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上。
與雙目布滿血絲,正不停大喊大叫的萬心老祖不同。
謝深只是自顧自地吸收著,游離在天地間的本源之力,并始終都保持著沉默不語。
如此。
隨著時間推移,隨著謝深體內的本源之力越聚越多,一股獨屬于不可名狀生物的恐怖氣息,也隨之降臨在了此方區域。
感受到那股恐怖氣息后的萬心老祖更覺驚恐。
他二話不說,直接就運轉起了一門謝深從未見過的奇異功法——倘若鄧賓未死,此刻定能一眼就認出來,此奇異功法,正是萬心老祖誆騙他修煉的,可隱匿自身氣息的隱霄決。
相比起資質天賦均屬頂尖的鄧賓,萬心老祖雖未能將隱霄決修煉至大成,但此刻強行使出此功法,到底也是將自身氣息給遮掩了個七七八八。
這使得被謝深引來的,那股獨屬于不可名狀生物的氣息,并未能發現萬心老祖的存在。
那股恐怖氣息,就僅僅只是發現了謝深一人。
于是,在那股恐怖氣息威壓之下,謝深的軀殼,就好似受到了重擊的玻璃雕像一般,整個都無端碎裂了開來,并化作無數碎片散落一地。
“哈哈哈”
躲在一旁的萬心老祖見狀,當場癲狂大笑。
“好好好”
“謝深啊謝深,你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你想將不可名狀生物吸引到此地,并打算借其之手來除掉我。”
“但你萬萬沒想到,我還有一手隱霄決功法,可做保命之用吧!”
“你失算了!”
就在萬心老祖正暗自慶幸,自己躲過了一劫時。
地面上,那些由謝深軀殼所化作的碎片,突然都如活過來了一般瘋狂蠕動起來。
它們爬動著,就好像無數的蟲子一樣逐漸聚合在了一起。
“這這是”
萬心老祖見了,當即露出一臉不可思議表情道:“這謝深居然還有著不死之身??”
“這怎么可能?”
眼見謝深的身體組織正自行聚合在一起,并隨時都有死而復生的可能。
萬心老祖忙揮手打出了一道黑色烈焰,欲要將那些身體組織都焚燒殆盡。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謝深的不死之身,是源自于不可名狀生物‘嗚嗼’的能力,至于萬心老祖,則只不過是區區一合體期修士,又怎能同不可名狀生物的力量相抗衡?
于是乎。
無論萬心老祖如何焚燒,又或是召喚閃電雷霆,又或是用刀劈斧砍。
任憑他用盡千百般手段,都始終無法將謝深斬草除根。
…
就這樣過了有三五分鐘左右,在源自于不可名狀生物‘嗚嗼’的不死之身能力影響下,四分五裂的謝深,其身體組織很快就又奇跡般地聚合在了一起,并最終恢復如初。
死而復生的謝深望著萬心老祖道:“我原以為,剛剛不可名狀生物‘嗚嗼’降臨時,就足夠將你給弄死了。”
“可沒想到,你居然還有著這樣一門,能夠隱匿自身氣息的法術。”
“如此看來,免不了還是得我親自動手了。”
言罷。
謝深便揮手打出一道本源之力,并用這股力量,于身前凝聚成了一巨大黑色佛掌。
——自得了化神級法寶弒神釘后,凝聚佛掌這一招,謝深已許久都未曾用過了。
如今再次用處,原本用于凝聚佛掌的黑色霧氣,已被他給替換成了本源之力。
再加上如今的謝深,已有一身合體后期修為。
這使得他所凝聚出的佛掌威力,相比之前要強了千倍萬倍不止。
…
空中。
眼見那黑色佛掌朝著自己砸了過來,萬心老祖忙也跟著催動起體內本源之力,于身前編織出了一道巨大半透明金色屏障。
雖說謝深的佛掌,和萬心老祖的屏障,都是用本源之力凝聚而成。
但相比之下。
冒著身死道消的風險,一口氣吸收了大量本源之力的謝深,就好比是一汪池水。
而萬心老祖體內的本源之力,則僅僅只能算是個小水滴。
兩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于是當佛掌撞擊在屏障上時,那屏障甚至連一息時間都沒能堅持住,就直接應聲碎裂開來。
佛掌擊碎屏障后,其勢不減。
那巨掌直接狠狠撞在了萬心老祖面門上。
一時間,無數本源之力自佛掌上涌入萬心老祖體內,并烈火般焚燒摧殘著萬心老祖的軀體。
“噗”!
