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碼歸一碼,你要是因為上回的事兒揍我,我肯定不跑,要是因為我去黑市揍我,那我就太冤了。”
劉根來拉著隨時跑開的架勢,“我是看你這些天太累了,就想弄點鹿血酒給你補(bǔ)補(bǔ)。你不但不領(lǐng)情,還要揍我,還講不講道理了?”
“你還想跟我講理?”王飛虎被氣笑了,“來來來,我好好跟你講講。”
“當(dāng)我傻?我才不去呢!”劉根來撇著嘴。
劉根來這副德行又把王飛虎逗樂了,這回是真的樂。
多少年了,還從來沒有一個手下敢在他面前耍寶。
劉根來的確是把他氣到了,可這小子這么一耍寶,他還真有點氣不起來。
嘆了口氣,王飛虎繞到辦公桌后,坐了下來。
屁股剛碰到椅子,劉根來就湊了上去,不但遞過來一根煙,還劃著了火柴。
這小子這么機(jī)靈,咋偏偏又那么氣人?
王飛虎點著了煙,又朝劉根來屁股踢了一腳。
這回,劉根來沒躲。
他是給王飛虎一個臺階,也給自己松了綁。
他可不想時刻提防著王飛虎揍他。
“說說你是怎么打死的那四個特務(wù)。”
王飛虎可是去了現(xiàn)場,一見那四個特務(wù)被擊斃的位置,他就是滿心的后怕。
四個人偷襲一個人,還是半夜,但凡劉根來的警覺差了一點,死的就是他了。
“也沒啥,就是提前發(fā)現(xiàn)他們了。”劉根來把對彭局長的那套說辭又跟王飛虎講了一遍。
王飛虎皺著眉頭聽著,劉根來講完之后,他思索了一會兒,問道:“為什么另外三個特務(wù)都被你一槍爆頭,唯獨殺野狼開了五槍?”
問這么仔細(xì)干嘛?
劉根來腹誹著。
“在來的火車上,聽人家閑聊,說是肆平出了個大特務(wù),一人打死了四個公安,在打死他之前,我就打了他四槍,算是給那四個犧牲的同志出氣了。”
劉根來原本想的借口是野狼罵王飛虎了,打斷他四肢,是想給王飛虎出氣,又覺得這個理由不妥,正好馬存煤跟他說野狼打死了四個公安,他便來了個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野狼?”王飛虎立刻抓住了劉根來話里的漏洞。
“這家伙反應(yīng)太快,我第一槍瞄著他的腦袋,結(jié)果打到他胳膊上了,我追上去的時候,他自報家門,說什么他知道民黨撤退的時候,在肆平城埋的黃金銀元在哪兒,只要我放了他,就帶我去,要跟我五五分。”
劉根來半真半假的說著。
“呵呵……”王飛虎笑了笑,“他這是把你當(dāng)小孩子了。”
劉根來的解釋毫無破綻,他完全相信了。
“王局,會不會真有黃金?”劉根來露出一副財迷模樣,“打死他以后,我有點后悔了,要是真有黃金銀元,那不就全白瞎了?”
“怎么可能?你當(dāng)解放東北就一天?就算真有,也早就運走了。”王飛虎輕笑道。
“嘿嘿……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劉根來撓撓腦袋,憨憨的笑著,“王局,張富貴呢?來上班了嗎?”
這關(guān)總算糊弄過去了。
多虧自己機(jī)靈,瞎話編的圓滿,要不肯定露餡。
總不能告訴王飛虎,他打野狼四槍,是因為想追上去罵野狼一句誰讓你打碎我家玻璃吧?
“還沒呢,昨天我讓他回去搬家了,今天上午就能搬完。”王飛虎感嘆道:“遇到你,也是他的幸運。”
“在哪兒?我去幫幫忙。”劉根來想到了張富貴的那條瘸腿,一個瘸子帶著四個孩子搬家可不容易。
“用不著,我已經(jīng)安排了兩個人幫他了,還給他派了輛吉普車,估計這會兒他已經(jīng)到了,正在拾掇新家。”
“哦。”劉根來點點頭,又問道:“王局,張富貴那人可倔了,你是怎么說服他的?”
“很簡單,是人就有軟肋,他的軟肋就是那四個孩子,我跟他說這個工作不是給他的,是給那四個孩子的,他就聽我安排了。”王飛虎輕描淡寫道。
“你厲害。”劉根來豎了豎大拇指。
不愧是老公安,王飛虎把握人心的確有一套。
“中午局里有個慶功宴,你也去吧!”王飛虎轉(zhuǎn)移了話題。
“慶功宴?我就不去了吧!”劉根來有點犯愁,都不認(rèn)識,人家喝酒吃飯,他去湊什么熱鬧?
“你必須去,這是彭局長安排的。”王飛虎解釋道:“剛把野狼的尸體運回來,這個案子還有許多工作要收尾,照理說,就算要開慶功宴,也不會這么快,就算要開,也不會在中午開。
彭局長之所以這么安排,都是因為你。
你是這個案子的大功臣,沒有你參加,怎么能叫慶功宴?
你又要坐今晚的火車回四九城,把慶功宴安排在晚上,可能耽誤你上車,彭局長就把慶功宴安排在今天中午了。”
“對外不是說,干掉野狼的是張富貴嗎?”劉根來撓撓腦袋。
“那不是對外嗎?”王飛虎看了劉根來一眼,“對內(nèi)該怎樣還怎樣,該是你的功勞,誰也搶不走。”
彭局長還真給面兒,石唐之這塊招牌是真好使啊!
再加上這個功勞,他的工資是不是又要往上提一提了?
會到多少?
會不會超過周啟明?
劉根來正暗暗琢磨著,王飛虎又道:“上午你哪兒都別去,就在招待所房間里待著,到時候,我安排人去找你。”
“好的,王局。”劉根來點點頭。
慶功宴是專為他改的時間,他還真不能不去。
“不要喊我王局,我比你師傅大幾歲,你喊我王大爺吧!喊王局太生分。”王飛虎笑道。
“好的,王大爺。”劉根來立刻改了口。
咚咚咚……
這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去吧,我還有事兒要忙。”王飛虎擺了擺手。
“嗯。”劉根來點點頭,起身開門。
門口站著兩個中年公安,見開門的是一個陌生的小公安,都看了他幾眼,卻也沒多問什么。
劉根來也只是沖他們笑了笑,就出了辦公室,帶上了房門。
到了招待所,還沒打開房門,劉根來就聽到了一陣震天的呼嚕聲。
打開門一看,馬存煤正四仰八叉的躺著,嘴張的老大,每打一聲呼嚕,整個臉都跟著顫。
“呼嚕這么響,你老婆怎么睡得著?”
劉根來有點同情馬存煤的老婆了。
唉,這個可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