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拿出了個各自的課堂筆記,正要背語錄,郭存寶一吆喝,都圍了過去。
那個用報紙包著的窩頭被放在衣柜最下面那層,報紙還在,里面的窩頭沒了。
“肯定不是咱們的人拿的。”李福志率先開口,“咱們進出走一起,誰想拿也沒機會。”
大家都是干公安的,能被送來培訓的都是精英,誰的觀察力都不差,郭存寶放窩頭的時候,不光劉根來看見了,大家都看見了,只是沒說出來而已。
出了事兒,最怕的就是自家人相互懷疑,李福志清楚這一點,所以,一開口就排除了大家的懷疑。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們拿的,可問題是,會是誰?”郭存寶皺著眉頭,蹲在衣柜前,一臉的心疼。
他本來就顯老,這副樣子就跟受了委屈的老農民似的。
“別著急,先仔細看看。”
呂梁湊了過去,把報紙拿了出來,仔細檢查著。
“報紙被撕開了一個小口,但肯定拿不出窩頭,應該是打開報紙,再把窩頭拿出來的。”
呂梁的觀察力判斷力都不錯,眾人卻都不以為意。
“說這些有屁用。”張群蹲到郭存寶身邊歪著腦袋朝柜子里看著,可柜子里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什么。
“要是有個手電就好了。”一旁的王亮說道。
這會兒天已經暗下來了,宿舍還沒來電,衣柜又在宿舍角落放著,光線暗的啥都看不到。
“手電?我有啊!”劉根來裝模作樣的在衣柜里自己放衣服的位置掏了一把,掏出了個手電,按開開關,照亮了最下層。
這下,所有人都看清了“案發現場”。
在柜子最里面,靠墻的位置有一點窩頭渣子,這不是關鍵,關鍵是衣柜最里面的角上有個洞,應該是缺了的那條柜子腿留下的。
“是老鼠。”郭存寶一屁股坐在地上,欲哭無淚。
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糧食都便宜了老鼠,郭存寶的心疼就別提了。
“你起開,來來來,一塊兒把衣柜搬開,看看老鼠洞在哪兒?”李福志招呼著眾人。
眾人七手八腳的把衣柜移開了,還是靠墻放著,要不然,三個腿兒可支不住衣柜。
“在這兒呢!”
王亮眼尖,劉根來剛把手電光掃過去,他就看到了老鼠洞。
宿舍的墻是用石頭加黃泥磚起來的,在墻角的位置有一塊突出的石頭,老鼠洞就藏在石頭下面。
要是從上面看,洞口被石頭擋著,很難被發現。
“洞口還有窩頭渣。”呂梁觀察力的確不錯,被他第一個發現老鼠洞洞口的一點小渣子。
他要不說,劉根來還以為是小沙粒呢!
“你們都該干啥干啥去,我今兒個啥都不干了,一定把這個該死的老鼠抓住。”郭存寶搬了個凳子坐在老鼠洞前,來了個守洞待鼠。
看樣子,他真是氣壞了。
“我說老四,警校是封閉管理,你存了窩頭怎么送回家?”張群問出了眾人的疑惑。
“我跟我妹妹說好了,一個星期來一趟。”郭存寶答道。
“我說老四,膽兒不小啊,還敢提你妹?”王亮調笑道:“根來剛提了他姐,就被老二盯上了,你不怕他惦記你妹妹?”
“都說了不準叫我老二,再喊我老二我跟你沒完!”張群踹了王亮一腳。
“對對對,我咋忘了,你現在是二十七了。”王亮一陣嬉皮笑臉。
“你倆別鬧了。”李福志攔住了還要揍王亮的張群,沖郭存寶說道:“老四,省糧食可不是你這么個省法,咱們每天的訓練量都不小,時間長了,你怎么扛得住?”
“沒辦法,我爹去年沒了,我媽又沒工作,家里還有六個弟弟妹妹,一家人都靠我那點工資養活,根本吃不飽,我這個當大哥的總不能看著弟弟妹妹們挨餓吧?”郭存寶嘆了口氣。
怪不得他看著那么顯老,都是生活壓力愁的。
劉根來暗暗嘆了口氣。
“你早說啊!”
張群一拍大腿,起身從墻上把他背包取了下來,從里面拿出了兩個雜和面饅頭。
“我帶了點干糧,夠吃兩天的,我明天后天的六個窩頭都給你了。”
“你還帶干糧?能分我點不?”王亮觍著臉湊了上去。
“沒跟你算賬呢,還想吃我的饅頭?有多遠滾多遠。”張群一把把王亮扒拉開了,卻冷不防被李福志搶走了一個。
“吃獨食可恥,見者有份。”
張群剛想搶回來,另一個饅頭又被呂梁搶走了。
張群急忙護住背包,王亮正在拽他的背包袋呢!
“一群土匪,我跟你們沒完。”張群一邊拽著背包帶,一邊罵著。
“老六,別光看著,過來幫忙啊!”王亮招呼著劉根來。
劉根來沒理會他,爬上炕,把自己的行李包拿了過來,手往里一伸,拿出來一個小布袋子,往八仙桌上一丟。
“拿去分了。”
“什么東西?”王亮也顧不得搶張群的背包了,打開小布袋子一看,兩個眼睛立馬瞪得溜圓。
“臥槽,烙油餅!這么多!”
“什么烙油餅?”
李福志、呂梁、張群,就連還在守洞待鼠的郭存寶也湊了過來,七手八腳的拿出了小袋子里的烙油餅。
整張十張,每張都有一尺大,半寸厚,重量都不止一斤。
“老六,你家什么條件,來個上個學,還帶這么多干糧?”張群看看烙油餅,又看看懷里的背包,頓時覺得自己帶的雜和面饅頭不香了。
不等劉根來開口,呂梁搶先說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老六可是個打獵高手,年后去了趟東北,前兩天回來的時候,帶回來兩頭大野豬和三只狍子,別的就不說了,光這些東西就能換多少錢?”
“臥槽,你還有這本事!”張群一驚,“那你的槍法怎么那么爛?”
“你個二十七還有臉說我槍法爛?”劉根來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老六,你這工作單位好啊,沒事兒還能出去打打獵。”李福志嘆道。
劉根來剛想解釋,呂梁這個最強嘴替又上線了。
“什么呀?你以為老六是專門出去打獵?
想得美!
火車站派出所過年不是忙不過來嗎?就找我們派出所幫忙,老六是被抓壯丁了。
你們都不知道,干乘警,在火車上一待就是十多天,能把人憋死。我們所里都沒人愿意去。
老六是剛來不知道,他要是知道,肯定也不愿意去。”
這你可說錯了,我就是專門出去打獵的。
劉根來摸了摸鼻子,掩飾著翹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