受此致命一擊,萬心老祖當即就自高空之上跌落在地,并從口中噴出了一大灘鮮血。
身受重傷的他,自知已無望逃脫,于是便咬牙看向謝深道:“謝深,你真可以啊。”
“你一口氣吸收了那許多的本源之力,如此一來,我確實已不再是你對手。”
“但你以為,你殺了我,你就能討得了好嗎?”
“你體內的本源之力,在不可名狀生物們的眼中,就如同黑夜中的明火一般。”
“我死之后,它們必會尋著這束明火來殺你!”
萬心老祖慘笑道。
“我知道,你此刻心里一定在想,你還有復活術,可在死后再次死而復生。”
“可再之后呢?”
“死而復生后的你,會失去生前全部修為。”
“屆時,重新變回普通人的你,活著將比死了還要難受。”
“你甚至還不如我!”
“不如我這樣直接死了,一了百了的好!”
萬心老祖在此刻呈口舌之快,說得倒是快活。
但其實他并不清楚:
謝深背后,是有著一整個地球勢力,可隨時施以援手的——地球方勢力以科學技術為主,以修真側的法術為輔,利用3D打印技術,幾乎可輕而易舉地,就打印出各種修士修行所需的資源。
所以謝深即便是真死了,即便是真的淪為了一普通人。
他也能憑著此前所積累下的修行經驗,于極短時間內,再次重新修煉至合體后期。
而這,正是謝深敢于和萬心老祖拼命的底氣。
…
高空之上。
眼見萬心老祖身受重傷,氣息已微弱如風中殘燭。
謝深乘勝追擊,再次祭出了蘊養在紫府之中的化神級法寶弒神釘。
并且,這次他并未再用法則之力去操控弒神釘,而是選擇往其中注入了大量本源之力。
得此加持后,弒神釘表面光芒大作。
此法寶明明就只有化神品級,可此刻卻顯現出了堪比合體級法寶的氣勢。
見此一幕,萬心老祖不愿示弱。
他強撐著站起身道:“謝深,你以為,只有你敢一口氣吸收那許多的本源之力嗎?”
“我萬心也同樣是有血性,有脾氣的。”
“既然你敢冒著被殺的風險,去吸收本源之力,那我自然也是有那個膽子的。”
說著,萬心老祖便也如謝深先前那般。
他催動起了自身所學功法,也跟著吸收起游離在天地間的本源之力來。
——相比起謝深,萬心老祖雖并無不死之身,來硬抗吸收大量本源之力后所帶來的副作用,但他卻是有著‘隱霄決’這一保命手段,也同樣能在吸引了不可名狀生物的注意后,于短時間內保住自身性命。
如此。
有著合體后期修為,并吸收了大量本源之力的萬心老祖,對上同樣有著合體后期修為,并同樣吸收了大量本源之力的謝深。
二人再次呈勢均力敵之勢。
“來啊,謝深。”
原本身受重傷,已經臉色蒼白的萬心老祖,在吸收了大量本源之力后,其所受傷勢立刻全都恢復如初。
他重新飛至高空,并望著不遠處的謝深挑釁道:“你不是想要跟我拼個你死我活么?”
“你要戰,我就陪你戰。”
“如今我也吸收了足夠多的本源之力,就算是跟你再斗個七天七夜也完全不在話下!”
“來啊,謝深!”
“來啊!”
面對萬心老祖的挑釁,原本一直咄咄逼人的謝深,此刻反而一下子就沒了戰意。
他意興闌珊地沖萬心老祖道:“已經沒意義了不是嗎?”
