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選了一身利落的圓領袍換上,沐浴完后整個人也清爽了不少。
房間外面四處都是耳目,都是陸沉舟的人。
自他們離開京城,暗探們都朝著陸沉舟靠攏護送他回西陵。
按照時間來算,恐怕此時的宣平侯,才知道陸沉舟劫獄的消息。
這個宅子在郊外,目前對他們來說還算安全。
官兵還沒有搜查到這里。
這一路上除了限制她的自由,陸沉舟倒也沒對她做什么。
自從知道自己有碰不得男人的病后,更為小心翼翼,也不允許任何男人接近自己。
就在這時,窗邊落下一只赤色羽毛的小鳥。
赤色羽毛的小鳥歪著腦袋看著她,大眼睛滴溜溜的。
林昭月也看向了那只赤羽小鳥。
宅院外。
宿長雪看著從外面采買了不少綾羅綢緞回來的下屬,皺眉,“世子是不是忘了,我們是在逃命?”
而除了綾羅綢緞,他們還帶回了一個年輕女子。
陸沉舟看了一眼他們才買回來的東西。
“她身嬌體貴,一不順心就會發脾氣。舟車勞頓,她身子受不了。不過是采買些物資,又有什么關系。”
說著垂眸回憶了起來,“你你不知曉,那年她赴貴女們的百花宴,整場宴席都如坐針氈,頻頻動怒。滿座閨秀無不避之唯恐不及。于是,誰都不敢再去她面前晃。尤其是那位做東的高官千金,被她明里暗里譏諷了數次。”
他忽的笑了起來,“終于忍到了百花宴結束,她才道那高官千金腦子不好,竟在那坐墊里面塞豆子。”
“后來據說坐墊里面并非豆子,而是某種草藥制成的藥丸,有寧神功效。本想討好公主,沒想到弄巧成拙。”
陸沉舟談及往事時,眼底漾著溫柔笑意。
仿佛所有美好都定格在那段年少時光。
他至今記得,百花宴上見她蹙眉發怒的模樣,竟覺得分外生動。
向來厭煩這類場合的他,破天荒地看到了終席。
少女的驕縱在他眼中化作萬千風情,如羽輕拂心湖,泛起陣陣漣漪,讓他心癢難耐。
“后來成親以后,我便更是對她的許多事情都是親力親為,盡我可能的照顧好她,”
宿長雪清晰地感受到陸沉舟話中繾綣。字里行間,皆是當年那份熾熱情意。
那個明媚張揚的少女,縱然渾身是刺,卻仍如驕陽般耀眼奪目。
于年少的陸沉舟而言,林昭月便是那輪可望不可即的明月。
他淡淡道:“可世子還是移情別戀了不是么。”
陸沉舟臉上的笑意也僵住了,冷聲道:“一時鬼迷心竅罷了,楚音音也配跟她比?”
宿長雪默然。
心里卻在此時是贊同陸沉舟這句話的。
楚音音確實連比較的資格都沒有。
但他還是好心提醒了一句,“世子在此時派人進城很容易節外生枝,你就不怕被他盯上嗎?”
陸沉舟冷笑,“本世子何曾懼過他。”
宿長雪微蹙了下眉頭。
他們此時是逃犯,可陸沉舟卻因為林昭月非要大費周章進城去采買物資。
甚至還去尋了個丫鬟來貼身伺候。
他真不知該說他是被女人迷昏了頭腦,還是該說她是紅顏禍水。
若是從前的自己,怕是會選擇后者。
但現在,他毫不意外的會選擇前者。
而她,也的確有將人迷昏頭腦的本事。
【前夫哥裝起來了】
【strong哥,我至今還記得你被老蕭打的樣子】
【記住你這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希望到時候你被老蕭暴打的時候還能這樣有種】
【有一說一,前夫哥對公主還是好的,逃亡路上都這么寵著公主】
【這有啥,換我我也寵啊,寵公主不是天經地義?】
【原文里陸沉舟對女主也挺寵的,不過也沒到這種程度吧……】
【笑死,原文女主討好男主獲得寵愛來證明自己的魅力,現在男主討好公主來證明自己對公主的愛】
【嗚嗚嗚嗚我覺得我快要原諒前夫哥了,如果沒有楚音音,前夫哥跟公主也是很好磕啊QAQ】
【臟了就是臟了,公主要什么男人沒有?非要一個出過軌還要奪走自己江山的男人?】
就在這個時候,陸沉舟的下屬也將那個帶回來的年輕女孩兒帶到了他們面前。
“殿下,人販子手里買來的。”下屬恭敬道。
陸沉舟只是隨意打量了她一眼,那女孩兒戰戰兢兢,滿是怯懦害怕。
“伺候好她,否則你就死,明白了嗎?”
女孩兒細如蚊聲的點了點頭,然后便被下屬帶了過去。
錦州城。
軍隊在城中穿梭,行人退避三尺,整座城池仿佛被無形的威壓籠罩。
一匹通體漆黑的寒鐵戰馬領頭而行,馬背上那道身影如山岳般巍然不動。
他一身軟鎧文武袖,目光清寒,在那鐵騎之上如同天神降臨,充滿了迫人威壓。
那雙寒星般的眼睛掃過之處,連空氣都為之凝滯。
周遭的百姓們匍匐在地,額頭緊貼青石板,無人敢直視這位宛如戰神臨世的大人。
就在此時前方一騎迎面而來,銀川飛身下馬,在那寒鐵鎧甲駿馬身前單膝下跪。
“城中布莊、成衣店接連出現可疑之人,專挑最上等的云錦蜀繡,一擲千金面不改色。東街回春堂的百年安神香和外傷藥也被盡數購空,根據對方的描述,應該是同一個人。”
戰馬不安地刨動鐵蹄,馬上之人緩緩握緊韁繩。指節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脆響,周遭溫度仿佛驟然下降。
蕭庭夜勾唇,眼底迸射出嗜血寒光,“以錦州城為中心,向四周輻射五十里,所有村落宅院一個也不放過。”
銀川沉聲道:“是!”
旋即立刻帶隊疾馬離開。
與此同時,又一名下屬上前稟報。
“大人,抓到一名西陵藏在錦州城的暗探。”
蕭庭夜連眼神都未曾給那個人,“懸于城門,鞭尸三日。”
“是。”
蕭庭夜目光冰冷,腳下猛地一夾馬腹。
鐵蹄立刻揚起一路飛塵。
身后的軍隊也緊跟在他身后而去。
他了解她的脾性。
若她真的和陸沉舟在一起,那么她必然受不了如此勞頓。
而她一不順心便會遷怒陸沉舟。
可陸沉舟他們逃亡,所以必沒什么準備。
且,她身上還有傷。
所以他早已派人在每個城池的藥鋪,布莊布下了暗哨。
雖然他做了這個準備。
可卻沒想到……
陸沉舟竟然還真愿意為了她冒險。
他拳頭捏緊了韁繩,骨節泛白。
他知道她要去西陵,也做好了準備暗中和她一同去。
他算到了她要對陸沉舟動手,也算到了她要借此機會讓西陵自己走進死局。
可沒想到——
她會走這一步最危險的棋。
如今光是想想他們二人單獨在一起,他的心臟好似被緊緊掐住,恨不得殺了那個賤人!
她到底知不知道陸沉舟如今看她的眼神就像餓極了的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