳孔驟縮,可已經來不及了。
“噗通!”
他重重栽倒在地,七竅流血,和伍仁丁、捌義已的尸體并排躺在一起。他也死在血影樓的毒中,與他的兩位隊友一模一樣。
血影樓的毒,確實厲害。
伍仁丁和捌義已能撐這么久,也確實厲害。
可惜,他們還是死了。
殺死他們的,不是毒藥,而是權力!
石飛火之前在屋里本來都睡覺了,但是在半睡半醒之間,他忽然想到,追風門太安靜了。
安靜得連蟲鳴都沒有,安靜得連巡邏弟子的腳步聲都消失了。而且他還聞到了淡淡的香味。
他察覺一定有情況。
于是他保持著均勻的呼吸,假裝熟睡,耳朵卻捕捉到了外面的低語。可惜他功力太淺,聽不清具體內容,只隱約聽見一聲凄厲的“伍哥”。
緊接著,是“噗通”一聲悶響。
石飛火以為外面是巡邏的追風門的弟子出事了,他這才起身查看,卻沒想到,自己推門的動作,竟成了柒良丙的催命符。
怎么特么的是三個黑衣人倒在地上!
什么情況?
這黑衣人哪里來?
有問題!
石飛火立馬去隔壁不遠處孫長河與錢守義兩人的宿舍,他推開帶門栓的房門,就看到黑暗之中,他們二人一動不動,也沒有聲息。
傍晚還跟還跟石飛火一起暢談的二人成了冰冷的尸體。
點開油燈,石飛火看到屋子里一東一西兩張床上,兩張熟悉的面容映入眼簾。
孫長河還保持著側臥的姿勢,像是隨時會翻身起來開個玩笑。
錢守義仰面躺著,平日里總是緊鎖的眉頭終于舒展,卻是因為永遠凝固在了死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