“你我皆心知肚明。”
“你我二人,一口氣吸收了這么多的本源之力,就算能靠著不死之身,靠著隱匿氣息的功法撐上個一時片刻,但時間久了,也總是會被不可名狀生物給發現的。”
“到那時,便是你我二人的死期。”
謝深抬頭望天。
他接著道:“既然你我二人都已必死無疑,那還有繼續打下去的必要嗎?”
這.
聽謝深這么一說,原本還戰意盎然的萬心老祖,頓時也如泄了氣的皮球般喪失了全部斗志。
他自空中迅速降落在地。
而后,整個人便就此癱坐在了地上,其語氣里帶著一絲無可奈何道:“是啊,一切都結束了。”
“既然必死無疑,那現在繼續打下去,也確實是已沒了意義。”
直到此刻。
當面對死亡時,萬心老祖心中方才有了那么一絲絲的后悔。
當然了。
他所后悔的,并不是出手殺死鄧賓一事,而是事前錯誤估計了謝深的決心,以及實力。
萬心老祖一臉不甘道:“早知道,我就應該在動手之前,先想辦法將你給弄死了。”
“不對.”
說著,他忽又搖頭道:“如果把你給弄死,那鄧賓就不會那樣心甘情愿配合我了。”
“所以,我應該在鄧賓功法修煉至大成后,先不動他,而是先想辦法去對付你。”
“不不不”
萬心老祖狀若癲狂道:“這樣還是不對。”
“你我修為不相上下,我就算想要對付你,一時半會內也很難想到好的方法。”
“所以與其將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倒不如先想辦法,將鄧賓騙出深淵,將他騙得遠遠地再動手。”
分析到這里時。
萬心老祖再次自我否定道:“不不不,這樣還是不對。”
“萬一”
“別萬一了,道友。”見萬心老祖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語著,謝深直接出言將其打斷道:“這世上后悔的事多著呢,但落子無悔,沒有人能將所有的一切都計算到完美,不是么?”
聞聽此言,萬心老祖沉默了。
如此過了好半天后,他方才開口道:“我輸了,我萬心徹徹底底的輸了。”
“你還有復活術能死而復生。”
“只要能復活,你就還有著無限可能。”
“所以這次斗法,是你贏了。”
——二人交談間,隨著降臨到此地的,那股獨屬于不可名狀生物的恐怖氣息越來越濃郁,在這股恐怖氣息的影響下,謝深整個人身體不受控制地,又再次四分五裂開來。
至于萬心老祖。
雖說他靠著‘隱霄決’功法,或多或少地避開了一些,由恐怖氣息所帶來的壓力。
但剩下的那些,未能避開的壓力,還是將他近大半個身體,都直接絞殺成了碎末。
“嘿”
只剩下半截身體的萬心老祖,望著正在不斷自我修復,而后又被不可名狀生物的氣息給再次殺死,如此死了又生,生了又死的謝深。
他不禁狂笑道:“謝深啊謝深,你這不死之身雖厲害,但在真正的,不可名狀生物的力量面前,到底還是遜色了一些。”
“我能明顯看出來:你的自我修復速度,已趕不上不可名狀生物,毀滅你身體的速度了。”
“你怕是死在我前面了,哈哈哈哈.”
聽見萬心老祖所言,謝深并未與其做任何爭辯。
因為萬心老者說的確實不錯——此時此刻的謝深,的確有很大概率,會死在萬心老祖之前。
不過謝深到底是有著復活術托底。
故而此時此刻的他,并未表現得像萬心老祖那樣癲狂。
他一臉平靜地看向萬心老祖道:“在死之前,其實我一直都有個問題沒想明白。”
“話說.”
他自顧自道:“你明明都已將‘太上忘情決’的缺陷給補全了,利用此功法,你完全可剔除體內全部的黑色霧氣,進而在突破至返虛期后,避開來自不可名狀生物的追殺。”
“既然你都已經有了保命手段,那又為什么還要誆騙鄧賓,去騙他修煉那隱霄決,然后再冒風險將他吞噬掉呢?”
“你費了這么大的勁兒,就只是為了搞到兩種保命手段。”
“這不是互相沖突了么?”
“這不是純純多此一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