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根來回到辦公室沒多久,馮偉利就來了。
馮偉利滑頭是滑頭,每天上班倒是很積極,一般都是第一個來,也不知道是離家近,還是年紀大了覺少。
第二個來的是齊大寶。
劉根來往他身后看了看,沒見到于進喜。
“進喜呢?”劉根來問道。
往常他倆一般都是一塊兒來的,今兒個只有齊大寶一個。
“誰知道他去哪兒了,我等了他半天,他也沒來,我就自個兒進來了。”齊大寶剛進辦公室就擦起了桌子,還是先擦的王棟的桌子。
齊大寶這個徒弟比他有覺悟多了,搞的劉根來也坐不住,也找了塊抹布,幫金茂擦著桌子。
“喲,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馮偉利吹著茶沫子,打趣著劉根來。
他這一吹,滿屋子都是高碎的味道。
“還不讓人進步了?”劉根來隨口回了一句,又問著齊大寶,“進喜昨個相親,你去了嗎?”
“被那小子賴上了,能不去嗎?”齊大寶哼了一聲。
“相的咋樣?人家姑娘看上他了嗎?”
“誰知道呢!這小子一下水,那船劃的就跟被鬼子攆的似的,我追都追不上。等上岸了,就找不著他了,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翻船掉水里淹死了。”
“你個小兔崽子,就不能盼進喜點好。”馮偉利笑罵著。
劉根來笑了笑,“你們昨天去哪兒了?”
“頤和園。”
怪不得會劃船,頤和園的昆明湖可不小。
于進喜那么賣力,應該是怕郭桂芬嫌他身體單薄,這說明于進喜對郭桂芬應該挺滿意的。
郭桂芬屁股夠大,確實是于進喜喜歡的類型,就是不知道郭桂芬能不能看上于進喜。
又過了一會兒,王棟和金茂也先后進了辦公室。
他倆一般都是提前五分鐘到,于進喜這會兒還沒來,怕是要遲到了。
“進喜昨天相親咋樣?”王棟一來就問著齊大寶。
于進喜周末要相親的事兒早就嚷嚷的整個辦公室的人都知道了,王棟是又關心,又好奇。
“不知道,還沒到中午,這小子就沒影了,我還等著他請我吃飯呢!”
齊大寶正說著,于進喜悠哉悠哉的走進了辦公室,嘴還哼著歌。
“做完了一天的功課,我們來盡情歡樂……”
《讓我們蕩起雙槳》!
這特么都唱到第三段了,肯定是唱了一路。
心情不錯啊!
劉根來轉頭一看,不由的樂了。
于進喜頂著倆黑眼圈,一看就是昨晚沒睡好。
“你給我閉嘴!跟驢叫似的,再唱就用抹布把你的嘴堵上。”齊大寶罵罵咧咧著。
“嫉妒,純純的嫉妒。”于進喜一臉嘚瑟的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昨晚就睡了三四個小時,快困死我了。”
“你干嘛去了,不是犯啥錯誤了吧?”馮偉利皺著眉頭問道。
剛相親完,就折騰了一個晚上,不由的他這個當師傅的不多想。
作風問題可是大問題,搞不好,于進喜這輩子都毀了。
“師傅,你想啥呢!”于進喜解釋道:“我對象上大夜班,我大半夜的去送她了,回到家,翻來覆去的一直都沒睡著。”
“都喊上對象了,你倆成了?”劉根來笑道。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于進喜騷包的甩了甩頭發,“我對象一眼就看上我了。”
“不吹你能死啊!”齊大寶毫不客氣的揭著這家伙的短,“剛見面的時候,連話都說不利索。”
說著,齊大寶繪聲繪色的學了起來,“我……我……我叫于,于那個進喜。”
“哈哈哈……”
辦公室里的幾個人一陣大笑。
“你少給我胡咧咧,我說那個嗎?我說的是于進喜。”于進喜臉紅脖子粗的嚷嚷著。
“沒說嗎?我咋記得你說了。管它說沒說,你結巴了總沒錯吧?”齊大寶一臉的壞笑。
“結巴怎么了?這代表我老實本分,我對象看上的就是這點。”于進喜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哦對了,師傅。”
于進喜又轉向馮偉利,“我對象下周都是大夜班,我要天天送她,上班可能會遲到,我提前跟你說一聲。”
“你也不怕熬死。”齊大寶罵道。
“嫉妒,純純的嫉妒。”于進喜更來勁了。
“遲到可不行。”馮偉利一臉的認真,“大夜班是十二點上班,你上半夜可以先睡一覺。”
“我睡得著嗎?”于進喜嘟囔一句。
劉根來笑了笑。
一聽馮偉利這話就知道他沒談過戀愛。
郭桂芬是上大夜班不假,可于進喜肯定一下班就去找她。倆人剛談上,正激情澎湃呢,于進喜怎么可能睡得著?
“時間差不多了,該干活了。”金茂看了一下手表,起身招呼著眾人。
劉根來跟了上去,出辦公室的時候,回頭沖還窩在椅子上的于進喜招了招手。
“于那個進喜,走啊!”
“哈哈哈……”
幾個人又是一陣哄笑。
……
今天的工作還是協助街道辦和居委會的人做人口調查。
跟上次一樣,絕大多數時候,劉根來和金茂都閑著沒事兒,只有碰到刺頭的時候,才會輪到他倆登場。
街道有聯防辦,聯防辦的主力是治保大隊,可治保大隊的人成天巡邏,跟居民低頭不見抬頭見,基本都混熟了。正所謂近之則不遜,一些滾刀肉早就不怕他們了。
能震懾住這種人的只有臉生的公安。
查到一個大雜院的時候,出了一點狀況,一戶人家家里明明有人,就是不開門。
居委會的人喊來了這個大雜院的居民組組長,問明了情況,便讓人把劉根來和金茂喊了過來。
“這家人姓寧,本來只有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和一個兒子。老太太是農村戶口,兒子是城里戶口。一個兒子養一個媽,日子雖然苦點,但也能過得下去。
前段時間,老太太在農村的小兒子來了,來就不想走,不但讓他哥養著,還經常打罵他哥。
家里有人還不開門,肯定是只有老太太的小兒子在家。”
居委會的人給金茂和劉根來講著。
“他哥為啥不把他趕走?”金茂皺著眉頭。
“他倒是想,可做不到。”居委會的人解釋道:“他哥是個瘸子,他弟弟是個正常人。”
“他哥怎么有的四九城戶口?”金茂疑惑道。
“他哥有修鞋的手藝,解放前就在四九城討生活,勉強算得上手藝人,后來就掛靠在街道辦。前幾年統計戶口的時候,就把他登記成四九城戶口了。”
嗯?
劉根來心頭一動,立馬想到這個人是誰。
保義瘸兒!